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鲁伯爵在颁布‘金币改革条令’之后又施行了一系列不同的条令,但无一不是与经济有关。
在各种新式的改革下,尼尔琴斯也焕然一新,或者说它现在更为繁华了。
灯红酒绿,街边的商铺里的货物也是琳琅满目,城中来往的贵族衣着也更为华丽。
人们之间不必再行贵族礼,转而是用普通的见面礼节替代。
“你好,两份烤肉饼。”
安度因将金币递给店家,取来两份烤肉饼,将其中一份递给同行的女伴。
他的女伴别扭地穿着装饰华丽的贵族礼服,左手粗俗地接过烤肉饼大快朵颐着。
安度因穿着牧师袍,他现在已经是一位合格的见习牧师。
“我们之间,还是靠这块烤肉饼认识的呢!”安度因对着他的女伴笑着说。
女伴一面咀嚼着一面反驳:“那是以前,现在我是不会做这种工作,太低贱!”
“并不是……咳,她不是这个意思。”安度因尴尬地朝着店家解释。
女伴不以为然,昂着她用魔药涂白的鼻头。
“可以……可以给些吃的吗?”不知道从那边冒出个衣着褴褛的野孩子,瘦得皮包骨。
“当然可以!”安度因把手里的烤肉饼小心递给野孩子,“拿好了,别烫着手。”
野孩子兴冲冲地捧起来啃着,又抬起头说:“谢谢,谢谢您!您真是个好人!”
安度因直起身,这些沿街乞讨的人自从条令发布开始就出现得越来越多了。
他们原本是农人,或者是手艺人。他们原本是不会破产的,但是自从见识到繁华的尼尔琴斯之后,纷纷堕落成瑟缩在巷子脚或者是垃圾堆的乞丐。
现在的人们似乎是得了‘狂热’,对于东西不再去衡量它们的价值,而是一味地追求更好、更完美。有了大号的就不会再买小号的,有了高质量的就不会再买次货,可是却忽视了它们的价格。
安度因时常担心这会不会造成什么不可预计的后果,不过自从杜鲁伯爵亲启一封任用书给他之后,他便不再置疑任何条令了。
他现在不但是牧师,还是‘新币会’的成员,负责处理各种新的改革制度,以及摆平不肯割肉的顽固贵族们。
“看这个,好看吗?”
清脆悦耳的女嗓,安度因扭头看去,熟悉的黑发背影正带着位金色长发的女伴。
他走上前去,看到那位美丽的少女正手里拿着一块油彩雕塑对着旁边人摆弄着。
“嘿,周立先生,好久不见!”安度因打着招呼。
周立转过身,似乎是有些疑惑,但又突然想到什么,说道:“你好啊安度因,好久不见了。”
安度因笑着说:“是啊,我现在是牧师了!你那个小女仆呢?怎么没有看到她?”
“女仆?”周立一脸疑惑。
安度因看着伊徳海拉感觉有些尴尬,连忙转移话题说:“你是来尼尔琴斯做生意的吗?上次听说你生意做得不错!”
“啊,是啊。”周立点点头,“上次……是赚了些吧。今天这次是来找杜鲁伯爵的,正好路过这里来逛逛。”
“那祝你们玩得开心。”安度因连忙带着一脸怨气的女伴离开。
周立有些奇怪,自言自语地说:“女仆……我还有女仆吗?”
“快,看这个!”眼前的伊徳海拉展现着青春的活力,带着他的目光不断游走在各个新奇有趣的商品上。
“啊……挺好看的。”周立的回答有些敷衍,他总觉得这些东西都是些无聊的垃圾,但是却想不出有哪些更有趣的东西。
一路到伯爵堡,看门的卫兵告诉他们今天杜鲁伯爵不接待任何客人,让他们明天再来。
周立只好带着伊徳海拉找间旅馆歇下。
夜里,躺在铺上的周立总觉得缺了些什么,辗转反侧,直到听到有人敲门。
起身,开门,伊徳海拉正站在门外。
“有什么事情吗?”周立关切地问着。
“那个……我有点怕独处。”
……
一夜无话,周立依然在思考着事情的始末。
伊徳海拉告诉他,自己第一次来到尼尔琴斯的时候带来了一种新颖的劳动生产关系,但是他现在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新颖的想法。
周立现在连自己以前是做什么的都没办法想起来,只能一直思考着自己是从哪里来这种哲学的终极命题。
以及自己一直感觉到的缺失的那部分。
这些过度的思考让他整晚上没有睡好,当第二天拜访伯爵堡的时候,周立只能顶着一双熊猫眼。
伯爵堡的警卫相当森严,里里外外几层围得是水泄不通。即使是要拜访报告都要传达三十多分钟的口令。
周立想起来自己在这里跟安度因一起去参观一种叫‘斗棋’的贵族娱乐项目,当时的棋局还非常紧张刺激。
“请跟我来。”
招呼他们的不是卫兵,而是看起来像是管家一样的人,他身上穿着简约但精致的礼服,左手垂直地贴着裤缝,做起事来一丝不苟。
“我是伯爵的助手。”他整理着自己脖子前的领结,“‘新币会’成员,您可能没有听说过,但您马上会为伯爵先生的智慧感到敬佩并且诚服。”
“大概吧。”周立随口应付着。
穿过中间的小花园,踏上露天的回旋楼梯,助手才带着他们到一扇门前。
门被轻轻地敲响,助手不急不缓地说:“伯爵先生,您的客人来了。”
“带他们进来。”
收到指示,助手推开门。周立见到杜鲁伯爵正躺在沙发椅上,旁边的火炉噼里啪啦地响着,脸上神情看不出是喜悦或者是其它样子。
“呵,伊徳海拉?”杜鲁·诺兰宽大的手掌拿起跟前桌子上的酒杯,“出乎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
身边的女巫甜美地笑着说:“敬爱的伯爵先生,我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我们见过吗?”
“哦,我懂就行。”杜鲁淡定地说着,“至少你现在在我的城市里还不敢做得太过分,不是吗?”
“您可真会说笑。”伊徳海拉回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