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刚满200岁进学堂一起修习仙术的时候,我无论如何都学不会。那一百年我是真的非常认真的去学习,但不管我如何勤奋,体内都无法凝聚一丝丝的仙气。?
最后我也放弃了,大概知道自己是个废仙了,一个不知从何来也不知该往哪儿去的废仙。当时总觉得,我显示出自己不用功而学不会,总比我费劲心思还是学不会要体面些,于是我吊儿郎当、不思进取的名声就这样传播开来,偶尔还顺带一句“无父无母的野孩子。”?
大约是我刚满500岁的时候,比遇见杨止再早那么一丢丢的时候,发现自己并非一个废物。一日我在老君的仙炉旁玩耍,忽的就听见丹炉一阵异响,也不知为何脑海中闪过一丝念头‘丹变’。我抬手一挥,便将丹炉周围仙气稳定,过了一会儿丹药也稳定下来,老君收药时还怪赞,“这次丹药可是上品呀,一一帮我看护有功,赏你一颗。”那颗是归元丹,早已用在杨止忽的病变中。?
于是我开始再次修习仙术,其实也算不得修习了,因为使用起来随心所欲,但凡是练习过的仙术都十分娴熟。甚至可以模仿别人在我眼前使过的仙术,正如那日老君在我面前使了一次缩地术我便会了。我想着这大概是看我勤奋有加来个厚积薄发吧,但没多久便遇上了杨止,开启了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初初开始我并未念及此事,只是如其他陷入爱河的少女一般,满心满意都是念着一人,想尽一切法子与他相见。且又担心若是过早显示出来饶了我两的清静,一来一往,在他第一次拒绝我时,我却还能深刻的感受到他的不舍,忍不住回我书信的情谊,我那时不懂,只需那么点甜头便够我念想。虽他一次次拒绝我,我一次次厚着脸皮继续寻他念他,但却不敢透露自己的天赋。?
其实全是少年心性在作怪,我知若是我的天赋使出,别说四方神兽有我一位,更是再高的职位我也可摸上一指,但我着实想不通为何杨止如此待我。我不过是在等他的一句话,告诉我他是向着我这边,他心里有我,那我便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再不济我也有老君的依托,可以炼上两炉九转仙丹。。。?
到他登上白虎之位,亲口与我说出那些绝情之话时,我幡然醒悟。若是他真心待我,何会至此?何让我去争取?何让我受尽委屈??
但事已至此,我心已死,更何来什么追功求利?于是便一直将这个秘密埋下,越藏越深,即使偶尔显露出,也无人相信是我。?
我也并不是包子,任人宰割,只是不愿争抢,不愿辩驳。但今日一事我忽的觉得,其实我的一路无忧,多少是老君为我积下的福祉?若我依旧如此吊儿郎当,最后也是发往什么小宫小殿做个端茶倒水的小仙婢罢了。显然我也不介意,但我念起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我长大的老君,他竟也要轮回了。?
我道别小殿下,捏了缩地诀匆忙忙回去,见到老君依旧在仙炉旁打盹,拂尘一颠一颠,白胡子抹得油亮油亮的。不知是否是我的错觉,总觉得他苍老了许多,只剩下一颤一颤的的睫毛彰显出他的存在。忽的就鼻子一酸,跪在老君身旁,趴在老君膝上就“嘤嘤”的哭起来。老君身体微微一颤,睁眼看了我半天才道,“你这丫头是要把我这老骨头吓死嘛?我还是老了呀,怎么你来了我都没发现呢…”?
“老君,我是捏了缩地诀来的,怕扰了您清梦没敢大声呢。”我抹抹泪,甜甜的说道。既然已经决定必要拿下那名次也没必要藏着掖着,老君迟早要知道的。我正心内盘算如何给老君解释会更容易接受些,未料老君什么都没说,只“嗯”了一句,摇摇晃晃的起身查看他的丹药。?
老君一边拨弄着丹炉,一边随意的说道,“三味真火是否有学会?来给我的炉添点火罢。”我眉头一皱,三味真火虽不难,但还是需得种下火种,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那儿去寻火种?却也还是硬着头皮试上一手,捏诀喝到,“火来!”却见细弱的火苗瞬间燃起,摇曳在我的掌中。?
见我疑惑,老君笑道,“火种早在你喝奶的时候便种下了,你这小家伙,小时候奶不爱喝,老偷我的丹药吃。”老君把丹炉的盖子盖上,“在你刚出生时我便为你算过几卦,却是道浅,我也算不出你的来处,也算不出你的去向。原该早知道你天赋异禀,却想你不愿展露定有你的原因,也一直未想证实。只是老君老矣,未能护你周全,只愿能助你一臂之力,去到你该去的地方,达到你该有的境界,享你该得的福祉。”?
我哑然。?
“过几日便是二轮赛,是该堵住悠悠众口,我老君的娃娃岂是一般人物?”老君背过手,炉火隐隐映着他容光焕发的脸庞,火光似乎铺满了他的脸,抑或从老君体内便有一股子火在涌出。老君体内莫名的气势衬着微驼的背脊,竟显得高挺了几分,一扫刚刚萎靡之势。?
若老君能一直如此,我也不愿浪费时间去愁虑儿女情长,应带老君游山玩水,享尽天上地下之乐。只不过,我悟得过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