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自外进来,依依见长风眉头紧锁,不敢在加重他的压力,说:“长风,我没事的。”
许久,长风终于还是开口说道:“依依,我在娶你的时候,我就和自己说‘我这辈子都不会娶妻,下次,不管奶奶和娘亲说什么,我也绝对不会娶个人回来越在你的前面。’但是我没算到会有这样的情形。”
依依拉着长风的手说:“我知道的,我们过去吧,不然夫人又过来催了。”
长青和莲莲听到消息,也来到了何夫人处,长风正准备送何夫人和依依去皇宫,突然想到什么,对长青说:“长青,你来送他们过去,我去找趟玉诚。”
长青醒悟似地说道:“对啊,他是国公府的世子,知道的应该很多。哥,你去吧。娘和柳嫂嫂这边我会看着。”
长风不敢去国公府找玉诚,怕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便让人去报信在酒楼里等他。等人的时间总是难熬的,特别是心里有一堆事情的时候。长风那皱起来的眉头就没平下去过。
一会儿,玉诚推门进来了,长风起来说道:“你终于来了,我有个事想问问你。”
玉诚是赶过来的,有点渴,所以给自己倒了杯水,喝完了才悠悠地说道:“关于皇后把我妹妹指婚给你的事和你爹被御史台扣押的事。”
长风说:“是啊。”
玉诚直接地说:“长风,关于皇后的赐婚,你是跑不掉了,就算不是我妹,那也会是二房三房的堂妹,或者是我表妹。总之,皇后肯定是要你娶一个的。为此她还想着自己怎么没生个女儿可以嫁给你。关于伯父的事情,只要你答应了这门婚事,伯父很快就可以出来了。”
长风为难地说道:“玉诚,你知道我和依依的事情,做妾已经委屈她了,我......”
玉诚低着头看着杯子里的茶,轻轻的长呼一口气说:“就是因为我知道你和柳姑娘的事情,所以我也希望琼华不要嫁给你。”顿了顿继续说道:“但是,皇上生病了,而且非常的严重,太子对兵权的掌控力太小了,皇家主要看重的是你们家在江南的势力,所以迫不及待的要拉拢过来。”
长风说:“但是为什么一定是我呢。而且太子贤德,若真的到了站队的时候,也肯定是太子有优势。”
玉诚说:“因为你最合适。而且上面的人又怎么会希望看到皇权更替的时候有动乱呢,当然是越稳越好啊。”
长风争辩道:“按照我舅舅的口气,就算你我两家不联姻,我们一样会站在太子这边。”
玉诚盯着自己这位多年的好友看,但是长风被看得不开心了,因为长风觉得他这目光像是看白痴,故意把腰给挺直说道:“我说的没错啊。”
玉诚咂了砸舌,说:“长风,我觉的你生活的环境是不是太安逸了,或者说捉个强盗就足够让你觉得是天大的事情。”
长风手往桌上一拍,有点气急败坏地说道:“你还门缝里看人,把人给看扁了啊。国公府这么了不起的吗?”
玉诚心里感叹,眼前这个歇斯底里的好友,被长辈们评为玉树临风,文采出众就算了,为什么还能评论为稳重如山,处事不惊啊。摇了摇头,开始慢慢和长风说道:“你知道韩家的事情吗?”
长风想了一下说:“你是说去年被抄家的韩将军家。”
玉诚说:“是啊,本来太子的地位是稳如泰山的,但是没想到定国候府那边的野心这么大,韩家被抄,韩家手上的兵权被定国候府给吞了,一下子国家大半的军权就都落在了定国候府手里,太子这边算是吃了个暗亏,也是因为这样,在皇后想要赐婚与你的时候,他们明目张胆的就把你爹给扣押了起来。也是给百官们一个警告说‘你们别站位得太早了’”
长风把头靠在椅子上,仰着头,看着房顶叹气。
玉诚瞧了他一眼,说道:“长风,你家庭关系单纯,而且接触朝政少,但很多事情并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而维持朝政关系,也并不是靠着品行好就能获得全部的支持,正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站在自己旁边的人随时都能因为利益而倒戈,所以才会有联姻这样一种相对比较保险的方式。你向来聪明,多的也不用我说了吧。”
长风问:“他们会对我爹怎么样。”
玉诚说:“应该不会怎么样,不然等于在自己背后树了个大敌,他们没那么蠢。”
“那太子有多少的把握。”
“十成,只是不想每次新皇上位都来次大屠杀。”
“我娘和依依被皇后叫进宫了。”
“柳姑娘不过是个妾,也不占位置,应该只是想让她本分一点而已,没事的。”
玉诚看着苦恼的长风,思量了一下,决定还是告诉他,说:“长风,还有个事,上次游船的诗,是出自我妹之手。”
长风张着口看着玉诚,向前责问道:“你为什么不在我答诗之前说。”
玉诚喝自己的茶,没理他。
何夫人和依依入了皇宫之后,被分开了。何夫人一下轿子,杨夫人就笑脸盈盈地迎过来说到:“哎哟,可把你盼来了。”
何夫人见是杨夫人,心里反倒好受一点,毕竟自己没见过皇后,若是自己单独见她心里太恐慌。不管杨夫人是什么态度,多个见过的人一起总是好的。
另一边的依依却被带到了一个比较寒酸的屋子,侍女离开后,就一个人坐在那,许久许久连个人影也没到这来。
春天的天气向来是长了张娃娃脸,午间还阳光明媚,现在整个天空都灰蒙蒙的,绵绵地下着如丝般的细雨。因为下雨的缘故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依依在的那个院子,院门边有几株翠竹,雨打在竹叶上,慢慢地把叶子湿润透,然后雨水从叶的顶端往下滑,在叶的尾尖处脱落成水珠,一颗一颗地往下落,与地面接触的时候破碎成一朵朵的水花。这样的景色在依依看来总觉得时间走得特别的慢,内心特别的压抑,难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