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片刻,没人回应,也没听到房内有声音,黎浩试推一下门,竟然推开了。
陈凌月正香香地睡着在床中,呼吸声如树叶的微叹,滑溜溜的脸蛋白里透红,蓬松的黑发,更衬托出她白皙的皮肤,配上她纤长黑亮的睫毛,简直就是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
见她在此熟睡。
黎浩暗想,这女子是不是累坏了?还是才睡着不久?见她脸上正微微地翘起两个嘴角来,她可能正在做她的美梦吧,不忍心吵醒她,便轻手轻脚走了出去,掩上门后,便对在这里监视的婢女道:“如果里面的姑娘醒来,便进去伺候她,照顾她的起居饮食,如她问起本少爷,让她等着,别让她跑出府了。”
“好的,少爷,小婢记住了。”
黎浩与张旺俩人,才刚刚走出府门,恰见一辆马车停在门口,这种独特的车子不多见,这辆车子不但宽大而且美观,马车上还打着官幡:两广承宣镇抚司。
黎浩瞧了一眼,不认得那车把式,正想离开,可那车把式却认识他,立即跳下马车,唱着肥腔道:“黎公子,你出来得正好!我家老爷有请黎公子到府一聚,特遣小的前来迎接!”
一听黄仁他爹相邀,黎浩虽怪黄仁不早点通知,却也不敢怠慢,当即带着张旺,登上马车赶往黄府。
黄府前门子遥见黎浩的车子到了,马上就进府通禀去了。
黄府主本来只想邀请本城的乡绅与豪商的,小儿黄仁突言要邀请好友黎浩参与,自已最近亦听闻过此人,小儿就是与此人结识后,才有了改变,不再无所事事了,亦想见见此小辈。
此次宴请,为了赶时间,黄府主昨夜便安排妥当,下人们早已准备停当,一接到消息,随即出府到各乡绅、豪商府中递贴,因黎浩是临时邀请的,便派了马车去接黎浩,与小儿在客厅里叙话等候。
黎浩的马车驶到了府前时,黄仁恰也走了出来。
等黎浩下了马车,黄仁迎上道:“黎兄弟,家父正在客厅等候。”
黎浩苦笑着道:“黄兄事先何不知会?小弟亦无准备,空手而来,小弟惭愧。”
黄仁扯着黎浩进府,道:“黎兄见外了,家父要宴请城内乡绅们,本少灵机一动,便籍着这机会邀请你过来。”
俩人说话间,便行至客厅,黄府主见小儿,正拖扯一位青年进来,便知是黎浩无疑了,哈哈一笑,道:“黎小郎君,老夫冒昧啊!事先不曾招呼,仓促间邀请过府,还祈恕罪、恕罪啊!”
见黄府主不打官腔,不称官职,黎浩随棍而上,连忙拱手道:“不敢!不敢!小侄能够接到伯父邀请,倍感荣幸。”
黄府主微笑着打量道:“不用多礼,黎小郎果然是一表人材,小儿能有所改变,老夫谢过。”
黎浩连连摆手道:“小侄不敢受尊长谢,小侄从末教过黄兄什么,反倒受了黄兄不少恩惠,伯父过奖了。”
黄府主闻言,更加欢喜,道:“黎小郎坐下说话。”
待黎浩坐好,便想考验一下黎浩,道:“黎小郎,老夫遇到难题,紧缺十万石粮钱,需要向本城的乡绅们筹捐,老夫却不想亏欠他们的人情,小郎可有办法?”
闻言,黎浩以为黄府主筹十万钱粮,是为了帮助城南的流民,不禁肃然起敬,站了起来,道:“禀伯父,此事好办,小侄有办法,必令众乡绅乐意捐出这十万粮钱的。”
黄府主啜了口茶,道:“老夫愿闻其详。”
“黎兄速速道来。”
黄仁像刷存在感一样,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既然黄仁想刷他爹的好感度,黎浩笑着看向黄仁,道:“黄兄你不会忘记了,昨天说过的话吧?这办法你昨天就说了。”
黄仁很苦恼地想了想,实在想不出,拍了拍脑门,道:“我昨天说了何话?
黄府主看着儿子,实不像有办法的样子,道:“黎小郎,别卖关子了。”
“黄兄,报纸”,黎浩不急着表现,微笑提示道。
“啊...”黄仁一下跳了起来,笑着道:“我想起了,哈哈,爹,孩儿也有办法。”
“哦?”黄府主真得奇怪了,这儿子整天游手好闲,不学无术,欺男霸女...等等所有贬义词,都能在他身上找到,能想到什么办法?道:“仁儿想到何法?”
黄仁难得在父亲面前露一次脸,立马裂着嘴道:“爹,容孩子慢慢禀来,我与黎兄弟合伙开了一间“墨香坊”,印一种与爹的邸报,差别不大的报纸,差别在于报纸写的是各地的名人与趣事,而不是官府的报告和传令,也不是只让官员看的,昨天就印发了一批,足足有十万份,才想来乡绅们都会读过我们的报纸了,就算没读过,孩儿也会让他们明白,只要报纸上印有他们的名称与事迹,就能让整个广州城的人都知道,如此一来,才捐那么点粮钱,他们不乐意才怪,毕竟十万粮钱在他们眼中,不过九牛一毛而已。”
黄府主听完,想了想道:“仁儿这个法子不错,稍候乡绅们就会到府,为父交由你来接待,捐钱粮之事也交由你去办”,对黄仁吩咐完,接着道:“黎小郎跟老夫去书房。”
黄仁听到他爹的吩咐,乐得找不到边了,只顾在那里傻乐着,根本不在意黎浩与父亲去那里了。
“黎小郎,详细述说一下,你们所谓的报纸。”
黎浩与黄府主来到书房,各自坐好后,黄府主迫不及待地问。
黎浩当然能说得清楚,可为了让黄府主切底放心,微笑着道。
“禀伯父,由小侄来解说,不如吩咐下人,找一份报纸来,亲自一观,比较清楚何谓报纸。”
“呃”,只因有黄仁参与其中,黄府主太过于着紧了,竟连这层也没想到,道:“黎小郎你去吩咐吧,老夫在此等候。”
能当府主的人会蠢么?
黎浩当然明白黄府主的心情,应了声“是”,便走出书房去找人了。
过了好一阵子,黎浩拿着报纸重新回到书房,摆在黄府主的案头,道:“伯父,请看,这就是报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