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卿再次闭上眼睛后,又是一个梦袭来。这一回,她梦见的是更早些的时候,那是还在现实世界的日子里。
幼年被欺凌的日子又浮现在眼前,被排斥被冷暴力,那种压抑的感觉,即便是在梦里,仍旧让她喘不过气来。画面再一转,是自己的爸爸妈妈,她已经许久没有见过他们了。回想起一家三口在一起的日子,那么快乐。她还看到了每一年生日许愿的样子,她一次次的祈祷自己能做一个梦,好证明自己不是异类。
如今,这个愿望实现了。会不会这些都是自己的梦,很长的一场梦。一觉醒来,她还是25岁的夏语,吃过妈妈做的早饭还要去坐地铁上班。
要是那样就好了,她很想念爸爸妈妈,好久好久都没有吃妈妈做的菜了,她最爱的红烧牛肉还有丸子汤。
她忽然觉得有些冷,打了个寒颤醒了过来,可遗憾的是,睁开眼睛看到的不是现实世界的家里,而是夏府,她还待在这。
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朝门口望了一眼,怪不得觉得冷,原来是门被敞开着,冷风就这样大肆吹进来。
落卿拉了拉身上的被子,觉得能暖些,可无计于事。本是不想动的,可实在是冷,天看色又已是深夜,实不想折腾青檀。便试着自己起身,想去关上门。
她扶着床头,缓缓起来,本以为会因无力而跌倒,可意外地她发现自己力气恢复了些。再仔细想来,脑子也不像之前那样昏沉。她坐在床边想着,难道这是传说中的“回光反照”?
自己的状态确实好了许多,之前全身无力连说话都困难,而且胸闷的也很厉害,好像还吐了血。想到这,落卿还能看到地上隐隐的血绩。再低头看自己身上,是换干净的衣物,床上的被褥也都换过。想必是下人趁着自己睡着了,给换掉了。
落卿突然一激灵,忙将手将到枕头下摸索,可是摸了半天也一无所获。情急之下她干脆将保枕头掀开,可下面仍然空空如也。
她坐在床边稍稍平静了一下,缓缓起身将走到门口将门关上。然后打开床边的柜子,开始轻声的翻找。终于在边柜里找到了她想要的东西——原本放在枕头下面无执给的解药。
看到它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可接下来的一幕又让她的心跳到了噪子眼。她打开了药盒,可里面什么都没有。她紧紧地攥着空盒子,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好好思考在自己睡着的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思量了许久,她将右手放在左手脉搏处,为自己把脉。果然是这样,自己的身体虽还很虚弱,可明显已去了多半毒性,是不会再有性命之忧了。
那么是谁给自己服下了解药?是收拾床铺的青檀,还是发现解药的夏子陌?自己解毒的事还有谁知道?如果被这府里的其他人知道,恐怕传到皇上那也不需要多时。那到时候,真就再无法脱身了。当今皇上的手段她是见识过不止一次的,不用想也知道他定是会无所不用其极逼自己说出慕离的下落。
落卿的心乱成一团,坐在床边透过窗户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这个时候是什么都做不了的,无论是想找谁,这个时间惊动了起来,怕是府是里都不会平静。为了不再节外生枝,如今看来也只能等到天亮了再询问了。
无奈,她又躺回了床上,可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原本自己定好的一切的计划现在都泡汤了,这让落卿很是懊恼。她就是想当一回懦夫,好好自私一次,可终究是无法成功。
终于苦苦熬到了天亮,落卿听着已有早起的下人们活动的声音了。过了一阵估么着青檀也差不多来了,落卿一直抬头朝门口的方向张望。可等了好一会,下人们陆陆续续地从她门口走过,也不见青檀来。
落卿心里很是焦急,她缓缓起身,扶着床边和桌子慢慢走到了门口。打开门后,见到了一个约十四五岁的小丫鬟,她隐约记得,这个小丫鬟原本应该是青檀手下的人。
“青檀呢?”落卿对着小丫鬟问起来。
小丫鬟见落卿起身了,明显先是一愣,看了她许久才开口。“青檀已经出府了。”
“出府?她去哪了?何时回来?”落卿不解地看着小丫鬟,继续追问道。
“她不回来。”小丫鬟没好气地说。白了一眼落卿,就转身走了。一边走嘴里还小声的嘟嚷着,“还以为死了呢,真是晦气,呸。”
落卿扶着门站在门口,想着刚才小丫鬟的话。青檀出府不回来了?这是怎么回事?在自己睡着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正想着,又见一下人走来,他看着落卿老远的就想躲开,可被落卿看到了。她朝他喊了一句:“去禀报你们家少爷,说我醒了,我要见他。”
下人虽不情愿,可少爷之前确实嘱咐过,等这房里的人有动静了要去回禀。只是大家都以为她早死了,没人上前。如今她都开口了,下人是断不敢不从的。下人点了点头,算是回应,然后迅速跑开了。
落卿叹了口气,慢慢走到桌边坐了下来。这除了青檀是没有愿意接近自己的,不过也难怪,先不说自己是个将死的人,别人怕沾了晦气。自己是中毒无药可解,估计他们也怕这毒会过给他们吧。
片刻后,夏子陌急匆匆到来。落卿看了看他,又朝着门外瞧了一眼,此时远处有几个下人正好奇地向这边张望。
夏子陌明白了落卿的意思,也回头看了看门外,下人们见被少爷看到了,便各自散了。夏子陌随即将门带上,走到了落卿跟前坐下。
“如何?好些了吗?”夏子陌一脸的关切,落卿看他好似清瘦了几分,不过也难怪,近日里糟心的事太多了。
“先不说我。”落卿看着他压低了声音,“我问你青檀去哪了?刚才听一个小丫鬟说她出府不回来了,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