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来个送死的?”男子皱了皱眉头,全然没有在意自己先前被剑气逼退三尺的事情,狂妄道,“还有几个人一起上了算了!何必一个一个轮着上!”
“怪不得你只能来当个前锋,这般没脑子,谅谁也不敢让你掌着军权啊。”萧谋笑了出来,轻描淡写地说道。
“你说谁没脑子!有种再说一遍!”那男子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怒道。
“懒得和你说太多话,会变笨的。”萧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轻蔑的笑道,“特别是像你这样不知进退的,我还是少接触的好~”
“老大,我想上。”曹默在萧谋嘲讽男子的时候,缓缓抽出了背后的墨刀,主动请缨道。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要求出战。在贺兰山上去晚了一步,曹默可是一直把这一口气憋到了现在,恨不得立刻开杀。
凌寒舞将北城扶了起来,林萧瞥了一眼,对曹默吩咐道:“速战速决,打好了就赶紧回来。”
“用不了多久。”曹默肩扛墨刀,问道,“你,把名字报上来。”
“蛮无相。”那男子冷笑着说道,“这将会是你最后一个听到的名字。”
“无聊。”对蛮无相放出的狠话,曹默就像是没听见一样,报上了自己的名字,“曹默。”
没有再多说一句废话,曹默运刀而起,竟是拿着那一口不知重量几何的墨刀消失在了原地。
蛮无相手上也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副拳套,对于战斗的直觉他一向很自信,曹默不是那种可以轻易应付的对手。下一刻,刀锋赫然出现在眼前,距离他的咽喉不过几寸。
好快!蛮无相暗自心惊道,凡是带着重兵的人速度一定会受影响,可曹默是怎么还能移动得这么快的!
曹默可不管他在想什么,一刀带着悍然劈下,掀起一股惊涛。而蛮无相却在下意识中后退了一步,刀气从他身前掠过,竟恰好避开了这一刀。
“嘁,你捡了条命啊……”曹默碎了一口唾沫,“感知比预判还要好上一大截……下一刀你就没这么好运了!”
曹默在镜台中也是有自己的机缘的,就像林萧自创的三千烛华夜一样,他也自创了一招,或许效果没有三千烛华夜这么好,但这一招却是最适合曹默的。对曹默来说,这一招有着成为最强一招的可能性。
手起,刀势在瞬间凝聚于一点,这时他目前为止第一次用这招。
“斩,天,关!”
下一瞬,墨刀刀刃暴涨,裹挟开山之势向下劈去,和名字如出一辙的招式,曹默对这招的希望,就是一道斩天关!
面对这无可匹敌的一招,蛮无相不愿闪躲,因为墨刀除了刀锋暴涨了一截之外,几乎看不出这招强悍在哪里。他抬手一挡,这才发现在这招朴素的外表下所隐藏着的恐怖。本来以为能挡下的刀刃竟生生切开了他的手臂。
血流如注,蛮无相痛叫一声,迎来的却是曹默又一次刀斩,这一次,人头点地。
看着蛮无相倒下,林萧向凌寒舞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地点点头,对着战场上的所有人喊了出来:“妖族的先锋将领已死!剩下的,不想死就立即滚出重阳关,否则等我们七人率领的十万大军赶到,不留活口!”
凌寒舞的声音响彻了整片战场,君无夜则取出一只号角吹了起来,几近昏迷的北城勉强抬起头向君无夜吹号的方向看去。是百来人并列排开,策马向这里赶来,背后则是扬尘一片,根本看不清有多少人。
“我再说一次,你们现在还有……一柱香的时间撤退。”萧谋笑着,提醒道。
这一战,妖族兵败如山倒。
三日后,郊外。
“陈兄,我可还欠你一顿酒呢……”北城斜靠在一座墓碑上,好像对面做这个什么人一样,说道,“这顿酒,你要我怎么还你……”
“要还陈兄弟这一顿酒,现在就行。我这儿有,要不借你?”正说着,江逸一身白衣从远处走了过来,递出一个酒葫芦,“妖族现在还觊觎着重阳关,你怎么就这么出来了?”
“有你们带来的十万精兵,妖族的事情也用不着我来操心了吧?”北城笑着回答道,接过了那一壶酒。
“十万精兵?萧谋没跟你说吗?我们带来的只有那三百人。”江逸皱了皱眉,说道,“我以为你已经知道了。十万人是我们当时为了吓走他们胡说的。”
“三百……那怎么这么大阵势,我都信了……”北城扯了扯嘴角。
“你看到这么大场面,其实我们就安排他们排成了三排,第一排骑马赶过来,第二排骑马的时候把地上的尘土都扫起来,第三排每人带两面鼓一面旗,场面看起来自然就大了。”江逸解释道,“这几天忙着给陈天限他处理后事,没仔细想吧?”
“……是,看来我真是给忙昏头了。”北城笑了出来,把酒洒在墓前,说道,“陈兄是在重阳关的所有人中,除我之外待得最久的一个,也是和我关系最好的一个。那天就这么……我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贺兰山的事,听说过吗?”江逸突然问道。这是他第一次在人前提起这件事,他知道两人都要迈过这一道坎,现在或许就是说出来的最好时机。
“只是略有耳闻,毕竟当时正是紧要的时候……”北城愣了一下,不明白为什么突然要提这个。
“在贺兰山死的那人,是我的……道侣。”江逸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把“道侣”这两个字给说出了口。
“……”北城一下子沉默了下来,许久,说道,“抱歉……”
他开始讲述起他和云清尘的故事,江逸的口吻异常平静,说到他与云清尘的开心处时,甚至还会笑出来,就像是回到了那一刻一样。但语气中藏不住的哀伤还是被北城察觉到了
“我一直在想,为什么在贺兰山上我没有早一点那样做,这样我们两个人都能活下来。”江逸还是讲到这这块他至今不敢去触碰的地方,“直到现在我也没能找到原因,但却想通了另一件事。”
“已经过去的事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挽回的,至少我还能掌控一下现在。”江逸笑了出来,“和你讲讲,我发现我和清尘之间还是留下了挺多值得回忆的东西的,光是这些就足够了。现在,我更想走完她没能陪我走完的路,像是把大好河山都看一遍之类的……”
“好了,话也说够了。回去吧,老大他们还在等着你去跟他们商量对策呢。”江逸站了起来,洒脱道,“重阳关你待得最久,有什么战略还是和你商量一下比较好。”
“说的也是,陈兄生前没能看到我守住重阳关,我会继续守着这里,直到镜台关闭的那一天。”北城也站了起来,陈天限这道坎他还彻底迈过去。但能说出这种话就表明,他已经做好背负着同伴的死继续前进的觉悟了。
目送着北城离开,江逸又坐了回去,仰着头,摸了摸眼睛上蒙着的白布,苦笑道:“把大好河山都看一遍……且不说我现在怎么看,单是寿命的问题……”
“不想了,总会有解决的办法的。”江逸摇了摇头,把这些问题脑子里赶了出去,“先回去吧,金云太子的事只能一步一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