“报!敌人又来了!”
不到一个时辰,完颜绳果再一次率领大军在寨前摆开了阵势。
“宋匪小儿,出来应战!这一次我定让你有去无回!”
有了秘密武器,浦察的底气很足,见到阿全等人紧闭寨门不出,直接安排士兵在寨门破口大骂。其实要说这寨门就是一个虚设,在上一次的战斗中已经完全损坏。攻城先攻心,完颜绳果深知这点。他心中明白寨中的宋军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对手,不过却有不敢轻视,至少自己在他们的手中已经连续吃了两次亏了。
此刻,李彦仙与宋满身骑大马带着剩余的部队走了出来,依旧是阵型完整的鸳鸯阵。完颜绳果紧了紧眉,阵法倒是新鲜,不过扫了一周,始终没有看到右脸刻字的那个人。李彦仙瞧他不说话,大声说道。
“怎么?堂堂监军大人都亲自上战场了?看样子还是信不过浦察将军啊!”
浦察听了倒也不恼,在他心里面,只想尽快带领铁骑冲锋。不过既然完颜绳果没有发话,自己也就只能别过头,不去理会李彦仙的挑拨。完颜绳果不甘心的又朝着李彦仙身后看了一眼,听得李彦仙之言,淡淡说道。
“李将军别来无恙啊!不过可惜了李弥大李将军,此时的陕州怕已经找不到他的尸首了!”
一听到李弥大,李彦仙心头生起波澜,眼中忍不住热泪盈眶。只是大敌当前,李彦仙强忍着内心的痛苦,悲愤道。
“李将军为国为民!死得其所!”
其实完颜绳果一直寻找的阿全并没有在阵中,阿全与李彦仙等人商量,若是浦察等人率军过来,可先搓其一波锐气之后撤退至寨中深处。引入宋满所铺设的陷阱之中,争取能够击退敌人。
果然,完颜绳果最看不惯的就是宋人一脸的慷慨正义。在他的眼里面,宋人都是表面和善,内心奸诈的小人。听得李彦仙慷慨其词,又始终没有发现阿全等人。完颜绳果转过头,高举手中战刀,大吼一声。
“杀!”
说罢,完颜绳果等人逐渐朝着两边移动。正当李彦仙等人纳闷的时候,只见完颜绳果等人让出的空间中漏出来数十根大木桩,两头均由两名骑兵用绳索捆绑。飞快地朝着李彦仙阵中冲了过来。
“小心木桩!”
鸳鸯阵本就是步兵,而金兵负责冲锋的是骑兵。李彦仙话刚落音,只见一根腿粗一般的木桩插满着刀刃朝着自己头上砸来。李彦仙滚下马,顺势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只是座下战马就没有那么幸运了,活生生被木桩上的利刃扎死。其中一名牌刀手举起手中的盾牌想要抵挡直冲而来的木桩,利刃穿过盾牌,借着木桩强大的冲击力,牌刀手手中的盾牌碎裂满地。牌刀手双膝跪地,口吐鲜血,头如同炸裂一般晕晕乎乎。还未等其反应过来,跟上来的金重骑兵手起刀落,牌刀手瞬间身首异处。
只一会,宋兵就已经被冲的七零八落,纷纷后撤。刚刚第一次战斗中所建立起来的信心在此时即将消失殆尽。金兵借助着木桩冲锋,实现了对李彦仙等人的半包围。只因寨中住所相对地势高一点,不然此时已经完成了大包圆了。
看着众人纷纷后退,李彦仙焦急万分。刚一交手,自己不仅仅损失了几百名士兵,更直接没有了士气。一个个士兵不断地朝着营地坡上爬去。战场上形成了十分有趣的场景,金兵已经放下了进攻,只是将近千宋军围在一处。其中三处均被包围,只有一处是一个小坡,坡上就是红巾军之前的营地。金兵一个个有滋有味的看着宋兵争先恐后的朝着坡上爬去,黄尘四起。若是放在平时,成年人三步两步就能上坡了。此刻,大家为了自己的性命,竟是一个都没有爬上去。
恐惧还是骨子里的。
李彦仙与宋满被一群人围在了中间,眼睁睁的看着混乱的人群,眼睁睁看着一旁看笑话的金兵。一名宋兵提起一口气,不知是踩了哪个人的脑袋,那人一起身,竟将自己抬到了坡上的一处刚好能落脚的平地。
“我上来了!”
宋兵刚刚转过身,只见一道白光闪过,没有任何疼痛感,只觉得自己脚下一轻,身体径直滚了下去,而眼睛还停在落脚处看着自己的身体。靠近小坡的宋兵赶到有水滴在了自己脸上,一抹,通红。阿全双眼通红,手中的匕首还在滴着血,不等众人反应过来。阿全手中匕首齐齐切过,那些刚刚还趴在小坡上的手指一个个被切了下来。奇怪的是,被切断手指的宋兵竟然没有叫疼,紧紧地握住手指,抬头看着阿全。
“给老子杀回去!再有后退半步者,杀无赦!阿虎,你来督军!看到后退者,直接射死!”
他终于出现了!
完颜绳果看到了阿全,脸上阵阵激动,这个对手,真是自己有幸碰到了!刚刚还是一团散兵游勇一下子就恢复了队形。李彦仙松了一口气,他没想到的是,从太祖的超级步兵在经历了第一次开封之战后,现在竟然变得如此的懦弱。此时,阿全来到了李彦仙身边,左手匕首,右手双节棍,双眼依旧通红。就近,阿全,李彦仙,宋满与其余几名宋兵形成了鸳鸯阵,冲向金军。
看着阿全等人冲了上来,完颜绳果兴奋地说道。
“终于看到你了!实在不易!众将听令!活捉此人者,赏金千两!”
金兵故技重施,想要用木桩冲击敌阵,只是这一次,没有人躲闪。几名刀牌手冲向木桩,死死地用身体抱住木桩。承受了几个人身体的重量,拉木桩的骑兵终是吃力。急忙放下了手中的绳索,径直冲向宋军。木桩冲阵没用了,鸳鸯阵开始发挥威力。宋军以阿全组成的鸳鸯阵为核心,逐渐形成了雁形阵。断臂,残腿,断刃,残木。双方的伤亡人数猛烈攀升。
阿全的双臂早已失去了知觉。阵中的士兵换了一拨又一拨,后来,阿虎也顶替了过来,与宋满一起做了阵中的刀牌手。阿全与李彦仙两人各手指长矛,此时已经没有了太多鸳鸯阵的章法。看到骑兵冲过来,阿虎用盾牌挡住金兵的大刀,阿全从身后高高跃起,手中长矛直直从金兵眼睛插入,横穿大脑。也不知换了多少根长矛,现在这个时候,刀长一尺都是优势,双节棍一直别在了腰间。
且战且退。
奈何金兵势大,阿全等人借着宋满布置好的陷阱,迟钝了金兵的进攻。从朝阳刚满一直到艳阳高照,阿全率军与金兵足足拼杀了两个时辰。阿全的身边仅有百余人,身上已经不知道被刀剑刮了多少次,全身是血,有自己的,有战友的,也有敌人的。完颜绳果的心中已经被震撼了,这还是自己第一次碰到如此强烈的对抗。自己足足有两千余精锐重骑兵,碰到不足一千五的杂牌宋兵。按道理应该如同切菜一般干脆利落,没想到竟然如此艰难。浦察的心中亦充满了敬畏,对于他们而言,对强者永远充满着尊敬。此刻自己的战马已经悉数被镰刀隔断了马蹄,重骑兵全部脱去了盔甲,改为步兵,仅剩五百余人了。
此时,大家都慢了下来。因为在他们身后就是悬崖!阿全等人已经被逼退到了绝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