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温柔娓娓道来的陈述中,往事如同幻灯片般,一点点展示出了全貌。
关于温德尔进入医院一事确实是温柔亲手帮忙安排的,林云深边听边不由咋舌佩服这个男人的计谋和隐忍。
早在七年前温德尔刚来这里时温柔就意帮他打点,但碍于绑架案使俩人的地位一度变得十分尴尬。后来温德尔很‘贴心’的表示自己可以在s市落脚,温暖姑且也放了心。
奈何新工作却并不轻松,她只是约莫知道类似于医疗器械销售一方面的内容,但看温德尔每天疲于奔波的身影和日渐憔悴的神情,她终究是心疼。
这事宛如一颗玄石吊在她心里,而三年前的某个突发事故,让这颗大石头,终于不堪承受坠地。
温德尔出了车祸。
其实说大也不大,不过是两车稍稍蹭拐了一下,温德尔这边还稍微严重点,磕破了脑袋有些轻微脑震荡。调查之后的原因是疲劳驾驶。
至于为什么会疲劳驾驶,又为什么非得带着疲劳上路。这些温暖都明白,也都看在眼里,但是看到病房里弟弟那缠着绷带毫无生气躺在床上的样子,还有那抹不掉的眼底下青黑,她终究是忍不住了。
温暖其实很少求人,即便是耳根子软圣母心也从来都是尽她可能自己去帮忙,而非寻人代办。破天荒的,这次她恳求林守业,请他能帮温德尔换一份稍微体面,不再那么奔波操劳的工作。
事件的后续就很好推测了,林父向来是疼自家老婆的,又刚好眼下医院也空缺个营销主管的职位,于是温德尔很顺理成章的填上了这个空缺,摇身一变成了‘自家人’。
故事到此也差不多了,林云深听的郁郁寡欢。
乍一看好像是很顺理成章的发展,但其中多少凑巧,多少筹划,又后面温德尔是怎的哄骗出温暖掌权的那部分股份,她不想知道,也懒得知道了。
“阿深,现在……该怎么办?”温暖宛若做错事的小孩般坐的端端正正,末了还悄悄看她脸色。
“那你呢,你有想过怎么办么?”云深有些头疼的用食指抵住眉心,转眼瞥见温柔脸上的纠结,不由苦笑:“难得看你着正装,刚刚急着出门想必也是为了这事吧?”
看温柔不答,她继续自顾自说道:“转让协议才签了不久,看起来好像还有转回的余地,唔让我猜猜约的会是谁……侦探?还是律师?”
后者成功让温暖的神情有了波澜,她垂下头,低低地回她:“是,我约了……律师。”
“但还是不忍心动你弟弟,是吧?”林云深替她接了话,眉间的手也放了下去:“母亲,我是真的不明白,即便是同胞,至于包容到这种地步吗?亲弟是弟,亲女儿就不是女儿了么?你又把这么多年的夫妻情扔在哪儿去了!”
最后一句她是吼出来的,那时候满手的鲜血和刻骨铭心的无助感她至今还记得真切,这一度也曾是她的心魔。
“对不起,阿深……”温暖还想说着什么,这边的云深已闭眼平复了心态,打断道:
“你约的时间是几点?”
“……中午10点。”
林云深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离十点还差五分钟,于是起身往外走:“时间不够了,打车走吧,我就不待了。”
“……好。”
林云深穿鞋的手顿了顿,转头又看她:“见了律师,母亲知道该怎么说?”
温柔也回视她,虽然眉间仍有些郁郁但神色却是坚定。
“我知道,我也……会努力的。”
至于努力什么,俩人心里大抵都清明。
林云深不由脑里浮现一行大字——是病,就得治!
鉴于对方态度端正又是她妈,林云深也不好再嘲讽些什么,话到嘴边最后只好沦为一句
“父亲那边我会说明的。”
便一下溜了不见人影。
林云深边跑边在思索自己这吃软不吃硬的臭毛病什么时候也能改改。
是病就得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