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正呆看,朗月秋霜见过雪主及三妃,声如润铃:“适才听得惊世佳作:自当清河野,敢为天下先!小女子犹自敬佩。容献上一曲‘剑舞’,愿不耻于席间。”言罢亮剑,边歌边舞:
雪清清,草青青,吾家有女常青青——
渠清清,木青青,吾女有梦常青青——
河清清,林青青,吾梦有剑常青青——
海清清,山青青,吾剑有魂常青青。
歌声渐进,起伏有致;剑指闪处,梨花带雨;衣袂起舞,春色自溢。歌剑舞三者合一,浑然天成。
众呆入梦境。
四王子震动:文章清新自然,超凡脱俗;歌声圆润光泽,气定神清;剑舞刚柔交合,水火相济。奇女子也。
歌毕舞止半晌,席间方才大气小气参差迸发,赞溢之声不绝于耳。部分王侯被身旁正室使劲抓挠才醒过神来。
成妃满脸堆笑,大声道:“席间赋文,歌以敬酒,舞动芳华,皆金玉掷地,天赐英才,光耀国朝!”言毕赐酒,众皆叩唱雪主英明、王妃金安。
酒毕,成妃看了一眼朗月秋霜,又道:“成年王子中,独四王子未配佳偶,今世间美人在此,何不更进一步。如蒙雪主恩赐,成就一段佳话,幸甚之极!”众欢笑,转眼望四王子。四王子忽地引颈伸头,呕出一口食物,以手拍胸不止,断断续续吐出几个字:“某——已——醉——矣!”众转面望着雪主,雪主发话:“酒醉不谈正事。百川既醉,可速离席休息。”四王子强撑起身,拜别雪主、王妃及众,不要左右相扶,踉踉跄跄离席而去。
成妃表面堆笑,内心实不喜。
朗月秋霜道:“小女子近日休息不足,已觉疲倦,又要照顾家父,容便辞去。”雪主允,遂拜谢离席,也不回轿,径直出殿。
众愕然片刻,复饮酒欢歌。
出得邀月殿,进入梅园。梅园种有梅树万株,错落有致。千枝翘首,蓄势待发。中有石板路两条,两条路间隔一道梅树墙。四王子行左路,朗月秋霜行右路。行十数步无语。复行十数步,也无语。再行十数步,异样暗生。
忽地,右边梅枝缝隙中一剑刺出,四王子急闪,未及站定,又来一剑,再闪之余,拔出腰间金蛇剑,挡住第三剑。金蛇对松纹,光闪映梅园。松纹攻,金蛇守。十数回合下来,攻守难开。于是各自收剑。晃动梅枝三五株。
“酒未醉。”
“人未倦。”
“却为何装醉?”
“边关战乱不休,家国事大,个人事小,暂不敢言情。”
沉默片刻。
“却为何说倦?”
“小女子向来不喜饮酒作乐之事,今日奉家父之命,献丑于席间,剑舞完毕,席间已无可留恋。”
“好一曲‘剑舞’!只怕是雪国无数男儿也甘拜下风了。”
“王子殿下见笑了!聆听王子殿下的惊世之作,只能慨叹不及。”
脚步依旧,沉默半晌。
“殿下,小女子三岁读书,五岁弄剑,梦想有朝一日能披甲上阵,击杀顽敌。今狼人作乱,举国不安,某以自荐,愿能随王子上阵杀敌,以圆夙愿。万望王子殿下不弃。”
“虽说雪国女子也可参军,毕竟数少,且沙场征战,刀剑无眼,不同儿戏。朗月大将军戎马一生,父主恩准休息,实为万幸。秋霜姑娘应侍父左右,以享清福。”
“少时家父也曾阻止小女子上阵杀敌,但现在家父只随吾愿,还望王子殿下勿以托辞拒人于千里之外。为国杀敌,理满雪山!”
“好一个‘为国杀敌,理满雪山’!唉——,但是既无父主恩准,也无朗月大将军亲笔措辞,名不正言不顺呀。”
“多谢王子!家父手书明日便呈上!”
说话间已迈出梅园,各自别去。
邀月殿内欢歌伴舞,今日雪主高兴,众人自然放纵。
全妃小声道:“主上,今日后宫九嫔中唯独惠嫔有孕在身,不能列席,妾始终牵挂于心,想前往看望。”雪主允。全妃起身,受众人叩拜,离席而去。
不多时,雪主觉得疲倦,领众妃嫔回宫休息,吩咐太子负责主事余下宴席。
天色已暗,掌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