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穆惊鸿目瞪口呆。
“……”
池凉扼住有些抽搐的嘴角。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个检测仪是神殿制造师为深恶痛疾的邪术师特意打造、纯手工制作独此一家别无分号。
产量非常的低不说光是配件就很贵,举个栗子、比如底部那亮瞎人眼的金属正是以灵石为单位才能买到的百炼金,
池凉好心建议道:“看这损坏程度你可以试试把它捡起来拼在一起,也许修一修还能用也说不定。”
“没事没事。”
穆惊鸿极其大气的一挥手,财大气粗的从空间戒指里掏出一打同款检测仪。
“这东西多的很、坏了一个没关系。”
说完看看池凉又看看怀里的检测仪默不作声的塞一个进池凉的怀里。
“你拿着。”
穆惊鸿非常认真的叮嘱道:“像你这样虽然有点天赋但实力不是很高的女孩子出门在外孤身一人一定要多加小心才行,你拿着这个一般坏人看到你手里有神殿专属的这个就不敢随便对你动手了。”
池凉感觉属实有点小微妙。
“对了、差点就把这个忘记!”
穆惊鸿后知后觉的指导,“你看、要先滴血认主才行不然是用不了的。”
鲜红的血落在检测仪中间的凹槽中,渐渐的形成一条极细的血线、也就是检测仪的针。
“看看这个针、这个针往哪边指你就往另外一边跑的越远越好,邪术师知道吧?
就是不跟你讲一点道理直接手起刀落人头落地眼睛都不眨一下的那些人,针指的那边就会有邪术师出现会把你吃的连骨头渣滓都不剩的,懂了吗?”
穆惊鸿灿烂一笑、漂亮的眸子弯起里面像是有水光在荡漾,干净清澈带着不经世事的天真,与她和司梦秋都不同。
池凉心中百味杂陈的点头。
“那再见、以后一定要小心点,有人跟在你后面一定要多加注意、不是每一个人都像我这么好的。”
穆惊鸿笑着冲池凉挥手道别,直到池凉的身影都快看不到时他的笑才淡些、手里捧着检测仪转身重新兴致冲冲的进入幽麋森。
冬城其实就是个幽麋森边上的小城、原本名不经传,后来因为占了离幽麋森这个风水宝地近的好处沾了光、也因为来往佣兵而变得日渐繁华。
而这几日更是人来人往各种大人物都频繁出现,四处贴满了司梦秋的通缉令,不过无人注意到被通缉的司梦秋此刻正光明正大的穿梭在市井街道之中。
酒楼。
说书人猛地一拍桌子引的正喝酒谈乐的众人侧目,嘴巴还没动手里的快板就先敲打起来。
“上回且说到这司梦秋叛经离道不仁不义心狠手辣、在秘境中对好心带上自己的嫡亲姐姐司芙蕖都能为了一株灵植面不改色的暗下毒手!
幸而司芙蕖机智让她偷鸡不成蚀把米,今日就来说说点大快人心的,司梦秋终于阴谋败露被司家赶出家门的事!”
一时之间众人皆是鼓掌喝彩道:“好!”
最近这段时间司梦秋也是名声鹊起——虽然是骂名,而茶楼酒馆中也最是喜欢讲她的故事。
刚刚坐下在窗边饮茶板凳都还没捂热的池凉也放下手中杯子,撑着下巴饶有兴致的听着。
若她脑海中的记忆没出错秘境里不是司芙蕖贪心一株含有净化之力的玄月九幻花,便设法利用司梦秋当诱饵引开守护灵兽自己前往采摘结果自己失算重伤的吗?
那次秘境司芙蕖她们是先出去的、司梦秋赶着最后几秒才堪堪出秘境。
那会她们已经七嘴八舌的把司梦秋的‘罪行’定下、视她为耻辱面上无光的卞延一见她出来立刻不由分说的先给已经重伤的她一击。
“司梦秋、想不到你竟如此歹毒连自己亲姐姐都能下得去手!今日看在芙蕖为你求情的份上不将你逐出学院、待在思过崖好好反省吧!”
昏迷前司梦秋脑海里嗡嗡嗡的只能听到这如晴天霹雳的一句话,也就这冷硬毫无转折的一句话、让司梦秋在封灵学院再无容身之地。
再醒来时她已经被丢到思过崖。
思过崖最边上风冷霜寒寂无人音、每吸进一口气就感觉喉管好似结了冰、又好像有冰刀子在割,而且这里的灵气稀薄连想要修炼都极为困难、只有犯大错的才会被丢到最里面。
重伤的司梦秋在那里呆了整整一个月,亲眼看着自己的伤口发炎、溃烂又一点点的愈合形成一块暗色。
她每天都在想为什么,无时无刻不在想。
寒冷凛冽的风将她已经千疮百孔的心再添一道裂缝。
最后她知道了、没有为什么,只是因为她是司芙蕖的眼中钉。
为什么她会是司芙蕖的眼中钉?
因为她原本是被她踩在脚底下的泥、现在却与她平起平坐让她感觉到危险,南国女子乃至男子中能叫第一天才的只有一个、也只能有一个。
多简单的一个理由啊、又多可笑啊。
不自觉池凉也窜紧了心口、似乎自己的心也变得千疮百孔、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眼睛有些酸涩、视线逐渐模糊,光影恍惚间可见皑皑白雪和悬崖,她费劲力气爬起来、趴在悬崖边看着底下的同样洁白的一大片。
心中一个声音不停的怂恿她。
跳下去啊,这样就不会痛了,一了百了。
她犹豫了很久很久、想到还在家中还在等自己的娘亲又缩回来,抱着脚瑟缩在墨色的石台边。
她怎么能想死呢、娘亲曾经为了重病的她能活下来几乎流干了眼泪求人只为那一点点救命钱。
她也曾为明天的餐饭没日没夜的刺绣,到现在都快看不清东西、要是没有她娘亲可怎么办啊。
大滴大滴温热的眼泪掉下去但只刚出眼眶就变得冰凉,划过脸颊落在地上时已经成了点点冰晶。
她擦着冰冷的眼泪、墨色的石台在她背后似乎散发着一点点的温暖让她不由自主的靠的更紧。
其实有些人真的光是活着就已经用尽全部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