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九当然也听到了吼声,他并不知吼声代表着什么,心中有些惊异,趁老者愣神之时,快速向江面浮去。
他终于浮到江边,脱下乌龟壳,飞身跃上了自己的小船。
四顾而望,己近暮时,信天江上依旧很热闹,无数年轻人的星辰台上进行着对决。
他受了些伤,擦干了嘴角的血迹,划动小船,驶向岸边。
边划船边想:“这个老者为何在江底要杀自己,难到这老者也是重阳门下,认为自己是魔种?或者是因为自己战胜了青千劫,三清宫不愤?”
他当然想不到这老者来自凉王府,杀他只是因他住在废园,怀疑他是东林王的儿子。
初九似乎很怕死?
为了活下去,为了治好自己的病,可以做任何事情。
似乎又很不怕死,那夜敢向飞天上境的魔族杀手拔剑,舍命救了青儿。
他只是不想死,绝不是怕死。
他从小到大,不怕任何事,在怪病的折磨下,他早就隐隐约约明白了一个道理。
什么叫人生?人生就是向死而生,就是一场场的战斗。
正像他七爷爷的判断,在神都他死不了。
原因只有一个,因为广寒圣后认为他是自己的儿子,或者说广寒圣后怀疑他是自己的儿子。
圣后非慈母,自不会关心儿女情长之事,不过,圣后绝不会允许别人杀他的儿子,如果有人敢动初九,就是对她的亵渎,只有她才能决定自己儿子的生死。
这个道理很好理解,世人皆知,圣后不喜欢她的儿子东林王,甚至打断了东林王的一条腿。但普天之下,谁敢动东林王一根手指,必定被灭九族,被灭十族。
……
广寒宫内,残阳如血,雪花飘零。
“娘娘,有人想杀那个叫初九的孩子,被我拿下了,月隐说青郡主也在废园内,要不要派出宫卫保护。”一俊美男子向着那道威严的背景影施礼道。此男子便是望帝归,他己入太渊,自能化形。
“何人杀他?”背影淡淡问道。
“凉王府的供奉!”
背影沉默片刻,道:“听说他己胜了天海行刀和青千劫,你们也不用再看着他了。”
望帝归道:“如此天才,我大周怎能不保护!按大周律,敢在神都暗杀我人族后辈天才者,诛九族!”
广寒淡淡说道:“传旨,封初九为北王。”
望帝归和一旁静立的月隐姑娘,闻听此言,都惊得说不出话来。
圣后娘娘,竟然要封一个十六岁的少年为王爷!
这少年到底与圣后是什么关系?
月隐姑娘小声问道:“娘娘,据说他来自瀛洲,并非我大周子民,封王总要找个理由吧?”
“世间事,哪有什么理由,理由只是借口。”圣后淡淡一笑。
……
天色己黄昏。
初九,在走出了信天江两岸的人潮,走向废园。
废园原是高宗潜邸的后花园,高宗潜邸在信天江南岸无名巷内,巷口有座弯弯的石拱桥,便是朱雀桥。
昨天,初九在这里遇到幽梦影,而今天,夕阳的余辉中又站着一个人。看起来,谁都对进入无名巷有所忌惮,都只会站在巷口桥边。
此人三十岁左右,相貌英俊,一身蓝甲,只是他的双眉垂得有些低,是为愁眉,嘴角垂得也低,是为苦脸,一个愁眉苦脸的人啊!
他刚从北国回神都,如今又要西去。
他己被圣后封为神将,大荒神将,他的名字叫未归人。
他的名字似乎也有些愁眉苦脸,有些悲凉。
但这个名字,是一代人的偶像,人族的骄傲。
此人望着桥边的风中孤独摇曳的野花,轻轻叹道:“楼船夜雪风陵渡,铁马秋风大散关。”他似乎想起了北国,心中有生出许多感叹。
初九看到了这个静立桥头的夕阳武士,慢慢停下了脚步。
细瞅了瞅,确定没见过此人,正要擦肩而过时,听到此人说道:“猜猜我是谁?”
初九愣了愣,又停住脚步。
“我叫未归人!”又慢慢说道。
初九忽然想起,那日在夷宫门口似乎听到过这首诗,寻思片刻,施礼道:“莫非您是上届秋浦会的第一?”
此人点了点头。
初九有些惊异。
此人静静得看着初九,道:“我要离京了,不知何时再回来。听说你预试第一天,便跳上了一号台,胜了天海行刀,总要看看你长得什么样子。”
初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未归人看着初九,道:“我只是想提醒你,预试并不代表什么,只有入秋浦后的比试,才是最重要的。”
初九点了点头,道:“多谢前辈提醒!”
未归人道:“我当年预试,只打了一场,成为最后一个星辰台的擂主,然后进入了秋浦,谁都不看好我,可我得了第一!秋浦之会,也是一个战场,兵者诡道也,不要过早显露你的实力,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初九想了想,道:“前辈为何对我说这些?”
未归人道:“因为从你身上我闻到了一种味道!”
初九下意识的问道:“什么味道?”
未归人叹道:“努力的味道!”
初九暗自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此人像重明鸟一样,说他身上有黑渊的味道。他当然也弄不明白,未归人所说努力的味道,是什么味道,总之不是黑渊的味道就好。
未归人又道:“更何况,本届秋浦会,怕是百年来最强的一届,天才真得很多。重阳宫的凡生,东林青郡主,包括广寒连城,都是天才中的天才。”
当然,未归人并不知道,一位龙太子,从遥远的东大洋也来到神都,参加这此秋浦之会,按人族境界的划分,这位龙太子,怕是己达到飞天巅峰的境界。
初九再次施礼道:“谢前辈教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