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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光明之殿

在光明之殿的各个帮派基地中,帮派总基地最为富丽堂皇,也最为富有。也许它还是最大的帮派基地,尽管这一点谁也拿不准。帮派总基地的建筑环绕在三个不规则的四方庭院周围,从中世纪早期到十八世纪中期近万年的时间里各个时期的建筑都有。

帮派基地从来没有过规划,而是一点一点地发展起来的,每一个地方都有古代和当代的建筑重叠交错,这样做的最终结果便是一种杂乱无章、肮脏污秽的辉煌。

有的地方一直像是要倒塌的样子,孟罗飞一家已经连续五代人受雇于帮派基地帮派基地,既是石匠,又负责搭建脚手架。现在的孟罗飞的父亲正在向他的儿子传授这门手艺;父子俩和他们的三个帮手像勤劳的蚂蚁一样,在他们竖立在图书馆角落的脚手架上、在教堂的屋顶上奋力攀缘,向上拖拽着一块块崭新光亮的石料、一卷卷亮闪闪的导线或一根根横梁。

帮派基地在整个莫提尼亚大陆都有农场和不动产。据说,即使一个人从光明之殿沿着一个方向一直走到西方的沙漠边缘,沿着另一个方向一直走到南面的潘多拉海边去的话,你也走不出帮派基地帮派基地的地盘。

在莫提尼亚大陆的各个角落,到处都有给帮派基地支付租金的染厂、砖窑、森林、原子器件厂,每隔六个小时,帮派基地的会计和他的手下便汇总一次租金的数额,向帮派基地委员会汇报总额,并为宴会订购两只天鹅。

这些资金中,一部分被存起来,准备进行再次投资——在这一方面,帮派基地委员会刚刚批准了在南方的寻梦港购买的一处办公大楼。

其他的便用来支付长老们不多的津贴和像孟罗飞一家以及另外十几家为帮派基地服务的工匠和商人的家庭仆人们的工资、让酒窖里贮满酒、给图书馆购买书籍——这座图书馆规模庞大,占据了一座四方庭院的整个一边,像地洞一样向地下延伸了好几层,这笔资金当然还有最重要的用途,就是购买最新的自然科学仪器和各种类型的水晶石。

让帮派基地的教堂拥有最新式的设备和最尖端的科技以及最强大的勇士,这一点是非常重要的,因为作为实验神学的中心,不管是在圣域还是在魔都包括海洋的岛屿,现在的光明之殿没有任何可以与之匹敌的对手。

伊梦为自己杰出的帮派感到骄傲,喜欢向那些跟自己一起在运河边或粘土河床上玩耍的野孩子和衣衫褴褛的孩子吹嘘光明之殿帮派基地;她也看不起那些来自其他地方的勇士和魔法师,因为他们不是光明之殿的人,所以他们的能力和魔法还不如帮派基地最卑微的准长老们的多,他们所了解的最新情报也只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事情而已。

至于什么叫实验神学,伊梦知道的一点儿也不比那些野孩子多。在她自己的想像中,实验神学跟魔法有关,跟星星和行星的运动有关,跟物质小小的原子排列有关,但实际上这只是她的猜测而已。

也许星星和人类一样,也有本命元宠,而实验神学就是关于如何跟他们对话的学问。在伊梦的想像中,霍长老说话时神态高贵,倾听着星星本命元宠的话,然后睿智地点着头,或者遗憾地摇着头。但他们之间可能在谈些什么,为什么总投谈不完的话题,伊梦却想像不出来。

她对此也并不特别感兴趣。从很多方面来说,她还是个小孩子。她最喜欢的是跟最好的朋友、厨房里的小学徒叶凡一起爬到帮派基地的房顶上,朝过往的长老们头顶上吐杏核或者李子核一类的东西,趴在正在上辅导课的教室的窗户外面学猫头鹰叫、学狼嚎,在城里居民巷狭窄的街道上相互追打,在市场上偷苹果,或者和别的孩子们打架。

就像她并不知道帮派基地各种事物的表面下潜藏着的政治暗流一样,长老们也看不到光明之殿的孩子们生活中丰富而又不断的结盟、结仇、争斗和妥协。他们只是想,孩子们在一起玩耍,这多么令人惬意!还有比这更天真无邪、更令人心醉的吗?

实际上,就像我们小时候一样,伊梦和她的同龄人也毫无例外地卷入了势不两立的争斗之中,同时进行的有好几场争斗。

伊梦曾经被加布里基地的孩子俘虏了,叶凡跟他们的朋友葛休、骆林特、西蒙、孟罗飞对关押她的地方进行突然袭击,最终营救出了伊梦。他们从吟游诗人领唱和霍长老的花园里偷偷地摸进去,收集了许许多多坚硬的李子核,去打那些绑架她的那些孩子。

光明之殿一共有二十四所帮派基地,这样,反复无常的结盟与背叛便永无尽头了。但是,一旦其他帮派的孩子攻击某个帮派基地的孩子,他们就会忘记帮派基地之间的敌意,各个帮派基地的孩子便会联合起来,一起对付那些其他帮派的人。这种对抗已经延续了一代又一代的孩子们,存在了几百年,虽然小孩子们的仇怨很深,但也很令人满足。

但是,当有共同的敌人对他们都构成威胁的时候,即使这样的争斗也被搁在了一边。有一股敌人一年四季都有,那就是烧砖人的孩子。

他们居住在粘土河床附近,光明之殿帮派基地里和其他帮派的孩子非常讨厌他们。去年,伊梦同圣城其他帮派的一些孩子约好临时停战,一起对粘土河床发动了突然袭击,朝那些烧砖人的孩子投掷沉重的粘土块儿,把他们在河床和河岸上建成的、还没有干透的城堡踢倒,然后再把他们摔倒在地上,在他们居住的粘土房子的附近翻来滚去。最终,这场战斗的胜利者和被征服者都变成了一群尖叫的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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