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垻然垂头站在门口,心跳加速,全身冒冷汗,腿不停使唤,甚至发软。李梨花觉得门口垂头伫立在门口不进来的女生很奇怪,于是开口询问,道:“小朋友,你怎么了?”
桐垻然摇摇头,很想说:“我没事。”但话哽在喉头,张口闭口就是发不出一个音节,拳头紧握,不断埋怨自己。
陈陌发现桐垻然还没进来,于是倒回去,伸手用力一拉,笑着跟李梨花解释,说:“她比较害羞,不太喜欢跟陌生人讲话,熟了就没事了。”
李梨花哂笑,说:“没事,女孩子害羞是正常的。”
“你干嘛了?”陈陌轻晃一下她的手,低声在她耳边说,“为什么不进来?你不舒服吗?”说完伸手去探她的额头,再探探自己的,没发烧呀!
“我没事。”桐垻然拿下他的手掌,说。低头换上李梨花准备好的室内拖鞋。
“真的没事吗?”陈陌还是不放心,说,“有什么事情记得告诉我,知道吗?”
桐垻然闷声点头,依旧保持沉默。
陈陌见她不做声,猜想估计是昨晚太晚睡,今天那么早起来,睡眠不足的缘故,打算这边结束之后,第一时间带她回家让她好好休息。
“喝茶。”李梨花用一次性杯子装了几杯纯净水给他们。
“谢谢伯母。”三位男生客气的双手接过李梨花递过来的纯净水,礼貌的道谢。
“喝水。”李梨花见桐垻然木讷的坐在沙发上,低头,齐眉的刘海挡住了她半张脸,主动的把水递到她面前,久久都没见她接过去。
“谢谢伯母。”陈陌替桐垻然接过水杯,缓解两人之间的尴尬。
“不客气。”李梨花尴尬的微笑。
“垻然好反常,发生什么事了吗?”陈梓时同费时咬耳朵。
“陌生的坏境,没事,熟悉就好了。”费时小声解释。
“喝水。”陈陌把水杯塞进她手里,提示她。
“谢谢!”桐垻然余光发现李梨花不在,才敢稍微抬头和陈陌道谢,听到有脚步声靠近,立马低下头,继续保持沉默是金的状态。
“洋仔~”李梨花在二楼楼梯间,朝楼上吼了一声。听见楼上传来哦的一声,才转身回到客厅。
“你们来找洋仔是有什么事情吗?”李梨花回到客厅端庄的坐在沙发上,开门见山的询问四人。
“伯母,是这样的,我们这次来是想请你帮个忙。”此时的桐垻然犹如惊弓之鸟,陈陌还有陈梓时也不了解实情,在场唯一能说上话的也只有费时了。
“我一个妇道人家怎么帮你们呢?”李梨花用蹩脚的普通话交流。
“妈,你先听他们怎么说。”陈军洋刚好下来听到他们的对话,插进来说。
“学长好!”三位男生异口同声的和陈军洋问好。
“你们好!”陈军洋发现埋头一声不吭的桐垻然,刘海遮住了半张脸,奇怪,眼神询问她身旁的陈陌。
“陌生的坏境,她比较害羞。”陈陌简单解释。
陈军洋哦了一声,然后和自家老妈用家乡话交流。简单的介绍他们四人给李梨花认识,说:“妈,她叫桐垻然,我的学妹,他叫陈陌、费时、他是他们班同学。”因为第一次见陈梓时,还没认识,所以叫不出他的名字。
“他们来家里有什么事要说吗?”李梨花耳听面命的说,“你是不是外面闯祸了?”
“没有,就是垻然还有费时两人是外地的,离家来这边上学,你知道的学校学习压力大,家里想请个保姆,他们在这边也不认识什么人,你就帮忙问问左邻右舍打听一下看能不能找个人帮帮忙。”
“那具体要干什么的呀?”李梨花听清楚了,于是询问具体的事项。
“搞卫生就行了,饭他们三餐都是在学校搞掂的。”陈军洋帮他们回答。
“那我帮忙问问邻居吧!”几句了解之后,李梨花答应帮忙找人。
“可以了,我妈妈答应帮你们找清洁阿姨了。”费时边听边准备说词,想着怎么说服伯母,没想到准备的话都不用说,陈陌就搞掂了。刚刚听着母子二人叽叽喳喳的讲话,话的内容一句也听不懂。现在不用自己开口,省事不少,感谢的说:“谢谢学长,谢谢伯母。”
“不用客气,我今天帮你问问。”李梨花就像看到自己的孩子一样,慈祥的说,“你们是从哪里过来这里读书的呀?”
“伯母,我从台湾过来的,她是从香港过来的。”费时回答时捎带上桐垻然。
“那你们怎么认识的?”陈陌听了之后反问。
“桐树人是我表哥,就这样认识咯!”费时回答他的问题。
“那你们是亲戚关系咯?”陈梓时想想说。
“算是吧!”现在不是以后也会是的。费时没有把最后一句说出口,还不能说,也懒得解释。
“难怪。”陈梓时点点头,原来有这层关系在,这也就能解释他们两个感情为什么那么好了。
“你们为什么要大老远跑来这边读书呀?江阳的教育可是全省排倒数的。”陈军洋提出了大家都很疑惑的事情,两人生长的地方教育可都比江阳好。
“工作呗,我堂哥也就是桐树人,打算开发这边的市场,让我们两个一边读书一边考察市场,不是金融危机嘛,要转移风险。”费时耐心的和在场的人解释,想想自己多命苦,从小被家里人扔给了桐树人这魔头,专干苦力,还美其名曰为了日后接受家族事业奠定基础,屁啦,明明就是在趁机压榨。
“你们还懂这个?”陈梓时觉得他们两人好厉害,不禁佩服。
“都是被逼的。”费时捂脸说,“说多了都是泪。”
“提早锻炼挺好的。”陈军洋安慰他说,“这个机会不是谁都有的。”
费时嘴角僵硬,顿时满脸黑线,白天不懂夜的黑。
“那行,我帮你们留意留意,尽快答复你们,我去煮午饭,要不留下来简单吃点,伯母家里没什么好菜,将就一下。”李梨花听得懂但是自己的普通话真的不过关,不说普通话,就算在这边定居了十几年也讲不好江阳话。
“伯母,那怎么好意思。”费时挠挠后脑勺,腼腆的说,“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不用,我去做饭,你们慢慢聊。”李梨花起身走向厨房,把客厅留给年轻的孩子们。
“垻然,你还好吗?”陈军洋见母亲离场之后,小心翼翼的询问始终低头不语的桐垻然。
桐垻然抬起头,很抱歉的说:“对不起。”其实听着他们讲话的时候,好几次自己都想要开口说话,可是自己就像被点了穴一样,讲不出话。不断的埋怨自己,想要鼓气勇气抬头看看那人,可是身体就是不听使唤。从进来到现在没有一刻不在埋怨自己。
“有没有好一点?”陈陌一直留意她的情况,明明天气热的要命,陈军洋家里也没有开空调,只有几把风扇在摇头工作,她的手却是冰冷的。
“我没事,就是有点紧张。”桐垻然给他一个放心的微笑。
“喝水。”陈陌把茶几上的纯净水递给她。
“谢谢。”桐垻然抿了几口,还能感觉握着水杯的双手在颤抖。
“要不实在不舒服,我们现在就回去。”
“我很好。”桐垻然未等陈陌说完就抢着说。
“你说好就好。”陈陌狐疑的看着她,明明是在逞强,却还是嘴硬,脸上无血色,苍白的发青,双手还不停的颤抖,但既然她这么说就代表她还不想回去,搞不懂她这是唱的哪出。
陈梓时临时起意想要参观陈军洋的卧室,于是陈军洋就带着三人上楼,询问过桐垻然,她不愿意上去,只好由着她在客厅坐着。
桐垻然在无人的时候,抬头四处打量,客厅的天花板是木质的材料,全局采用的是淡黄的颜色,给人温馨的感觉。酒柜上摆满了国产酒,估计是家里有谁爱喝。房子朝南,冬暖夏凉,打开阳台的落地窗很是凉快。采光不是很好,由于门前有三株长得茂盛的道旁树挡住。桐垻然放松的看着,体会房子女主人平时的用心。
李梨花煮好饭准备叫几个小朋友吃饭,没想到刚到客厅就看见一直垂头不语的桐垻然,当看清她的长相,一道雷电闪过自己的眼前,动弹不得。
桐垻然察觉有人在看着自己,立马垂头,心脏砰砰直跳,害怕被发现什么。
李梨花看见她又沉默不语,入定般的做在沙发上,收敛心神,温柔的对她说:“饭煮好了,过来吃饭吧!”说完就转身走到楼梯间,大声朝上面吼,道:“你们几个下来吃饭了,洋仔带弟弟们下来吃饭。”
吃饭席间,李梨花不断给桐垻然夹菜,叮嘱她吃多一点。桐垻然没有抬头,点点头,内心十分的感动,眼睛酸涩,努力隐藏自己的情绪,小口小口慢慢品尝菜肴。
午饭过后,李梨花和陈军洋亲自送他们出门,直到他们上了出租车离开后,才关上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