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君别妾
阿修罗历4124年11月，某一天晚上，慕容雨非常无聊，懒洋洋躺在床上，对着手臂拍了一张照片，配文如下，“小时候有痣，消失了又长出来，还是被点掉了，不过某人现在还有”，然后拿着天机发给了天音祭司。半年多来，两人一直在尬聊，简单来说，慕容雨发什么，除非和工作相关，得到的回复，基本是嗯，哦，知道了。久而久之，慕容雨尬聊的频率从1天1次，逐渐降低到1，2周1次。
突然，天音祭司回复了，“记得真清楚。你的某人，是在说我吗？”然后，手臂同样位置的一张照片就传过来了。
天啊，她居然回信息了。慕容雨噌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兴奋地拿起天机开始打字，“没想到你也有。看来我们果然很有默契。”慕容雨打最后一个词的时候犹豫了一下，选择了默契一词。
“哼，原来某人不是我。我自作多情了，就这样吧，我以后不想和你说话，绝交。”天机另外一头的天音祭司只高兴了一会，立马恢复了常态，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要和慕容雨绝交，慕容雨只得又一次结束了尬聊。
第二天早上，慕容雨照例来道天音祭司房间，进行一周一次的法阵授课。天乐祭司开的门，自从上次在大祭司面前演练法阵后，天乐祭司对慕容雨的态度逐渐好了起来，大概是对亲姐姐之死略微有点淡忘了。不过今天天音祭司的脸倒是特别的臭。平时，天音祭司好歹保持一副职业的冷酷，今天，满脸的怨恨。不过慕容雨开始授课之前，他破天荒听到了天音祭司的无声传音。无声传音，是利用人体的心能，在近距离实现两个人直接交流的方式，一般来说，天女阁内，除了四大豪门祭司，很少人会用这项技能。
“慕容雨，听得到吗，我现在在用心和你交流。我说过了，不想和你说话，说到做到。以后有什么事情，我们无声传音。”当天音祭司传播完这段心语，慕容雨楞了好一会，才在心里回应，“知道了。”
慕容雨的课一般上两个小时，每个小时休息10分钟，中间下课的时候，慕容雨突然开始在心里哼唱一段歌曲，“风雨敲弦，海棠碎露，轻拢华医上兰筑”。不料刚刚无声哼了第一句，就被天音祭司用无声传音打断了。慕容雨很无奈，内心暗暗问了一句，“所有人的心声你都可以听到吗？”
“不是的。但是你的可以。天乐的我就听不到。”天音祭司又恢复了职业的冷漠表情。
“为什么会这样？”慕容雨在内心好奇地问。
“可能是你我长期在法阵中配合的缘故，也可能是我们的八字比较合拍，在某些方面。”
“哈哈哈。”慕容雨突然发声，仰天长啸，惹来天乐祭司和天音司的其她几个天女祭司惊讶的目光。只有天音祭司知道，慕容雨的内心是无比的悲凉。《君别妾》在中土不算特别流行，但是确很符合慕容雨和天音祭司的境遇，也很符合慕容雨和东方灵的境遇。自从慕容雨几年前到东北前线后，每每和东方灵通话，东方灵总是喊家里冷，儿子上学需要早睡早起，东方灵有时候就会在儿子睡下后，坐在梳妆台前发整整一个小时的呆。只是慕容雨不知道的是，18年前一别，很长时间上官鑫儿下班后也在发呆，只是不在出租房内，而是在楼道的楼梯上，或者在公园的草坪上。
“你知道吗？当年我一直想不通你为什么没有来找我。我在屋外的楼梯上经常发呆，一发就是一两个小时。”天音祭司终于忍不住了，把多年的苦水在内心一倒而出。“后来我想通了，大概，是我在你心里也不过如此，不是那么重要。”
慕容雨听完，一阵默然，他不想解释，再解释下去，就要把双方的父母拉出来，没有必要。往事如云烟飘散，这么多年也不过用10寸光阴换一寸金。与其翻开旧账大家吵得不可开交，不如珍惜眼前人。慕容雨其实昨晚也不是在尬聊，中土与南罗的关系已经不可调和，军方的调令早就到了，只是大祭司以慕容雨重任在身为由档了回去。但是军方每隔1天就发一次调令，大祭司也快扛不住了，第13到调令，是军方最高人物西泽直接送上门的。普通的调令，一份电报或者一个电话，但是第13份调令，西泽直接签字后亲自送来了。大祭司没有办法，答应12月初让慕容雨回军队报到。今天虽然不是慕容雨在天女阁最后一天，但是确是在天音司的最后一课。课间休息很快结束了。慕容雨开始上最后一课。
“各位同学好！今天是我在天女阁最后一课。”慕容雨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感情，用低沉而缓慢的语速开始上课。“其实该讲的我基本已经讲完了，以后只要大家勤奋练习，无论是我讲授的法阵还是其它内容，以各位的能力，相信都没有问题。”慕容雨在平时并不以同学来称呼台下的6位天女祭司，这是第一次。而6个人虽然知道慕容雨迟早要走，没想到来得这么突然，一个个都瞪大眼睛看着慕容雨。
“临别也没什么好送的，按理要给大家送一些土特产，下次来补上。就给大家唱一首歌吧，清唱。”慕容雨顿了一下，望着下面的6个天女祭司。突然，天乐祭司开始鼓掌，眼中带着鼓励，其她5人，也开始鼓掌。
风雨敲弦海棠碎露
轻拢华衣上兰筑
遥望梦里江南渺渺烟水路
已是明月幽幽伊人伫
浮华梦央皎月盈窗
你在何处剑挑风霜
千里山河战马萧萧踏河床
此去经年伊人暗把朱颜伤
唱到一半，慕容雨突然停住了，笑了笑，非常尴尬地说到，“不好意思，年纪大了忘词了。下次给大家补上。”
“慕容将军接下来去哪里？”天乐祭司很好奇地问道。
“南罗前线吧，调令13道，必须走了，最后一道还是西泽亲自送来的。”慕容雨看了看天乐祭司，又把在场的几人都扫了一遍，最后目光落在天音祭司身上。
“你没忘词。”天音祭司在用无声传音和慕容雨对话。
“不要拆穿我，其实真的忘了一些。”慕容雨很诚实地回应。
“按照中土的传统，如果我们打到南罗境内，各位是不能出境作战的。除非南罗打进来，我们还有机会在战场相见，不过，我还是希望大家不要见面的好。”慕容雨脸上挂上一丝笑容。
“祝将军旗开得胜，早日归来。”天音祭司站了起来，其余众人也站了起来附和。
“谢谢大家！一定！下课。”慕容雨行了一个军礼，这么多日子来，算是第一个军礼，微笑着，转身离开了天音祭司的房间。
中土和南罗的关系很差不是什么秘密，作为东方灵，当然也知道慕容雨很快就要去南方前线了。慕容雨申请后，抽空回了一次老家。
“爸爸，这次要去多久？”东方灵靠在慕容雨怀里，依依不舍。东方灵还是按照中土南方方言的习惯来称呼慕容雨。
“不知道。谁知道呢？”慕容雨脸上挂着淡淡的忧伤。
“还想某人吗？”东方灵继续甜甜地问。
“某人？天音祭司吗？不想！”慕容雨斩钉截铁回复。
“真的？那你为什么直接把某人和天音祭司画等号？”东方灵突然推开了慕容雨，像恶犬一样看着慕容雨。
慕容雨笑了，东方灵怀疑的眼神就像恶犬一样撞乱了慕容雨的心弦。他重新把东方灵拉回怀里，心里暗自想，我何尝不知道标准答案是，“某人是谁？是你吗”，不过，如果要这样欺骗两个人，何必呢？慕容雨摸着东方灵的头，笑着说，“天问祭司说了，我福大命大，这次也是一样的。”其实慕容雨根本没去找过天问祭司。
“哦！”东方灵半信半疑地看着慕容雨。
“家里缺什么，去联系天女阁，或者欧阳雪。”慕容雨语重心长地说。
“知道了。”东方灵闭上眼睛，躺在慕容雨怀里，静静享受着临别前的温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