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回想起来依旧那么清晰,杨蔓坐在电脑桌前忙碌着,往事变得历历在目,已经过了十年了。
……
2003年的夏天,我们在县级市的各个指定教学点参加了高考。
这里是江乐出生、长大的地方,杨蔓依旧时不时的这样想,他也在别的考点坐在教室里答题。
……
“高考结束之后还去那儿吗?”
收拾东西离开学校的那天,杨蔓有些依依不舍,在这间教室的一年里,好像每天都很平淡、每天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无惊无险的就这么过来了。江乐的桌子上下早就空了,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收拾的,此时他悠闲的趴在桌子上,杨蔓觉得连日来她都没能和他好好的说说话,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
“行!”
江乐答应了。“反正还要回来填志愿,填完志愿一起去吧。”
两人坐在一起手拉着手,这会儿教室里没几个人了,好多学生把自己的书抱到离学校不远的废品收购站,换取了少量的零钱,也有人把认为珍贵的书籍和笔记保留了下来,老师也不会过来了,这是纯粹的自由时间了。
……
进考场的时候外面阳光普照,每个人都要测量体温,听说以前没有这一项,可是到考试的时候,偏偏下雨了。
窗外,雨点淅淅沥沥落下,杨蔓竭尽自己的所能在应对着面前的考卷,不管结果如何,都要认真的面对这一刻,考场里的其他学生,一定也和她是一样的。
后来、结果当然是杨蔓如愿考上了大学,矿区的电视台做了播报,每个拿到了录取通知书的考生的名字都列了出来,杨蔓的家人开始高兴的为她准备去大学的行李,而她自己,则偶尔会跑去世纪网吧。
“行李都收拾好了?”
看到江乐发来的信息,杨蔓觉得很亲切。
“嗯,你呢?”
“早就收拾好了。”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那家伙总上网,总之杨蔓每次来都能看到他在线。
“去了那儿别被人随便拐走了。”
“你才是!别看上哪个小姑娘就扑上去,小心被骗了!”
这是二人毕业之后聊得最轻松的一次了,有那么一段时间,就算是上网的时候看到这个人在线,看到他发的信息,杨蔓也不会去回复,她甚至逼迫着自己不要总是去想那个人。而在爸妈面前,她还是个不爱学习,吃饭的时候眼睛钻到电视里的小孩儿。
其实这个夏天和往年也没什么不同,高大的白杨树依旧屹立在它们原本的地方。马路两旁、小溪边,还有校园后的小路。
“我从来都没答应要和你去录像厅啊!”
“那就对了,笨蛋!”
隔着电脑屏幕,可以变得更轻松了,好像也更陌生了。
这是个唱骊歌的季节,也是个分手的季节。
杨蔓就是在这个夏天,和江乐分手了。她结束了自己的初恋,和大多数的高三毕业生一样,不需要说明太多,和平分手。
这个夏天,镇上唯一的新华书店也关门了,本来就被挤得只有巴掌大的小屋子彻底的关门了,旁边的饭店开业那天,它的牌子也摘掉了,杨蔓送还了三本书之后,大部分时间都待在了家里,直到她背着行李来到了大学校园,开始了自己四年的大学生活。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而然。
刚进学校不久,杨蔓就花了三百多块钱买了一部磁带随身听,假期的时候带回家,爸妈见她一没人管就开始乱花钱自然很生气,可是眼瞅着她把那个小盒子当宝贝一样抱着也是没辙。
很自然的、也很快的,杨蔓就习惯了这样颓废的生活,女生寝室的一大特点就是每张床都有个帘子挡着,拉上帘子,杨蔓躺在自己的小床上,反复听着磁带,再回到学校的时候,她拿了那盘江乐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
“周六晚上包宿去啊?”
靠窗口上铺的美娇突发奇想,这种提议从来没人反对,这些离开家的女孩儿们好像一下子变成了脱缰的马,就在大家纷纷表示赞同的时候,走廊上传来了一阵骚动,杨蔓拉开布帘,和大家一样好奇的张望着,好像是三班的几个女生喝高了,被班里的男生背回来的。
“这也太夸张了!”
露出半个脑袋向外张望的美娇露出看客的笑,其实大家都是这样,如果杨蔓的心情好,她说不定早就下床站在门口看了。
洗漱过后,杨蔓继续躺下来,戴着耳塞听歌,几个女生躺在床上玩儿成语接龙,后来又聊起了八卦,谁和谁好上了,食堂的饭难吃、导员和哪个男生有戏。
“杨蔓呢?”
大家突然意识到有个人好半天没动静了。
“小蔓,你是死是活啊?”
“出个声啊!”
只听“唰”的一声,杨蔓床边的帘子被拉开,睡在上铺的小静露出了脑袋,在这个暗夜里,她那把不算太长的头发耷拉下来,有点儿慎人。
“怎么了?”
杨蔓摘下耳机,瞪大了眼睛看着上方,小静总是这样,冷不丁的还真是会被吓一跳。
“没事儿,她好着呢!”
看到杨蔓有反应,这女孩儿先向其他人做了个汇报。
被吓到的同时,杨蔓也觉得开心,跟着大伙儿在一起嘻嘻哈哈的也挺好的,前几天她还因为QQ号丢了找不回密码难过,现在已经好多了。
周末的包宿改成了会餐,说白了就是被食堂的伙食折磨了一个星期想换换花样。
大学城周围便宜的餐馆挺多的,尤其是火锅店,六块钱一盘的肥牛特别受欢迎,用筷子夹起烫熟的肉片,肥油滴到桌子上很快变成了白色。
“小蔓,别闹心了,喝酒!”
在大家的劝说下,杨蔓端起了一杯加了盐的白酒,一口喝下去了,最初她看到盐撒进去后冒出的白沫会感到神奇,现在只觉得喝酒就是为了醉的,就算是加了奶油,酒还是酒。
结果那天晚上大家都喝多了,好在还都清醒,不用叫人背回寝室。
“既然分手了,就别想了。”
这是寝室姐妹们好意的劝说,军训那会儿每天晚上躺在床上闲得无聊,大家都会或多或少的说说自己的故事,杨蔓没有什么保留,将自己那淡如清茶的初恋说了出来,结果现在,清茶变成了白酒,几个月而已,如何能轻易地忘掉。
这晚,杨蔓躺在床上睡得昏昏沉沉,她想起了毕业之后和江乐去了幼儿园侧门对面的那家馄钝铺,那家伙只要了两瓶可乐。
“小屁孩儿喝什么酒!”
……
这个梦大概很甜,睡梦中的杨蔓也会微笑,她知道、醒来后一切都会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