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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初次出门1

特兰山庄巍峨华丽,比一般王公大臣的府第大不止一倍。帝国王公大臣的府第不过几个院子凑合拼在一起,而他们有的特兰山庄都有,还多了个很大的练武场。

她们所在之处是百慕家族祖师祠堂——山庄后院,是整个山庄最为安静,枫叶林最茂盛的地方。如此静谧之地确实适合她这样的人在此养病。

入秋,枫叶在寒风的摧残下形成一道最有吸引人最特别的风景,说实在的也只有她一个人能够每天看到这道风景,许是上天觉得对她的不公的补偿。

远方,一片还没有完全干黄的叶子在向她飘过来,它多余的绿色气息给了这个少女对它产生了好奇,还有一半的生命就脱离了生命本体,或是这少女的心也是这般想,她才十六岁就要殒命与恶魔般的疾病中。

叶子缓缓地砸在她面前,这同病相怜地一人一叶此刻站到了一起。她强压着身体的疼痛,缓缓弯下腰躯,伸出她那只颤抖的手碰了碰地上的那片叶子,地上枯叶万千,光滑柔软,确也被叶子上那些白色地叶毛扎疼了手,但她不在乎,拾起那片叶子。

呆看了许久,又将叶子凑到鼻子闻了闻,长长吸了一口气,似要将它残有的气息吸过来为她自己续命,能让自己多活几年,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她是许久都没有接触到这么有生命的东西了,不然怎会对一片干枯的枫叶如此感兴趣,又或许是她整天躺在房间的床榻上养病,无聊透了,出来看见什么都觉得新鲜。

从北灵山脉南下的寒风就这样一直不停地吹着,曼兰崖比其他任何地方地风力更盛,一阵比一阵凉,一阵比一阵刺骨。

不知哪里起的大风此刻正在朝着她们的方向吹来,一阵唰唰声作响,将满地干枯没有半点气息的枫叶卷起,漫天的枯叶瞬间就要淹没在场的众人,而百慕遥音坐在最前面的地方,这阵寒风袭来,她首当其冲受到最大的冲击,两个侍卫见状及时挥动背后的斗篷挡在她的身前,两人同时翻掌聚气形成一个结界护住她,一掌发力将枯叶横扫出几丈远的地方。

入了秋,这样的事情时常发生,但是对于百慕遥音却觉得这一阵冷风来得太突然,太过蹊跷,好似专门为她准备的。

一阵强风之后,她咳嗽更加严重,两个侍卫急忙走上前去,拍了拍她的后背,道:“大小姐,你没事吧?”

百慕遥音右手捂住嘴,咳嗽了几下,用沙哑的声音说道:“我没事,没事的。”

说来也奇怪,百慕家族多年来生的都是儿子,而到了百慕常客这一代就没有儿子,只有两个女儿。百慕遥音属于年长的那个,按照传统礼仪,将来她要继承百慕常客的位置,谁料她从五岁开始身体就变成了这样子,行动不便,生活不能自理,随后百慕常客改变了想法,选她的第二个女儿百慕清雯作为继承人。

“大姐,外面风大,我们回去吧,晚宴快开始了,娘亲和爹爹在大堂等我们呢!”忽然,后面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

众人转过身去,只见一个身材纤细如柳,乌黑长发,貌美如花,长得和百慕遥音差不多一模一样的少女朝着她们走过来。

她,就是百慕常客的小女儿百慕清雯。

她和百慕遥音不一样,没有疾病缠身,自小就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很讨人喜爱,百慕常客还把百慕家族的绝学传给了她,这个十六岁的少女可谓是文武双全,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走路带风的快,不是一般人能追的上的,三步当作两步垮了过来。

见到百慕清雯朝着她们过来,出了百慕清雯以外的其他人都行了礼,躬身道:“见过二小姐!”

众人笑脸相迎,而百慕清雯却是不领情,晶莹如玉的脸上显露出几分怒色,这个平对待下人笑脸相迎的二小姐今天心情似乎不太好,停顿了会儿便对着众人道:“外面这么冷,你们怎么可以让大小姐到外面来?”

说完,一把扶住百慕遥音站起来,又怒视着身后的丫鬟和侍卫,众人这才知道二小姐今天为何发怒,帮了大小姐得罪二小姐,也是无奈,“是属下的错,请二小姐责罚!”

百慕清雯时常担心百慕遥音真的如大夫所言活不过二十岁,为此她甚是担心,她每次出门之前都要好吩咐丫鬟和侍卫,不能百慕遥音出门,就算是出门也是她陪着自己才放心。

百慕遥音看着一脸委屈的众人,忙着替她们解围,“妹妹莫要怪她们,是我坚持要出来的,今天是中秋节,我想看看天上的月亮圆不圆。”

自她出生以来就没有几次能够看过圆圆的月亮高悬于空中,现在只剩下短短几年的生命,她是那么地渴望再看一次完美的圆月。

她用手握住妹妹的手,四肢纤细的小手交叉在一起,一模一样,分不清哪只手是谁的。

“算了,以后大姐出门之前你们先来通报我。”对她们没有责罚之意,领着百慕遥音往山庄大厅走去。

夜幕降临,天色渐渐变得暗淡,朦胧的夜色下,光靠人眼已经不足以分辨出眼前的一切。

为了迎接一年一次的中秋佳节,庄主百慕常客吩咐下人在山庄四周挂满了灯笼,每个庭院,每个房间门前都挂两个灯笼,使得原本暗淡无光的山庄瞬间灯火通明,照亮整个曼兰崖,常人不知还以为是哪位神仙在此中秋莅临此地,也或认为是鬼火之类的。

百慕清雯领着百慕遥音顺着偏院小道向主院大厅走去,灯光映照着两人闪动的影子,后面的侍卫远远地跟着。有二小姐这个江湖决定高手陪着,就算有人前来行刺,也用不到她们出手,出于礼貌性她们只能这样。

“妹妹,我们这是要去哪里?”百慕遥音看着眼前不知被岁月摧残了多少年变得光滑而很陌生的路,扭头问道。

她常年呆在自己的房间里,很少出来走走,对山庄的一切都很陌生,连路都不认识,要说有记忆那也是很小的时候的记忆了。

百慕清雯听了,脸色大变,这是自家院墙内,百慕遥音连自家的路都不认识,呆立了许久才轻轻说道:“姐姐,这是通往主院的路啊,记得小的时候我们两个还经常跑到这里来躲打闹呢,你怎么不记得了?”

百慕清雯指着偏院的小道,向她描述她们童年的过往,这一切她依旧历历在目,仿若就发生在眼前,而百慕清雯因疾病加深,连这点记忆都变得模糊了。

看了百慕清雯一眼,当即苦笑道:“是姐姐糊涂了,多年不曾出门,既然忘了自家的路了。”

说完,一颗泪珠掉了下来,顺着光滑的脸颊往下滑,像一个雪球在雪山上滚动的场面。

百慕清雯一看,不知怎么的自己也想哭了起来,但还是忍住,用手替她将泪珠擦掉,她突然觉得自己说错话了,她提及了不该提及过去的往事。过去,确实是属于她们姐妹两个最美好的回忆,但对于这个遗忘了自家路况的大小姐,提及这些却是她最忍受不了的痛楚,今后不提也罢。

“好了好了!姐姐不哭……”她嘟嚷着嘴唇安慰百慕遥音,这妹妹安慰姐姐竟像是哄个孩子般,看着着实让人心疼!

“没事的。”百慕遥音回头看了看这承载着她们同年回忆而模糊不清的小道,强露出微笑,不在去想那些过去的往事,那些本该属于她过去拥有的美好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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