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手掌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给她无声的安慰。
可不成想，他这样做，她哭得更厉害了。
双肩不住地抖动，眼泪肆意地流淌，仿佛要将这二十多年来所遭受的一切，全都倾泻出来。
不知不觉涨潮了。
海水漫延到他们的脚下，打湿了他们的鞋子，冲刷去了那栋承载着承诺的“房子”。
桑陌擦干眼泪，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地开口：“司青，谢谢你！可是……”
“我们已经分手了。”
她话音刚落，司青的后背蓦地僵直了一下。
可随即他更加用力地抱住她：“那是你说的，我没答应。”
虽然他的怀抱宽厚又温暖，可是桑陌依然轻轻地推开他。
“司青，你知道我们是不可能的。”她轻轻地说。
“为什么？”司青不解。
桑陌苦笑了一下，“你是豪门少爷，而我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儿。我有什么资格和你在一起啊？”
司青蹙眉。
桑陌继续说：“哪怕你不在乎。可就光凭这一点，你的父母也不会同意的吧？”
张征妈那些侮辱她的话，犹如扎在她心里的一根刺，时刻提醒着她和张征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她不想重蹈覆辙。
特别是和司青。
司青果然愣住。
桑陌又说：“我们就做普通朋友吧！这样，不用为难你，也不用为难我，对大家都好。”
“不行！”司青想也不想，直接拒绝。
桑陌苦笑：“你这又是何必呢？”
“我妈妈去世了。”司青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桑陌愣住。
“对不起。”过了一会儿，她轻声说。
“没什么。在我六岁的时候，她就过世了。”
“那你……”
桑陌话还没说完，司青忽然抓住她的肩膀，正色道：“陌陌，我父亲那里我会去搞定。只是请你不要放弃，好不好？”
她从他的眼里看到了认真，也看到了坚持。
她很感动。
可是……
从他的语气里来看，他的父亲也必定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
她自己就已经饱尝了孤身的痛苦，难道又要让他来感受一下这种滋味吗？
她不能太自私。
“还是不要了。”她轻轻摇头，“能和你在丽城相守那么一段时间，此生我已经没有任何遗憾了。”
“所以，司青，我们就这样吧！”
她说着，脱离了司青可以触碰到的范围。
司青想要上前来抓住她。
她轻轻摇了摇头。
司青又痛苦地垂下双臂。
“一定要这样吗？”他问。
“我们没有选择。出身决定了我们的一切。”桑陌凄然一笑。
“出身决定的吗？”司青低低重复。
桑陌的心蓦地又是一痛。
在丽城的时候，司青总是温暖如玉，温柔可亲。
回深市之后，他虽然时而霸气凌厉，时而冷若冰霜，可到底还是她熟悉的司青。
可是现在……
他全身笼罩在悲伤的气氛里，令他整个人看起来虚无飘渺，如同幻影般不真实。
温热的海水渐渐漫延到脚踝处，那所“房子”早已经淹没在无边的海水里。
海浪一次比一次猛烈，夹杂着水珠打在脸颊上。
远处黑云滚滚。
要变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