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可能好的”。这句话他出现在我上课的书上,我吃的饭盒里,我睡觉的梦里,还有她的嘴里,无时无刻的出现在我的生活里也时时刻刻的折磨我。
我开始兼职,因为我想买点贵的花,也顺便分散一下我的注意力,我要让我每天疲惫到没精力去想爱情。我去一家火锅店做服务员,从晚上6点开始到晚上12点我想就够了。每天看着形形色色的人听着他们的故事,今天谁谁谁和我去游乐场玩了、明天异地恋的对象要来看我了、宝贝她只是我的妹妹等等。
“夏天,你怎么又在发呆,想不想干了,从你这月工资扣100,下次这样200”。胖乎乎的经理背着手一本正经的说到还有他眼里露着的狡黠。
“我这个月还有工资?”我生气了,脸色涨的通红。
“兼职大学生还真好骗,又能干累活还好欺负”。
胖经理心里这样想着嘴上说到“就剩500了,不要说我克扣你的,换别家也一样”
“好吧,无所谓,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长那么胖了。”撂下这句话我也刚好到下班的时间,其实我本来就不想着靠这个发家致富。
凌晨12点的街很凉,很冷清,一闪一闪快要报废的路灯底下一个人也没有,安静的能听到虫子在杂草堆里叫。楼上窗子的灯一盏一盏的灭着,少了一盏夜就越深几分,也就越安静几分。我骑着学校报亭租的电瓶车20码的速度慢慢的骑着享受这份安静,晚风轻轻的拂过我的手就像当初我们十指相扣一样,只是我现在感受不到温暖罢了。好像下雨了,路上的树和花欢呼雀跃,我骑得快了让雨打在身上,这样我就能很清晰的感觉到我自己了,我还活着。
“长不长眼睛啊,想死不要害别人。”出租车司机谩骂着开走了。
我颤巍巍的扶起来电瓶车,该死的路也和我作对。我继续骑着,身上火辣辣的疼就算雨水带着冰凉。
宿舍门禁了,我轻车熟路的从后门翻了进来。
“笃笃笃,谁啊,大晚上敲门。”偷着门上的洞我看见舍友李笑骂骂咧咧的过来开门。
“啊,你怎么了,你和别人打架了?”李笑瞪着眼睛看着我,身上因为到了室内雨冲不掉,所以血又慢慢渗出来,从破了几个洞的衣服里钻出来。
“没事啊,路太滑了摔了一跤。”我摆了摆手无所谓。
“你倒是心大呢,伤成这样还不忘买酒回来”李笑笑了笑看了看我手里提着的两打啤酒。
“助眠的。”我说完感觉胳膊越疼了,血顺着雨水的痕迹沿着胳膊流到包装袋里。简单的洗了一下我就上床了。
早上醒来,又是等死的一天。昨晚被酒精麻醉的脑子一晕,一下子没坐稳头跌了下去撞到我床上的固定桌子上,目光顺着手看去桌子上的灰整洁的多出来一个额头印,放了几天的泡面发着恶臭在你的照片下面。
全身酸痛,最糟糕的是我要去洗我的被子了,上面都是血迹。伤口还像有点结疤了,但是可能睡不安稳翻身的时候蹭到了,红红的缺了几块。洗完被套晾在外面的杆子上就急匆匆去上课了。
“我们班就一个人没交作业了,夏天你想不想过这门课了。”老师大声的数落我,全班同学在旁边笑着比老师还大声。
“我今天忘带了。”我在找台阶下。
“我一共点了7次名,你旷课4节,还有一次是迟到的。”老师越说越起劲“你直接重修吧,作业作业没有,也不来上课”。他们笑的越起劲了,我也习惯了我亲爱的同学们的冷嘲热讽。
拖着疲惫的身子离开了教室,我就开始迷茫了。路上的人或东或西兴致勃勃的去上课,去吃饭,去逛街,而我一大堆事情没做也不知道从哪儿开始,就打算准备回了宿舍好好歇歇。
时值初夏,阳光努力的向世界挥洒热情,宿舍后边的竹林郁郁青青,几只小猫在里面窜来窜去玩闹着,几只安静的躺在一块布上蜷缩着休憩。我心情好了些许,准备去收我的被套的时候我找不到了,回过头去看看猫身子下边不正是我的吗,上面还放着几个火腿肠的包装皮,也不知道什么人啊到底脑子里想的什么,我也不必追究,也没有回宿舍的兴致,索性出去逛逛买个新的。
下午的天似乎没有那么燥热了,没有回应的热情太阳也退了几步。街上已然没有了下雨的痕迹,世界啊,总是这样。昨夜的狂风骤雨,都会被埋在日出之前,然后开始崭新的鲜活,唯一过不去的就是我的心,慢慢走过和我格格不入的人群,却也还在茫茫人海随波逐流。
出了学校的大门,我忽然发现这个城市好陌生,我都不知道去哪儿买东西,以往都是汤捷屿做的,或者我都没陪她好好看看这个城市,虽然车水马龙繁华极了,但是我的存在感几乎为零。买点酒回去吧,我就这样反反复复重复难捱的生活。
我该喝多少才能瞬间忘了汤捷屿,白酒打底,啤酒倒满,再弄点蜂蜜柚子茶倒进去才能感觉到一丝甜。一杯生活入喉,辛辣在我胃里翻滚嚎叫,苦涩在我心里掀起波涛,一丝甜在我嘴唇上淡不去。
月儿挂上了树梢,我能看到的星空八千里都是你的模样,闭上眼睛心海万千丈全是你的影子。
“师傅,去最近的医院,麻烦开快点。”我听到的是谁的声音,但我知道不是她的也就沉沉睡去。
“马上安排洗胃,你们是他的朋友吗,酒不是那么喝的,隔着老远我都闻到了。”一个精干的中年医生说道。
“是是是,医生拜托了,他本来就不怎么吃饭还吐了好多血,我都吓坏了。”李笑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等下洗完胃就暂时留院观察,你们去买点粥过来等他醒了喝,顺便办一下手续。”中年医生像是见了好多这种年轻人一样熟练的说完就走了。
阳光挥洒在白色的病房里增添了几分圣洁,我睁开眼睛还是没见到我想见的人,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眨都不眨一下。
“喂,夏天,好点了吗,怎么谢我们,不然你早死宿舍了。”两个人影似乎感觉到我醒过来了,从我胳膊上爬了起来,揉了揉眼睛说道。
“哦,谢谢。”我看了看他们累了一夜的脸,顿时愧疚。矮一点不过很阳光的是李笑,高一点壮一点的北方汉子是柳卫华。
“吃不吃东西,应该饿了吧。”柳卫华说着拿起了放在桌子上的粥。
“好像凉透了,因为不知道你啥时候能醒,就早早买好的。”李笑说着就要出去买点热的。
“不用了,我就随便喝喝吧,没那么娇贵。”我颤巍巍的手一把抢过了柳卫华手里的粥。
我不感觉很凉,反而觉得温暖极了。
“你们好去把衣服洗洗了,我吐你们身上了?”我一遍喝粥一遍打量他们身上的血迹。
“除了你,还有其他人吗,非要喝,拦都拦不住,我也是服了,你这样也不是个办法”。
“没事,死不了”。
“我们要被你折腾死了。”他们异口同声的愤慨起来。
夏天面无表情的突然抓住我的手,老朋友啊,我瞒着她做尽了幼稚的事,对莫名其妙的东西许愿,单双数的花瓣,猜不准的时间,玩手机的时候在心里打赌,下次拿起手机是12点的时候,那我们就会在一起,只是为了找出一种她喜欢我的可能。
我本来害怕辜负或者被辜负,遇到我喜欢的人我都会反复提醒我自己,要克制要收敛,汤捷屿对我的付出,我在感动的同时还是会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不是我不喜欢她,只是害怕如果我满身热情的时候我输得会比现在更可怜,我也害怕自己承受不起这份喜欢了。可是她等不到我慢慢努力去接受,慢慢变好了,她推开我的时候一定很伤心吧。
“医生说你要休息住院一个礼拜,可不能再喝了。”一个年轻漂亮的护士帮我取下吊瓶看着我说到。
“我知道了。”我随意回应了一下。
“你家是哪里的,感觉口音好奇怪。”,“你为什么喝那么多酒”,“你在读书吗”,“你。”这个护士眼睛充满好奇。
“还有事吗,我想安静”。
“那你好好休息吧。”护士脸一红说完就出去了
耳边静了好多,我打算出去走走。医院的走廊幽长且阴森,成熟稳重的中年人慢慢帮老父亲合上眼睛,身材佝偻的老年人白发人送黑发人,戴着红领巾的孩子哭着告诉妈妈我一定不会惹她生气了,压抑极了。
我受不了这种氛围,乖乖躺回了病床上睡了。
我一个人不知疲倦的走着,周围的环境就好像一片沙漠,一阵风吹过,整齐的沙子半露着些许动物的尸骸,白色的映着几棵枯树,天上的云黑漆漆的,三两只乌鸦叼着腐肉在云里翻滚。也许躲着深处的光明在努力的跳出这个深渊的囚笼,蹦哒几下又失去了全部的力量,终究也变成了黑色的云。
远处轰鸣,我诧异间跑了起来,地面再向我走来的方向塌陷,沙子向我的方向流动,我跑的越艰难了。冲出流沙,前方又是荆棘林,我看塌陷离我越近了索性埋着头一直冲,用手拨开最后一株阻碍我看到了汤捷屿,天地外物瞬间失色,时间停格在你伸手跑向我的那一刻。前一刻地动山摇我跌跌撞撞,下一秒花开遍野可我眼里再无其他。
“我想你了。”她死死的抱着我。
“我也。”
“夏天,做什么白日梦呢,起来该吃药了”。我眼睛一睁,又是那个护士。
“你很烦呐。”我很生气她叫醒了我。
“你做什么梦了,笑的那么开心。”她丝毫不生气,给我倒了杯开水,把药往前推了推,示意我吃。
窗户外面撒进来最后一丝夕阳,我看着她,身材高挑,五官精致,客观的来说是个美人,但是我实在提不起兴致。
“知道了。”
过来一会了外面吵闹起来,我怀着好奇心又下了床。
“我挂个水你给我扎了三针没扎上,你这护士怎么当的。”一个胖乎乎的满是纹身的老男人指着让我吃药的护士辱骂。
“李偲,怎么回事?”应该是护士长赶来了,原来那个漂亮护士叫李偲。
李偲表现的可怜极了,强忍着在眼眶打转的眼泪说:“他的血管很难找,肉太多了看不清楚,我不是故意的”。
“你什么意思,你扎不好倒是怨起来我胖了是吧?”胖男人瞬间炸了。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我实在看不下去了,“你一个大男人,和人家实习护士叫什么劲,人家又不是故意的,挨几针又不会死”。
他目光转向我,漏出恶狠狠的目光。
“谢谢你。”李偲拿着冰袋敷着我脸上的红肿,眼睛红红的。
“没事,不用放在心上。”
“可是你都被他打成这样了,非要逞能干嘛呀。”李偲噘着嘴埋怨起了我。
我实在受不了别人关心我,也就没说话。
“等你出院了,请你吃饭。”
“你以为你是谁啊,我说了不需要你听不懂吗?”我莫名的烦躁,但是看着她说完我就感觉不好意思了。
“我今天要出院。”
李偲怔了怔:“可是你还没好啊,吃东西还是会吐”。
我收拾好东西办了手续就走了,踏入阔别已久的校园,还是那个陌生感。食堂门口靓男靓女在唱歌,我就突然想要是我嗓音好听的话,我想把我的心事唱给汤捷屿听,她会不会稍微感动,算了不要给她丢人。
凌晨4点,我又给她汤捷屿发了消息
“我们和好吧”这句话了无音讯。
大海啊,不会因为一颗小石子荡起涟漪,深邃的无法填满的心会慢慢高涨,你填一颗,它会涨一分最后淹没我。
“夏天嘛,我是李偲,我在你们学校哦,你在哪儿?”大清早起来我接了电话。
“有事吗,我在宿舍睡觉。”
“没事,我就过来看看你。”电话那头传了她的笑声。
“你在哪儿,我看不到你。”我环顾四周,找了几圈没找到她。
“我在这儿。”旁边一辆白色的车摇下了车窗,露出来一个脑袋,碎花的小黑裙,头发卷卷的披了下来。
“嘻嘻嘻,你看啥呢,我带你去兜风。”我看着这个穿高跟鞋比我还高的女孩不由得失了神。
“不去了吧。”我只想逃开,巧的是我看到汤捷屿和她室友从这条路慢慢走了过来,可是李偲一个劲的拉着我。我慌了,要是被汤捷屿看到我就彻底没希望了。
“走吧,这么消沉也不是办法。”李偲拽着我,往车里塞。
越近了,怎么办,我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一样手足无措,我害怕被她看到,这样她会越讨厌我,同时也希望她能看到,假装自己没了她也能过得开心。
四目相对,她的眼里尽是陌生。
“要不要听我解释。”我低下头。
“我们早就分手了。”她就这样总是这样,我抓住她的手,我跟着她。
“你有病吧?”她甩开我的手就跑了。
她站在我面前,脸上罕见的厌恶,她指着我说这一生最后悔的就是找了我这样的人。
“那个是你女朋友啊?”李偲打量着走了的汤捷屿。
“嗯”,是我的女朋友。
“小姑娘挺不错的,不说了我们出去玩玩吧。”李偲又把我拉到了车上。
路上的风景像是胶片电影一样断断续续,每一处都是一帧。微风从窗子缝里挤了进来,但是我实在没有兴致去享受生活,享受安逸,我也太没出息了,居然连一个不爱我的人都放不下。
“你不要太快了。”我有点晕。
“你和你女朋友什么情况?”她咋成那样了。
“家庭矛盾不想提。”我说了她也不懂。
“好吧,想去哪?我们去逛逛吧,说不准你心情会好点。”她一脸兴奋,迫不及待要去瞎逛了。
“你有钱为什么要去医院当个小护士?”我实在理解不了这种心态。
“我辞了啊,呆在家无聊。”她笑着说。
路过的店,路过的湖,路过我和汤捷屿走过的街,皆撩拨我的心。我这样安慰自己总有人为我而来,但我期待的是短发是她。
“下车吧,我们去吃东西。”
“随便。”我也有点饿了。
“我们就在这家吃吧。”我抬头一看不正是我打工的那家店吗,猛然想起来我有好几天没来工作了。
“夏天啊,这几天去干嘛了,也不来上班,你工资没有了。”又是那个讨厌的胖经理,一眼就发现了我。
“我这几天生病了,住院呢,你也不用这么绝吧。”想我辛辛苦苦的工作一个月也不能免费干。
“你还有脸说,店里这么忙,我怎么都联系不到你,反正没有了。”胖经理义正言辞说的他好有道理。
我拿起手机一看,没有任何人联系过我,也就明白了。
“凭什么啊,夏天工作了凭什么不给钱。”这次换李偲给我打抱不平了。
“反正没有了,不关你的事。”胖经理一脸无赖。
“算了吧,我无所谓了。”转头看向胖经理。“我们是来吃饭的”。
坐下之后,李偲闷闷不乐,替我委屈。
“没有必要,顶多就是献爱心了,我不想麻烦自己,生活多糟糕就多糟糕吧”。
“好吧,你来点菜”。李偲瞬间对吃的感了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