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色已隐隐昏暗,月牙初现。
这女子在舞池中若隐若现,也不知是这舞女舞姿撩人眼,还是众人皆醉了,衬托的那女子格外的出尘,若荷花出水,璀璨无暇。
女子含笑而语道:“小女子偶闻稷下的众仙师来我花月间一聚,实感受宠若惊。特来此献一曲,请众仙师欣赏。”
其声清脆动听,宛若天籁,引得彩蝶飞舞,蜻蜓停留。
“庄姜仙子客气了。”一旁稷下杂家的年轻夫子赶忙起身迎合道。
忽然有一位兵家的年轻夫子也连忙起身,抱拳道:“我等也就是些凡夫俗子,不过是学了些修仙之术,仙子谬赞了。”
虽然两人显得倒是彬彬有礼,谦虚的很。不过怎么看都有些强出风头,争风吃醋的意味在里面。
两位年轻的夫子隔空而望,眼中隐隐有些争强好胜的意思。
怕是一言不合,便要比武较量一番。
那女子面戴轻纱,美目盼顾。此时也不知如何应付才好,只能微微点头示意。
兵家和杂家稍微年长些的夫子,皆都直皱眉,暗道:不该带这两个蠢货来此。
然后便急忙将两人拉回位子上,免得给他们丢人现眼,在这里争风吃醋。
此时萧语嫣贴在秦子衿身边,看向舞池中抚琴而立的庄姜,眼神中微微有丝好奇之色。
只觉得这庄姜虽然面戴轻纱,明明看的不真切,却美的朦胧,如月光皎洁迷人眼,夜来花香袭人醉。
那庄姜一双素手缓缓拨动筝弦,那古筝古朴醇厚,其底下隐隐间有红色的木纹,犹如鱼眼。
筝弦随庄姜的玉手纤指,十三弦肆意攒动,或勾或捻,或抹或托。
其声柔和缠绵,哀而不伤,宛若溪水潺潺,望夫而归的新妇翘首而望,盼着服徭役的丈夫何时能归,虽并无伤感,却又使人泪断肠。
渐渐曲声婉转,悠扬思璇,散乱人间。
众人渐渐沉沦在那筝音之中,神色间隐隐有些痴迷。
除了百家里几个为首的夫子,暗道:不好!
秦子衿听其曲,隐隐有那时初见九尾狐的感觉。赶忙魔气上涌护住他与萧语嫣两人,然后又连忙点开那女子的面板属性。
庄姜
种族:人
LV:17
天命:【惑音者】
功法:乱情魔音录
秦子衿顿时心中骇然道:这庄姜又是哪路来的神仙,竟然修为如此之高。
就在此时,忽然听见远处有嘈杂的人声。
一个弯腰驼背的瞎眼老人手执拐杖,背着一把破琵琶。也不知从哪溜了进来,对着空气讪笑一声,跌跌碰碰的缓缓走了进来。
那瞎眼老人抱拳道:“这筝声真好听,也不知哪位仙子弹得?不知能否让我也跟着附和附和。”
只怪那老人是个瞎子,看人用不了正眼,只能将耳朵对着筝声发出的地方说道。
兵家的那年轻夫子连忙起身,要训斥着瞎眼老人,好叫他滚出去,莫要坏了众人的雅兴。
可还未起身,却被兵家的长辈们摁了下去。那兵家的长辈双眼怒视着这个青年夫子。
吓得那年轻夫子只好作罢,乖乖的坐在座位上不语。
那兵家的为首者修为也算是不凡,此时竟看不出那瞎眼老人修为深浅,心中暗自惊骇。连忙起身抱拳道:“老先生眼睛颇有不便,若不嫌弃不如与我等同坐吧!”
说着,那为首的夫子便将自己的椅子搬到了瞎眼老人的身边,其他兵家的夫子见状也赶忙将茶水果盘,桌子椅子一并搬了过去。
瞎眼老人微微一笑,便摸索着坐在了那夫子的椅子上。
舞池中的庄姜渐渐停下筝弦,隔着轻纱,声音缠绵道:“老先生,若不嫌弃。我便附和一曲又如何?”
庄姜虽然知道此瞎眼老人不简单,但被人点了名,自然也是咽不下这口气。既然要分个高低,便比比又如何?
瞎眼老人看着庄姜心高气傲,便将破琵琶从背后取了下来。
随后二人开始合奏。
二人曲调此时也一如既往潺潺如流水般细腻温柔,只是曲到半响,突然瞎眼老人暗拨弦丝,顿时曲风万变,音如秋风,黯淡萧瑟。
宛若有千军万马纵横战场,所向睥睨,又如杀机四伏,十面埋伏的草场,每一弦声,都有万丈杀气。
此时瞎眼老人坐在椅子上,却宛若一将功成万骨枯的绝世将帅,踏着敌人尸骸,站在尸山血海上,睥睨苍穹,琵琶声处,孤寂悲凉。
众人皆都惊骇,伏案而起。
此时庄姜已将功力运行致极限,嘴角开始渗血。惨然一笑,似乎是宁死也要弹下去。
瞎眼老人见庄姜似乎还执迷不悟,顿时叹息。
然而就在此时,庄姜背后浮现异象,只见一个骑着仙鹿的妙龄女子缓缓从飘渺处浮现。
此时庄姜拼尽全力,所弹的筝声竟也随之变得刀剑纷飞,刀光剑影,血溅十里,十步杀一人。
“唉!你这妖女,竟还不迷途知返!”瞎眼老人微怒,此时似乎不在手下留情,琵琶声化作一道线,直冲云霄。
只见天空忽然化作黑白两色,血雨纷飞,尸山血海,到处都是烽火狼烟,战马嘶鸣。
“这是天象?那瞎眼老人是天道强者?”刚刚那位还想训斥那瞎子的那位年轻夫子,嘴唇苍白,颤颤而语道。
此时庄姜已是支撑不住了,眼中暗含泪水,凄凉道:“我不过只是想找一个如意郎君,又不曾害人。何罪之有?”
瞎眼老人冷笑道:“你那靡靡之音,怕是来自乱情魔音录吧?你还敢狡辩!”
庄姜含泪而笑,凄切道:“我虽是魔教妖女,可你曾见我几时害人性命?”
“你那靡靡之音难道不是为了迷惑众人,好让其成为你的魔道炉鼎,助你修行?”瞎眼老人怒喝道。
那庄姜凄惨而笑,悲声道:“前辈乃是天道强者,若非要说是那便是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只见她渐渐止住筝声,傲着头颅,本是绝世佳人,此时却一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凄惨模样。
此时,稷下的众人皆都惊惧交加,没想到花月间的花魁竟然是魔道妖女。
一时间,本有些怜花惜玉之情的几位夫子,皆都缄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