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心中早已做好他说这些话的准备,但听见时还是有些难过。下了决心把话挑明,想要确定一番,落得此结局想来也是好的,起码让我死了心,不做非分之想。我深呼吸一口气,准备扯开话题,好缓解尴尬的气氛,小殿下却接到,“我的浮沉仙子断不会做些对不起我的事的是吧。”
我刚放下的一颗心又提了起来,我鼓起勇气的试探又被小殿下轻轻淡淡的一句话又挡了回去。我想起杨止也是这样诓了我一千五百年,心下又有了计较,我追问道,“我与你是什么关系?岂来对得起谁的话?”我坚定的看着他,直直的看着,原先小殿下嘴角还有些笑意,见我如此,也敛了起来。
“一一,我以为你是明白我心意的。”小殿下说着带着些落寞的意味,我向来心软,平时见不得他仙哭鼻子,此时在我面前的又是样貌俊朗的小仙君,我马上闭紧了我的嘴巴,决定不再提及此事,得过且过。
“天色不早了,我们该赶去土地庙会合了。”我扯开话题,起身想去催促掌柜拿包裹,却被小殿下一把拉住,“我既不是傻,又不是笨,怎么会不懂你话中意思?只是我想待明白你心所想所念,我再说再做也不迟不是?”小殿下双手托住我的脸,“别动,看着我,觉得我如何?”
我当下心烦意乱,丝毫不得他意,只想快快寻个地方躲着去静静思考一番,他径直来托着我的脸,脸上与他手相触的地方犹如火烧一般。靠得太近,小殿下身上好闻的味道一阵一阵袭来,我锈掉的脑袋勉强转了一圈,未想起来这是哪个香料的味道,似乎骚包的朱雀也不曾有这样香的味道。想不出这股子香味后脑子又开始停止运转,只是怔怔看着小殿下,他的呼吸一下一下打在我的脸上,又是酥酥痒痒的,我忍不住皱了一下鼻子。
见我皱了下鼻子,小殿下捏下我的脸颊,“夸我一下这么难吗?”正还要接着说什么,掌柜的抱着大包小包走了进来,边走边喊着,“公子总算把小娘子哄高兴了,这下总归和和美美把家还。过两年再生个大胖小子,更是美滋滋呀。”我立马跳到一旁,羞红了脸,小殿下却若无其事一般只是接过包裹便带着我离去了。
一路上我满脑子浆糊,不知道该说什么,又该做什么,只是假装四处看摊贩上的玩意儿。街上正是人多时候,熙熙攘攘的挤着,我两走走停停。于是我便看看糖葫芦,又戳戳画人,只不过我看糖葫芦的时候,小殿下一下就付了钱递给我一根;我戳着画人的时候,小殿下一转手又塞在我手里;这下我服气了,看个杂耍总行了吧,一转身,小殿下手上便是一包瓜子。
我又气又笑,气的是他怎么一直盯着我,笑的是做得事情怎么那么有趣。左右没在人间这样玩耍,一下便敞开怀撒泼去,一会儿缠着小殿下要一个面具,一会儿拉着他猜个灯谜,转乎了半天才发现原来今日在凡间是拜月节。我看河边星星点点的火光,煞是好看,小殿下说这是在放河灯,又叫我抬头看,我放眼望去,竟是放着灯笼在天上。小殿下听着我说灯笼,抱着肚子笑了半天,才气喘吁吁的告诉我那是孔明灯。当下我也顾不得害臊,直央求他带我去玩玩。
小殿下稳住情绪,又成了翩翩俊公子,带着我缓步到摊贩上买了些河灯与孔明灯的器材,我看着很是新奇,我两千余年只吃喝玩乐,从来不知道凡间有这些玩意儿。小殿下与我早布下幻术,看不清容貌,上次身段也引起人们瞩目,这次索性整个仙都布下幻术,普通人看一眼便忘记,省下不少麻烦。所以一路上挑挑选选并未发生什么事,小殿下拉我到桥边,将河灯递给我。
小殿下见我拿起河灯就要往水里放去,连忙按住我,“姑娘少女对这个习俗特别钟爱,往往在节日夜,自制小灯笼写上对未来美好生活的祝愿顺水飘流。你不若也写下一些个愿望,入乡随俗一番?”我想想也是,于是便拿出随身带的小笔,接过小殿下递来的纸,低头苦思冥想半天,还是没想到要写什么。小殿下也不催促我,只是耐心的等着我,我抬头看他,眼睛里映着河面上的河灯星星点点,摇曳在他的眸子里。一笑,眼眸弯作一道桥,我看着像是在引诱我渡河,渡他的河。
我回过神来又想了想,提笔写下,“愿老君延年益寿,福建安康。”便将纸条塞进河灯里,下水飘去。祝愿不过是为求心里安慰,我此番举动也正是符合凡情,不管是否有用,总归是美好的愿望。但小殿下有些不乐意,“写得如此快,想来是没有写我吧?难道你就不想为我祝愿一番?”小殿下装作微恼,紧紧地抿住嘴唇,又将好看的眉头皱起。我起身假装不理会他,就要离去,他也连忙起身赶上,“我不过说笑罢了。”
我转过身往他饱满的额头上一敲,“我两不是还有一个大大的孔明灯吗,我看他们都有写东西在上面,此番我为你提笔写上一面,如何?”我两并未察觉这是过分亲昵的举动,也可能是不愿意察觉,他接过我敲他脑袋的手,放在他的手中,轻轻的揉捏了一下,才拉着我去到空旷的地方放孔明灯。
并未像放河灯一般思虑良久,只提笔便写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再寻来火折子点着,轻轻的念着。
“愿一一心悦之人无忧,尽逍遥,愿心悦之人所思慕之女子得心人共偕老。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