篮球从框内落下,缓缓地滚向底线,全场鸦雀无声,全都张大了嘴,他们可能永远都无法忘怀这个身骑巨兽,高悬篮筐,动如山火,势如奔雷的99号的身影。
初三二班的人最先反应过来,狂欢中奔向球场上的队员,而胡天也松开手,落在了地面上,这一扣对他来说也是神来之笔。
随之而来的是,李若空奋力跳到了胡天背上,大呼:“你做到了胡天,我就知道你做到了”,激动得无语伦次。
紧接着就是孔雨、大壮等人激动万分地抱住了胡天,这一扣将他们的梦想扣进了现实,可能他们一辈子没法自己扣篮,但他们可以赢得了胜利。
初三二班的许多同学都围住了球员们,跳跃着,呼喊着,宣泄着他们的喜悦,比自己赢得了比赛还要高兴,连什么是篮球比赛可能都不太清楚的同学也跟着一起摇摆。
姜晓雯刚走几步就停住了,看着被人群团团围住的胡天,一阵风吹过,好像迷了眼,有一汪秋水,也盖不住那渐显的酒窝。
“你是最棒的,胡天。”
而胡天在人群中找寻着什么,看到远远对他微笑的姜晓雯,他醉得像条狗。
小花也是激动万分,跑过去庆祝,回头却看到还在原地的姜晓雯,又看到鹊桥牛郎一样胡天,摇了摇头,暗骂一句两傻瓜,冲过去拉起姜晓雯的手,就往人群里面钻。
与许多观众一样无声落寞的还有初三一班的队员们,在门可罗雀的休息区看着场上喧闹的胡天他们,有些迷茫,有些失望。
林森也像斗败的公鸡一样,头颅低耸着,双目无神,十分憋气,本来他都已经想好了加时赛要怎么打,怎么赢的最终的胜利,可就是没想到自己会输的这么突然。
这种最后一刻输赢都仍有悬念的比赛,他居然输得这么莫名其妙,这让林森不舒服,不服气,更有种鼓足了劲却无可宣泄的憋屈。
这时候李若空走了过来,大猩猩几人都站了起来,挡在了李若空的面前,他们是输了,但也不代表他们可以任人羞辱。
“你们很强,我们赢得有些侥幸,林森,你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李若空一点也不意外,朝着林森坐着的地方伸出了一只手。
大猩猩几人听到李若空说的话以后,把路让了开来,纷纷看向林森,林森许久没有动作,就当大家都以为林森要无视李若空的时候,他又站了起来,面无表情,看了一眼真诚的李若空,他一巴掌甩开了李若空的手,从李若空的身边走了过去,离开了球场。
李若空只是笑了笑,招呼沉浸在喜悦中的队友过来,跟大猩猩等人一一握手言和。
在拿到冠军锦旗后,初三一班的所有人聚在一起,拍了一张大合照,所有人露出了最灿烂的笑容,只是有人流下了眼泪,有人挤眉弄眼,有人摸着锦旗,有人紧挨着隔壁,有人都敢注视暗恋对象的眼睛了。
镜头下,他们或许会觉得今天收获良多,有汗水,有拼搏,有胜利,有失败,有欢喜,有忧愁,有情愫,每人可能都有种种不同的感觉。
但对于他们很多人来说,这现在可能是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之一,也可能是最辉煌的时刻之一,他们在万众瞩目之下品尝胜利的滋味,可以自豪地站在所有人面前,成为全场焦点。
在多年以后,或许就是儿孙绕膝下讲述的一段惊心动魄的故事。
初三的生活是单调的,篮球比赛只是调味品,主菜还是那道需要慢火烹调的中考,只是初三一班多了面燎原似火的小锦旗。
连吊儿郎当的李若空都开始发奋图强,立志要考入县一中,跟胡天再做同学,不然他就要被逼去他爸的公司上班,早早地继承家业。
胡天的生活也恢复了如常,早早地去店里帮忙,偶尔放了学跟李若空几人打打篮球,劳逸结合。
那双球鞋也被他擦拭干净后收了起来,早餐倒是放开了地送到姜晓雯的手上,惹来老师们的谆谆教诲,什么一失足成千古恨,什么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什么好男儿志在四方。
青春期那就是叛逆的时候,搞得胡天连续多次考入了全校前五名,连午餐他都开始准备些营养野味给姜晓雯吃,看得小花火冒三丈,连吃了李若空好几顿饭。
考前几个星期,胡天刚要跑,就被小花一把拉住了,让胡天给她补习功课,胡天刚看了一眼拿着小花书包的姜晓雯,他就叫上了还在埋头解题的李若空。
“若空,都快中考了,我给你补补课吧。”
“好啊好啊,你啥时候这么有空了,还能管上我了。”
“你是我好朋友啊,怎么能不顾你死活,我们不是说好一起上县一中,一起打球的吗。”
“没错,让我们双剑合璧,征战球场,我跟你说,人呢。”,李若空飞速收好了书包,一回头胡天不见了。
李若空出了班级就看到胡天跟在姜晓雯后面,还有个吃着零嘴的小花,他转身要逃,被胡天一把拎住了。
“天哥,你放过我吧,我还想好好活着,我还要复习的。”
“我帮你复习,我请你吃饭。”
“不,我宁死不屈。”
“你不去,我就让小花来叫你。”
“有区别吗哥,你不知道小花有多能吃,有多能聊。”
“那不正好吗,能吃是福,能聊是缘,你捡到宝了。”
“要不你试试,我让姜晓雯帮我补习好了。”
“我尼玛,爱嫂子啊。”,胡天生拉硬拽,把李若空拖了过去。
这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李若空看着手上的红绳,上面一个歪七八扭的花字,摸着鼓得跟皮球一样肚子,欲哭无泪。
而胡天抱着手上七彩织花的手绳,耳边回荡着那句温柔的加油,安然入睡。
倒数的日子就像沙漏,一直看着没什么感觉,一眨眼就没了,胡天信心满满地踏入考场,气定神闲地走出了考场,身后是不断追问答案,抓耳挠腮,捶胸顿足的李若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