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白露,是扬州的商家之女。
小时候父亲家业才刚起来,经常要东奔西走,家里没有成年的男丁,娘亲便带着我和弟弟住在了外婆家,所以我是与外婆家的表兄妹们一同长大的。
二舅舅家的表哥叫梁润生。他大我三岁,待我也极好,一同长大的期间我们相互爱慕着对方,当然我们都是悄悄的藏在心里,谁也没有捅破这层纸。
在我十岁那年,父亲家业稳定下来了,时常坐镇在家中,不需要再东奔西跑,便把我们接回家里住。
我回到家之后,表哥经常捎过来书信和物件,两家住的近也经常来往,也还可以经常见面。
家里的事情都打点好了以后,发生了一件让人很不开心的事情。父亲把他在外的妾氏——梅姨娘和他们的女儿接了过来。那所谓的妹妹居然只比我小两岁,比小弟都大。
娘亲为此伤神了好一段时间,娘亲才三十岁不到,但是黑色的头发上居然泛起了几根银白的发丝。
白家只是个比较殷实的商户,娘亲是这城了出了名的富贵千金,当初父亲为了娶娘亲还费了好多的心力去讨好梁家。但是一个男人说变心就变心了。
依稀记得父亲外出的日子里,娘亲总是在佛堂祈祷他平安,并盼望着他早点回来。我无法想象换来的是父亲在外风流快活,从这以后心里开始对男人多了一份提防和不信任。
十三岁新年的家宴,我和表哥在后院玩耍,结果碰上了父亲的小妾。她笑着对我们说:“哎哟,这不是表少爷吗?大姑娘,看来得赶紧让你爹爹来提亲了才是啊。”
我怒问道:“你说的什么话。”
那梅姨娘轻蔑地说道:“难道不是吗?大姑娘你和表少爷在这卿卿我我,要是了传出去,大姑娘你还能嫁人吗?”
表哥斥责道:“就你一个暗度陈仓的妾氏也配诽谤主子。是不是把你撵出去来的好啊。”
梅姨娘一听害怕梁家真向父亲施压要把她赶出去,赶忙陪笑说:“我不过是逗你们玩儿,你们这急什么。”说完讪讪地走了。
本以为这事情就这样过去了,没想到却传到了父亲那,父亲把娘亲数落了一番。娘亲把我叫了过去问道:“露儿,我是看着你和润生一起长大的,但是现在你们不是小孩了,男女有别,这个你应当分清。”
我知道是我让娘亲受委屈了,便向娘亲保证道:“娘,我知道了,我以后不会私下和表哥见面了。”
娘亲看着我,叹了口气说:“我自己的女儿,我还不知道吗?注意点别落人口舌就可以了。”想了想又说:“你和润生是我看着长大的,你们也不小了,若是喜欢,订个亲也可以。”
娘亲一说,我就不好意思了,应道:“娘,你在说什么,我才十三呢。”
娘亲看出了我的心思又说道:“露儿,为娘的啊,就希望你过的好就可以了。男人嘛,终究都是花心的种。只是看他能多久不变心罢了。”
听着娘的话,我便想到了梅姨娘的进门和娘亲那泛白的发丝。我心里也害怕,哪怕现在的表哥是真的喜欢我,那以后呢。他是否能对我始终如一。
后面表哥依旧捎书信物品过来,但是被我原封不动的退回去了。并带上了男女有别,不要再捎信物过来的话。他依旧不停的送信物过来。我当然也是原封不动的送了回去。家里聚会的时候我也是有意的躲着他。
同年夏天,大表哥娶妻,娘亲带着我过去凑热闹。
我因为太热,午间便在表姐房里休息。后来恍恍惚惚的听见表哥喊我。想听他说什么,但是实在是太困,便睡着了。
醒来后收拾了下,有精神了便准备找姐姐们玩耍。出到外间的时候却看见表哥单手撑在茶几上打瞌睡,我故意把脚踏得非常重,惊醒了他,见我来了他便站了起来轻轻地唤道:“小露。”
我看着婢女,婢女急忙地说道:“我看着表少爷向来和姑娘亲近,而且表少爷只是在外间,里间有奴婢看着,所以便觉得没事。”
我叹了口气说:“你先出去看着吧。”然后又对表哥说:“表哥,你有什么事情,一次说清楚。我们私下相见传出去对于我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表哥愣了愣,然后说道:“你是在意上次你家那个妾氏说的话吗?我以为你明白我,你若觉得我们这样不对,我让娘亲去提亲便是。”
“表哥你在胡说什么,你找我家定亲,你不问问我同不同意吗?”
“那你便告诉我,你是否有意于我,若是有你的承诺,我便等着,几年不与你说话也使得。但是别没理由地躲着我啊。”
“我打小是受表哥照顾了,但是,我只当你是哥哥看待而已。还希望表哥以后莫说这样的话了。”
表哥听着这话整个脸苍白了下来像是用尽力气的问道:“这是你的真心话。”
这不是我的真心话,但是,一来我不想再让娘亲那被人说闲话。二来,我不敢确定这是一个能一直待我好的人,所以想着把自己放在一个有利的位置上。我坚定的说道:“表哥问我的,我现在答了,你又为何不信。”
听完我的话表哥白着脸摇摇晃晃地出去了。
那次相见之后,表哥再也没有来过信物。后来便听到了他经常寻花问柳的消息。
我听到了真的是又急又气,想着他可能是因为我上次拒绝了他,他才故作给我看的。又想着可能他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听了我的话后便不用有什么顾忌了。更严重的是,我和他就真的只是表兄妹而已,又急又气有什么意义。内心更是煎熬,不知道是我做对了,还是我错过了他。
十四岁新年家宴的时候我和梁家的几个姐妹坐在角落,我看到他了,因为骄傲和心虚,不敢正视他,但是余光总是往他应该会出现的地方看。
结果经常能见到他和赵家表姐成双成对的进出。
我故作镇定,旁边的表妹看不过眼说:“露姐姐,你说赵家打什么主意,一个女儿家也不知道避嫌,家里人也不说她。”
大表姐接话了说:“小妹,赵家指望着梁家赚钱呢,只要梁家愿意娶,买一送一。巴不得人尽皆知,还避什么嫌。”
表妹说道:“想得美吧,就那一个庶女,还想嫁给我哥,才不要。我哥也真是的,这一年来不知道是着了什么魔,什么女人投怀送抱都来者不拒,回去要骂骂他。”
二表姐笑着解释道:“赵家是打算用嫡女出嫁,送庶女啊,但又不能用嫡女来勾搭人,所以才出了这么一招。哎......我到是记得小时候小露和润生挺好的啊,小露,要不你嫁到我们家里来吧。”
表妹一听马上附和说:“对呀,对啊,哥哥要娶也该娶露姐姐这样的。”
我一听这话感觉脸上火辣辣的,怕她们察觉只能低着头,镇定下来后还抓了一把瓜子,然后笑着说:“你们莫笑我了。我啊,还指望着一生一世一双人呢。你们瞧瞧润生表哥那样子。”
大表姐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另外一边的表哥,然后抬高声音说道:“哎,我觉得润生向来听话,以后可以慢慢调教的啊。”
这声音一出周围都看向了我们这边,我抬头的时候正巧和表哥的眼光对上了,我倒是镇静的笑着嗑着瓜子看他没有闪躲,反倒是他不好意思的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