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珠,你说司离干什么去了?”乔司离三番五次去法国出差,不是去找苏良辰还是去干什么,当他真不知道吗?
“这……乔少他……他去出差了。”绿珠怯懦地说。
面前的老者脾气是越来越大,动不动就发脾气,实在令绿珠有点害怕。
“出差了?”乔廷东抬起眸子,将绿珠上下打量一遍,大声说:“你这是欺负我眼花耳聋呢?你以为我老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他是去巴黎了,对不对?”
乔廷东的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令绿珠吓得一颤,脸色苍白。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心情总是这么暴躁,难道真的是因为老了么,乔廷东冷静下来时,时常想,可是他的心里知道,其实不是这样的,他是太渴望亲情了。
自己的亲孙女到底在哪,他不知道,乔司离也已经派人去打探,可是却始终没有消息,这就像是断线的风筝一样,他的心里着急啊。
越是年龄大了,越觉得亏欠那孩子的,在有生之年,他真的想见到她,以此来寄托对乔沐风的思念。
靠窗而坐,他支出去了绿珠,两行热泪滑落,“孙女啊,你在哪里,你可知道,爷爷想念你啊……”
而此刻,苏良辰正抱了被子,替乔司离收拾好了沙发。既然他非要要求睡沙发,她只好遂了他的心愿。
真不知道这位大少爷,睡惯了席梦丝软垫的床,能否习惯这硬硬的沙发。
苏良辰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她心存的小感动都在今夜如电影一般,在脑海中一一闪过。
自从她来法国巴黎,乔司离总是借出差的时候来看她,其实她也明白,说是出差,有时候见他来,并没有见他有多忙,反而是陪自己的时候多。
两个人都心照不宣着,共同保守着一个秘密,那就是感情逐日加深,温灏天在记忆中已经远去,再次想起他时,就像是邻家的大哥,一起成长过,一起欢笑过,彼此是朋友,而原先的那些依赖,都随着时间变淡,如妖娆的炊烟,缭绕过后便会烟消云散,不流一点痕迹。
窗外不知是谁燃起了烟花,在天空中相继开放,皎洁的月亮仿佛水洗一般,晶莹剔透。
月光透过玻璃窗照了进来,屋子里的一切都仿佛镀了层银色的光芒,斑驳的影子投在地上,形成了一个个碎银似的光芒。
乔司离双手作枕,黑暗中眨着眼睛,在这静静的月夜里,能守在她的身边也是一种幸福。
……
第二天天还未亮,乔司离就从一阵饭香中醒了过来,他睁开惺忪的双眼,搜索着何处传来的香味。
厨房里,苏良辰正系着围裙忙碌着,锅里炖的东西冒着热气,氤氲在她的脸上,有一种独特的美丽。
乔司离唇角微扬,抱起被子,靠在沙发背上,望着苏良辰,眼眸里沉淀着无尽的温柔,他真希望这一刻能够停驻,让他无尽地享受这一刻的幸福。
阳光透过纱窗照进来,紧贴着她额前的发丝,她的眼睛闪着光,在阳光中的苏良辰,越发显得惹人怜爱。
爱总在不经意间,某个瞬间,某个动作,或许某句话,就足以让你的心为之一动,自然而然的发生。
就像苏良辰与乔司离,明明已经彼此明白心意的两个人,终于在这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将心中的爱意不经意流露出来……
不知何时,乔司离已站在身后,那淡淡的香水气息传入鼻间,苏良辰微微一笑,她知道他就在身后,但是她不想回头,任他的大手揽住自己的腰肢,任他任性地将下巴靠在自己的肩膀,任他的一张俊脸贴上自己的脸庞……
他看见她的眸光潋滟,面色绯红,闭上眼睛,乔司离能够听到她“怦怦”的心跳声,他莞尔一笑,将头靠在她的发间。
洗发香水的香气萦绕在鼻息之间,乔司离喜欢这种味道,这是让他能够安心的一种味道,就像当年的小女孩的蛋糕,在那个雪夜给了他永远难以磨灭的记忆。
“喂——在这样下去的话,我的饭要糊了。”苏良辰微笑着假意嗔怪。
乔司离恋恋不舍地松开手,靠在橱柜的一角,宠溺地望着她将白白的米粥盛进泛着晶莹光芒的碗中……
“良辰,没想到你的手艺这么好。”乔司离笑着说。
“能合你的胃口,我很高兴,多吃点哦。”苏良辰忽然像想起了什么,跳了起来,大叫着,“我炖的鸡汤——”
“一大早上的你竟然炖了鸡汤,良辰,不用这么麻烦……”乔司离笑着说,就在这时,忽然听到“啊——”一声。
原来是苏良辰打开盖子太过着急了,手被烫了一下。
“没事的。”苏良辰低着头,一副做错了事的样子,任由乔司离拉着她在水池边冲着手。
苏良辰偷偷地抬头看乔司离,他认真的表情令她心动,苏良辰不由得低下头笑了,被人呵护的感觉真好。
“良辰,疼吗?”乔司离一边给苏良辰包扎着手指一边说,声音太过温柔,苏良辰不由得望了他一眼。
“不疼。”苏良辰小声回答。
“我还清楚地记得,我在福利院的时候,手被磕破是常事,那时候黄妈妈就那么温柔地替我包扎,一边心疼的不得了,一边却还假意怒气冲冲,那个时候,我就觉得她真像我的妈妈,哎。”
“司离,你想妈妈了?”苏良辰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他的深沉的眸子,眼睛中流露出一种疼惜。
乔司离伸过手,摸了摸苏良辰头发,苦涩一笑,“好啦,这几天最好少浸水。”
“哦。”乔司离明明是躲避话题,不过让一个大男人承认想妈妈可能有点难吧。
“其时,我也经常想起妈妈,当年如果不是我任性,妈妈怎么会……”苏良辰垂下头去,大眼睛里竟噙起了泪珠。
“傻瓜,过去的事不要想了,相信你妈妈也不想看到你伤心的样子。”乔司离将苏良辰揽进怀中。
“司离,你知道吗?每当我看到妈妈留给我的唯一遗物,我的心就如刀割一样。”苏良辰拿出胸前的蓝色项链,捧在掌心中,轻轻摩挲着。
蓝色的项链,乔司离这么近距离的看到它,心中泛起了无数的涟漪,这或许真是冥冥之中注定,让他们互相吸引。
“这个是你妈妈送你的?”
“是啊,要不然当初我为什么那么急切的想要找寻到它呢,可是你——”苏良辰,抬起头,假意愠怒。
“我怎么了?”乔司离莞尔。
苏良辰一扬眉,“你却那么大肆的登报,害的我以为你是一个......”苏良辰笑着没有说下去。
乔司离“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宠溺地望着怀中的人儿,“你是不是拿我色狼了?”
苏良辰眼睛一转,笑着说:“既然知道,干嘛还要问我。”
“调皮,”乔司离笑着刮了一下苏良辰鼻子,“那你为什么让温婷去领?”
“我当然是怕你了——”苏良辰挣脱他的怀抱,迎着乔司离深没的双眸,紧接着低下头去,小声说:“我那时候不了解你嘛,把你想得稍微坏了一点点。”
乔司离眸光闪烁,他微微阖了双眼,一遍遍告诉自己:乔司离,你的良辰找到了,终于找到了,这就是你苦苦寻了十多年的女孩,于万千人海中,你们相聚不容易,一定要好好珍惜啊。
苏良辰不知道乔司离在想什么,她歪着头,眨着眼睛,嘟起嘴唇,小声说:“你不会生气了吧?”看到乔司离并不言语,又继续说,“你真的这么小气,真的生气了吗?”
乔司离睁开双眸,一双眼睛犹如温柔的大海,深蓝色的令人心醉,“我怎么会生气呢,良辰,能让我遇到你,这是我一生的最大幸福。”
漫天的温柔迎面而来,苏良辰眨着一双眼睛,乔司离的一张俊脸渐渐放大,她闻到那熟悉的味道,此刻就与自己近在咫尺,温热的吻在唇间芬芳开来……
“我要回去了,等我下次再来时,会给你一个巨大的惊喜。”乔司离一身白色的西装,站在阳光中,让苏良辰感觉像一场梦。
这样帅气多金的乔司离是属于自己的了吗?他可是夏城所有女孩的梦中情人哪。
一想到这些,苏良辰就想笑。
“嗯。我知道了。”苏良辰点了头,与乔司离拥抱。
当乔司离过了安检,依旧频频回首,苏良辰灿烂一笑,冲他用力地挥着手。
当那身白色在转角处消失时,苏良辰竟然发现自己流泪了,她默默地出了机场大厅,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笼罩着她。
她是真的爱上了他,这是以前与温灏天在一起时所没有的感觉。
乔司离坐在飞机上,心中酸涩,真想冲下去拥抱着那个落寞的背影,此时此刻,在一切明朗后,他发现自己是真的爱上了这个女孩,不仅仅是因为她是当年的那个小女孩。
他们的命运或许从二十多年前的那个冬夜就已经注定,他希望他们的爱可以如同古老传说中的一样,如果不能化蝶,化蛹也可以。
至少他是这样的,既然一旦认定,就永不改变。
就这样,两个人在工作闲暇时间,都交付了越洋电话,虽然空间隔开了他们,但是他们的感情却更加深厚。
当乔廷东知道的时候,他发现阻止也已经晚了,鉴于有儿子的经验,他不想再做错一次。
“爷爷,我是真的爱她,良辰的性格你也知道,是那么简单善……”
“司离,夏城这么多的高官女儿、富豪千金,你为什么偏偏选中了她?”
乔廷东坐在沙发里,房间里幽暗的灯照在他的侧面,眼角的皱纹明显地加深了许多,尤其是两鬓的白发,泛着光芒,令人疼惜。
“爷爷,我和良辰都会好好孝顺您的。”乔司离蹲下身子,俯在乔廷东的胸前。
乔廷东抚着乔司离的头发,叹息了一声,“你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我不能再横加干涉了……”
“爷爷,您放心,您永远是第一位的,因为我爱您——”乔司离紧紧贴在乔先廷东的怀中,“没有爷爷就没有我乔司离,爷爷,您比我的亲爷爷还亲。”
夜色中,乔廷东泪眼朦胧。
这些年,可以说是乔司离一直陪他这么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不然他的精神早就垮了,当年,乔沐风之事让他一度消沉,要不是有司离陪在身边,他真无法想像他的生活现在是什么样子,如果自己在如当年一样,那无疑是把孙子往外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