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定轮愣住了,当他看到其他人脸色有点不对劲,明白自己应该是犯了错误了。这时候,宋满走到了刘定轮旁边,简单几句跟刘定轮说了刚刚发生的事情。刘定轮失了方寸,直挺挺的站在那里,动也不敢动。
李彦仙却问道。
“他俩在哪?”
刘定轮这才反应过来,支支吾吾道。
“广、广场台子上。”
李彦仙并没有着急赶往广场台子,而是来到了广场台子后面的一件小屋子,专门用来准备上台用的休息室,这是阿全特意交代的。
孟德回到营地以后,越发的觉得羞愧难当。别人救了自己,自己却毒害了人家的兄弟,这毒药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解药,平日里都是用来驯兽用的。极其少量的可以使得野兽暂时的瘫痪,跟一段时间也就好了。不过那日也不知怎么就鬼迷心窍了,把其他各种毒药都加了一点,确认无色无味了,一咕噜给他们喂了下去。粮仓外的恶战把孟德打懵了,也彻底的打醒了。他明白了过来,其实自己根本就不是一个好首领,而自己能够追随的只有那个男人了。刚一回营地,孟德就脱去上衣,命人将自己绑了起来,背后插上了几根荆条,闻着马的味道找到了阿全的营地。刘泽一看自己的兄弟都这么做了,虽不太明白,秉着有难同当的准则,一同脱了衣裳,绑了荆条,跟着来到了阿全的营地。对于擅长驯兽的人来说,一旦让他们记住了某种气味,循着味道找路都是八九不离十了。
营地岗哨有些摸不清头脑,门口突然多了两个来负荆请罪的。看着又面生,急忙进来禀报了刘定轮,这才让他俩进了营地。当孟德进入营地,营地远没有自己的面积大,很多人似乎都没空理会这两人,依旧风风火火的盖着房屋,炼制武器,赶做衣裳。偶尔有一些小孩子在空地上穿梭者,玩着大人不懂的游戏。刘定轮将他们带到高台旁,示意两人在此等候,自己前去通知。孟德抬头看到立于高台两侧的军纪,心中感慨不已。不远处,传来一阵阵士兵列阵训练的呐喊声。等到刘定轮离开,孟德跨步跑上高台,直挺挺的跪在了高台中央。孟德这一跪让一旁的刘泽不知所措,可是还是那句话,兄弟情,有难同当,也直挺挺的跪在了孟德右侧。
天渐渐亮了,林凤英给李彦仙等人送来了早餐,众人一边看着跪在台上的孟德和刘泽,一边津津有味的品尝着米粥。
“陈将军,你们姑且在这里看着,我这边还要带人去接应铁鹰兄弟,争取早点把粮食拉回来,免得出了什么意外。”
李彦仙刻意绕了一圈,从台子前方走过,当他路过台子的时候,淡淡的看了孟德与刘泽一眼。只是当几人的眼神交会的时候,李彦仙大声说道。
“速速集合!”
很快,李彦仙集合部分队伍,这一次特意组织了一批人力车夫。现在,粮食是他们的第一要义,一定要在晌午前将粮食拉回来。
“我说陈大哥,这要让他俩跪到什么时候啊?”
宋满仰着脖子喝完了第三碗米粥,又从锅里面开始舀着下一碗。陈大海十分冷漠的说道。
“等阿全醒了再说。阿全没醒,就一直让他们跪着吧。要不你俩看着吧,我要去训练队伍了,下一次可不能让阿全命我在一旁看着别人打仗了。”
本来一旁看得饶有兴趣的宋满急忙喝下了碗中剩下的米粥,擦了擦嘴,跟着陈大海走出了房门。
“谢谢嫂子的粥,我也得去训练队伍了,这可不能落后!”
这一下,房间里就剩下刘定轮和林凤英两人,刘定轮又一次发现自己错了!怎么什么都是自己慢一拍呢?刘定轮看了看林凤英,他一直都是细嚼慢咽,这是在道观养成的习惯。看着自己碗里面剩下的大半碗米粥,刘定轮在心中默念一句福生无量天尊,硬生生将大半碗米粥咽了下去。
“宋头领,等等我,我还要另外安排人去打铁呢!这人都让李将军借去拉粮食了。”
说罢,将碗交给了林凤英,火急火燎的跟了上去。这一下,整个营地没有一个人去看跪在台上的孟德和刘泽了。
昨夜折腾了一宿,孟德感到自己的精力难以支撑,一旁的刘泽感觉不对劲,而自己又不知道个所以然,小声问道。
“我说老孟,这是干啥?咱们跑到别人的营地来干啥?去咱们自己营地好吃好喝伺候着,何必来这里受罪。你看,这都没一人愿意搭理我们的!”
孟德深吸一口气,尽量不让自己昏过去。
“我跟你说吧,这个地方是我们下毒害的那些人的。我负荆请罪只是为了请求他的原谅,并且愿意带领我们!”
刘泽一听竟然如此,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可双膝似乎跪久了一点,人又是瘦高的,竟又坐在了地上。
“啥?老孟啊,你是不是哪根筋给搭错了?我们可杀了他们不少人,他们也杀了我们不少。你竟然!”
孟德闭了闭眼。
“没错,所以我才跪在这,你可知,昨夜若不是他们,我早就成刀下亡魂了。杀金贼,死倒死了,至少死的壮烈,可咱们营地的那帮子弟兄,让人寒心呐!”
孟德又详细的说了说昨晚的情形,刘泽总算明白了为何昨夜归营的时候一路上都默默无语,平日里偷袭成功回来还要跟兄弟们好好喝上一口。可是昨晚却自己将一个人关在了房间,后来就来到了这。
不过这个队伍也注满了刘泽的心血,这时候要听命于他人,刘泽始终心有不甘。
“你说的他们这么厉害?可是你看看,他们这人估计也就数百人,加上出去的那些,估计也就上千人。让我们两万余人听从上千人的命令,这个,有点说不过去啊!”
孟德睁开了双眼,感觉比刚刚好受了一点,努力的仰起头。
“你看,这是他们的纪律,你看看,哪一条不是为咱们百姓考虑?你我也都是百姓出身,都是遭到金贼的残害。可是我发现,自从我们的队伍壮大了以后,咱俩就变了,变得开始计较自身利益的得失,即使面前是与我们有着深仇大恨的金贼!老刘,我也不勉强你,不管多少人愿意跟着我,我首先是愿意跟着那个人的。即使只有我一个人,只要他原谅,我愿意为他牵马提蹬!”
刘泽明白,孟德的想法一般都不会错,打仗的时候也都是他出的主意,基本上没出过大差错。自己只会扛着大刀哇哇哇的负责冲锋,要过脑子的事情,有时候自己懒得去想了。他始终相信孟德,这也是对兄弟的绝对信任。
“既然你决定了,我跟着你一起便是!不过老孟,你有没有注意到刚刚过去的那个人,是不是李将军?”
孟德叹了口气。
“是啊!昨夜我们就打过照面了。人家李将军是何等人物,都愿意听那个人的命令,我们难道比李将军还要厉害么?刚刚李将军路过这里没有跟我们打招呼,想必也是在责备我们不争气了。唉!”
刘泽依旧还是直挺挺的跪在了孟德一旁,眼神略带沮丧。
“李将军赠我的武器我每天都要拿出来擦一下呢!老孟,看来你的选择是对的!”
孟德转过头看了看刘泽,两人都因为还没来得及打理,一个个蓬头垢面,孟德的身上还带着血迹,此时顺着汗水滴在了高台的木板上。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对方,相视一笑。
“老孟,你说咱俩会不会跪死在这?”
“不会的,我相信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