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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亦真亦幻的所见

无尽的黑暗。

何欢站在黑暗的牢笼前,忽然有一种亦真亦幻的感觉。

明明还是在黑暗里,明明还是在一个牢笼前,但是,身侧,已不见了史密森,也不见了吉尔特,而牢笼里面被关着的人,也已不是那个“毛人”王城。

那是一个不着片衣的女子,牢房四周放出的妖异的黑光,集中在她额头的死神之珠上,使他不断的痛苦嘶吟。那黑光中的诅咒的力量,早已令痛苦的她将原本身上的衣物扯得稀烂,化为地上的污泥。

“莉莉娅……”

吃惊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何欢情不自禁地向前迈了一步。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来到了这里,突然见到了许久不见的莉莉娅。这个女孩,曾经令深陷迷糊的他犯过错。但是,他自认自己对她并没有什么真感情可言的。身为死神,曾经专情于露西娅,便至死也会专情于她。

说实话,他脑海的记忆里,若非是此时此刻见到莉莉娅,恐怕都很难,也不会再回忆起跟她相关的内容了,但这并不代表他可以无视这个女孩遭受如此非人的折磨。

在地球管理区域生活过近万年的他,知道这个牢房的惩罚,便是那些领导者们最经常使用的“黑牢之灾”。这不是普通死神能够承受的住的惩罚,大多数被迫接受了这等惩罚的死神,过不了多少年,便连灵魂都已经变得不像是自己的灵魂了。

何欢不明白莉莉娅为什么会在这个牢房里受此折磨,可是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救她出来。他扑身上去,嘴里大喊了一声“莉莉娅”,伸手去抓那个牢房的水晶栏杆。

以他暗影的实力,要掰断这些栏杆,简直比吹走一粒细小到极点的尘埃还要轻松得多。

可惜,下一秒,他发现自己错了。他的手,竟没有抓到那水晶栏杆的实体,甚至,他自己的身体竟穿过了栏杆,直接进入了牢房之中。

他这才明白,此刻的他,并没有真实地在这个画面里。准确的讲,他只有一点意识存在于这片空间里,而这点意识的唯一功用,便是让他能看见这个空间里发生的任何事情。

他有一个特殊的招式“黑暗轮回”,可以让自己的部分意识去到过去或未来,亦或是极其遥远的某地,以集于一点的意识观看彼处发生的事件,这与他此刻的状态倒是颇具异曲同工之妙。当然,黑暗轮回的招式损耗过巨,一般情况下也不能过于持久的让灵魂待在过去或未来的那个时空内,并且定位不准的情况下,也会毫无用途,因此何欢使用的概率并不高。

何欢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陷入此刻这样的状态里。他理了理头绪,料想这跟那个黑牢之中的王城从自己心口掏出来的那件物事有关。

来到莉莉娅的身前,看着她匍匐在那冰冷的水晶地面上,浑身颤抖,苍白而痛苦的脸上,不住颤动,不知道为什么,何欢的心里,竟也有了一丝痛苦难受的感觉。

他好想帮助她,却可惜什么都做不到。

突然,莉莉娅痛苦的声音之中,艰涩地嘶喊出一个名字,嘶声道:“何欢哥哥……你在哪里……”

“什么?”在这一霎那,何欢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停止了,呼吸,也跟着停止了,“她为什么叫我何欢哥哥?为什么?为什么?”

一时间,脑海里各种思绪盘旋起来,下一秒,他已明白发生了什么情况。

那不是莉莉娅!

虽然是莉莉娅的身躯,可是,那里面的灵魂,是另外一个人。

那个人,是赵倩倩!

没想到,赵倩倩的灵魂并没有在艾克斯星管理区域,而是来到了这个地球管理区域,附身到了莉莉娅的身上,并替莉莉娅承受着“黑牢之灾”带来的苦痛。

在这一瞬间,何欢突然觉得心头一阵绞痛,有如刀割。

“倩倩!倩倩!……”他颤抖的手,去摸对方的脸。

可惜,什么也摸不到,他的手,无声无息地穿过了对方的头颅。

忽然间,眼前白光一闪,他的意识竟离开了这个场景,下一瞬,他来到了一座阳光底下的城市。

烈火中的城市!

何欢的眼睛,瞪得好大好大,还没有完全从刚刚的画面中脱离出来的他,不敢相信,这座城市竟会在烈火中燃烧。

向阳市!

不是光明之都的那座城市,而是地球上的真实的向阳市!

因为,何欢极目远眺,能够看到极远处的其他山川,其他城市,以及,头顶上真实的阳光,真实的云朵。

“为什么?为什么向阳市会在烈火中燃烧?”

何欢感觉到自己意识中的声音也变得嘶哑了。眼睁睁的,看着被熊熊大火包围的重重叠叠的高楼大厦,看着街头巷尾一辆辆在烈火中爆炸的车辆,看着一个个带着火焰在街上嘶喊奔跑的生命行将走到尽头的人们,何欢的心,彻底被撕裂了。无论曾经的日子是如何过下来的,他对这座从小在此长大的城市的情感,不是任何其他地方可以替代的,甚至,包括曾经生存了近万年的地球管理区域也不能。

而此时此刻,这座城市,在烈火中燃烧!

“爸!妈!”

何欢在第一时间想到了在文明街的父母,何大伟与张翠花!

他的意识,很快飘到了那方,出现在窗外的半空中。

玻璃四碎,屋内,所有的物事都在燃烧。

何大伟与张翠花夫妻二人,正在烈火中哀嚎。

“不——”何欢嘶声大吼,扑了上去。

他要救他们!他一定要救他们!

可是,他什么也做不到。

他的身形,穿过火焰,穿过门窗墙壁,也穿过了何大伟与张翠花的身躯。

他们两人当然也看不到何欢的意识存在,看不到何欢双目中滚滚下落的泪水,看不到何欢寸寸碎裂的心。他们唯一能做的,便是在火中翻滚,嘶声嚎叫,直到生命最后一刻的终结。

“阿欢!阿欢!”

直到临终的那一刻,他们的心里,竟仍是忘不了自己的儿子。忘不了何欢。虽然,他们并不是何欢的亲生父母。

何欢的心,彻底崩溃了,尽了身上最大的力气,喊出了一个字。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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