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闻漠河境内有仙山名曰蓬莱,山上有仙人出没?”秦国大殿之内,皇上端坐在黄金龙椅上,无意识地抚摸着手指上的玉扳指,扫视了一眼大殿群臣,最后目光有些探究地看向门口的白衣少女。
龙毅登基不过短短数年,便让原本夹在陈国与漠河之间处境艰难的大秦改头换面,不仅抵御了周边国家三番五次的入侵,甚至屡出奇招乃至最后吞并了陈国和漠河。放眼历史长河,能有这样能耐的帝王着实不多。
虽说身在帝王家,龙毅或多或少也了解当今世间的五圣传闻,但他打仗所依仗的是实打实的谋略妙算与铁血手腕,自然对这些所谓的“仙人指路”传闻不屑一顾。
“若是当真如此神机妙算,怎的这蓬莱仙山就没算到孤会举兵攻打漠河?”龙毅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有道是仙人济世,蓬莱上的仙人眼看着你们的子民死在孤手里,这等冷血,又谈何济世一说。”大袖一挥,“退下吧,念在蓬莱仙山乃是你们漠河的信仰,孤就不治你欺君之罪了。”
“陛下!”大殿之内一头发花白的老者猛地下跪,“恕罪臣冒昧,蓬莱不比陛下所在内陆的那些江湖骗子,从不过问世事,但千百年来若不是蓬莱悄无声息地保护漠河边界,只怕那边界外的家伙们早就为祸苍生了陛下!”
“你是……漠河的宰相,孤虽说答应漠河皇帝留你一条命,但可没想过任由你拿捏。”龙毅眯了眯眼,“欺君之罪可是大罪,你可知道欺骗孤的后果吗?”
事实上,后果天下人都知道,陈国在投降之时假意宴请龙毅并于都城内设下最后的伏兵,没人知道那一晚发生了什么,只是传闻秦国军队班师回朝时一场大雨下了三天三夜,一周后有人大着胆子进城才发现城里空无一人。
虽然看不到任何尸体,却依旧能闻到刺鼻的血腥气……
这也是为何漠河皇帝会自刎于大殿的缘由,其临死前只求龙毅能放过漠河子民,因此漠河宰相才能安然无恙地活在当下。
“蓬莱向来不管俗世纷争,只是告知了我主漠河百姓们的唯一一线生机,因此我主才会毫不犹豫地……”似是想到了什么,老者嘴唇哆嗦着不再说话。
“哦?”龙毅这才饶有兴致地抬起头,他确实很好奇漠河皇帝当时的举动是谁的主意。
要知道若是漠河稍微有一丝反抗,他便可以再次借机立威。当时秦国攻下陈国已是强弩之末,屠一城不仅可以掠夺物资,亦可以震慑漠河境内其他负隅顽抗的将领,还能向世间彰显自己的强大,好让邻国打消进攻大秦的念头。
但是更好的方式便是漠河皇帝自己死。这样不仅可以兵不血刃攻下漠河,亦可以让自己不背上暴君之名,并且也能让天下知道——陈国被屠城完全是他们咎由自取,若是都像漠河一般臣服,大秦同样也会把漠河百姓视为自己的子民。
只是这样的方法未免太过异想天开,因此龙毅并没有考虑过实现的可能。
这个不可能变成现实的缘由竟是因为蓬莱?
“孤向来不信邪魔外道,虽然对五圣有所耳闻,但先祖亦从未留下有关蓬莱的只言片语,若是怠慢了仙子,还望蓬莱诸位能够谅解,不知仙子是出自蓬莱哪一门?孤未来也好备礼前往蓬莱山脚烧香拜会。”只是思虑数秒,龙毅便决定对蓬莱以礼相待,即便对五圣所知甚少,然而漠河以外妖族横行这一点,寻常百姓可能只道是仙侣谈资,但帝王家的孩子都是再清楚不过的。
能够拉拢五圣之一的蓬莱,至少对现在的大秦来说,不是坏事。
“不必了,蓬莱不在意这些虚名。”大殿门口的白衣少女这才缓缓走进来,似乎并没有被之前大秦的怠慢所影响,只见她微微颔首道:“在下蓬莱家主莫挽烟,天时将至我便不卖关子了。”顿了顿,“不知龙毅你是否想要君临天下?”
一言既出,群臣哗然。
蓬莱家主出山要助名不见经传的秦国君临天下?
一时间文臣脸色各异,不知各自才度盘算什么。
倒是武将先是一怔,继而大部分露出了愤怒的表情。
“这黄毛丫头好不懂规矩!陛下尊名岂是你能随便喊的?”
“面见殿下居然不行跪拜之礼,真是岂有此理!”
龙毅抬手让群臣安静下来,深深看了几个出言斥责的武将一眼,这才看着莫挽烟道:“若是想,便如何?若是不想,又如何?”
“若是想,便需要割舍一件东西,之后在下亦会倾全力匡扶大秦走向盛世;若是不想,在下即刻便返回蓬莱,秦国十年内必然自乱,你既已得知天机,要如何规避但凭君亲力亲为了。”莫挽烟表情波澜不惊,说完后也只是安静地站在原地看向殿外。
“恕我冒昧,敢问……”龙毅目光一暗,称呼却不自觉地改变了,“方才仙子自称蓬莱家主,不知辅佐我,辅佐大秦走向盛世,这是你个人的意思,还是蓬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