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过了大概有多久,天色开始发暗,雨依旧连绵不绝地下着,不过已经小了很多。车夫来报,“少爷,我估计今天天黑之前到不了下一个客栈了。现在山路十分湿滑天黑以后继续赶路可能会有危险,您看是否需要找个农户借住一宿。”
白敬看了一下窗外,半点人烟都看不到,去哪里找什么农户借宿。
天色彻底黑了下来,因为今天没有月光马车走得更慢了。沈晗自从下午在溪边吃了东西以后就再也没有吃东西。赵璞之在这个时候竟然说起了糊话,白敬摸了一下赵璞之的额头,不好他这个是发烧了。不行,他们要尽快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少爷,前方似乎有一个破庙,您看我们是否要在这里借宿一宿。”车夫说。
沈晗探出头一看,有一个断壁残垣的破庙立在前方不远处。从小锦衣玉食的他从来没有在野外露宿的经历,不禁暗自叫苦。
白敬说,“今天就在这里借宿吧。”
马车缓缓驶入破庙,沈晗一行人推开庙门后才发现,说它是破庙都是抬举它了。大殿的西北方向的屋顶已经全部塌了,雨水顺着坍塌的屋顶灌到庙内,大殿的地面已经全部淋了。沈晗点燃了火折子,发现大殿的中间塑着一尊弥勒佛,大殿的左右两侧则是几尊凶神恶煞的罗汉,骤然看去结结实实把他吓了一跳。
透过火折子微弱的火光白敬发现整个大殿唯一还可以待的地方就是大佛后面一个人高的台子上。赵璞之一直是白敬在抱着的,不知道怎么的自打他知道赵璞之是个女的以后觉得让沈晗抱着似乎有所不妥。
白敬示意沈晗从旁边捡一些干草,垫到台子上面的地上。虽然现在天气还是蛮热的,可是毕竟赵璞之发烧了,不能再让寒气入体。
白敬和沈晗两人合力将赵璞之放在了台子上面。因为大雨的关系大家的衣服都已经湿透了,车夫已将他们在后一辆马车上的行李全部抗到了庙内,不过赵璞之的行李应该是在刚才连同马车一起掉入了悬崖。
沈晗换了衣服过来,看赵璞之穿着湿透的衣服的样子似乎很不舒服,他就想帮赵璞之替他把衣服换了。
白敬发现沈晗的动机立马制止了这个热心得家伙,赶忙唤来赵璞之的书童,让他替他们家少爷换衣服。
“都是男人怕什么,而且赵璞之也没有替换的衣服,就让他穿我的衣服好了。”沈晗拿着衣服想越过白敬替赵璞之把衣服换了。
“人家有自己的书童,让你操什么心。走走走,我们生个火吃点东西。”白敬拿过沈晗手里的衣服丢给了赵璞之的书童,搭着沈晗的肩膀到了一个看不到佛像后面的地方生火。
树枝有点受潮,沈晗费了好大的劲才点着火。沈晗坐在篝火边,将身体凑近篝火取暖,烤了一会儿沈晗觉得身上的寒气都被驱散了。沈晗拿出吃剩的兔肉架在篝火上加热。沈晗感觉赵璞之他们已经换好衣服就给他们也送了点兔肉过去,不过赵璞之依然在昏迷。
吃完以后,沈晗感觉自己终于恢复了体力。
夜很长,沈晗吃完以后就在篝火旁边架了一片掉落在地上的门板,合衣假寐。而车夫及侍从两人靠着行李睡了起来。
在周围的环境安静了下来以后,白敬总觉得在这个破庙里一双眼睛在什么地方盯着他们,关注着他们的一言一行,可是白敬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都没有发现什么不妥之处。他索性在赵璞之的旁边找了一个位置打坐。
恍恍惚惚间白敬似乎是来到了一处高坡,坡上荒草凄凄,而在坡的背阳处有一个半人高的山洞,白敬不知道自己在什么时候竟然已经化出了原型。他感受到这个山洞里面似乎有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在召唤他,这时白敬发现自己竟然开始走起来,如同一个提线木偶一般被人操纵着向前走着。
当白敬走进小洞以后,一股腥臭味迎面扑来,走了不知道多久,白敬发现原先只有半人高的山洞一下子变得豁然开朗。他又化作人形,同时白敬发现到原本伸手不见五指的山洞竟然有了一丝亮光。白敬又如人线木偶被操控着朝着灯亮处继续走去。渐渐地,似有一阵异香迎面而来,好甜,白敬这么觉得。白敬看到光源来自一个硕大的夜明珠,夜明珠被安在了石壁上,旁边有一张紫檀雕花大床,床上系着红色的罗纱。而床上还侧躺着一个袅娜地美人,长发披肩顺着香肩如瀑布一般垂下。因为这个女子是背朝白敬,白敬看不清女子的长相,他走到床边坐下,伸出手想掰过女子的肩,看清女子的长相。
可是当白敬看清女子的长相,白敬被吓得猛的一激灵,这个长相竟然是素离。白敬立马清醒过来,他感觉自己似乎是摆脱了个力量的束缚,他又挥了挥自己的手臂,确定那股力量已经完全消失。
白敬环顾四周后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奇怪的山洞之中,洞内怪石纵横,除了那张紫檀木大床以及夜明珠以外空无一物。就在白敬打量山洞的时候,那个身着红衣的“素离”起身下床,蹁跹地向白敬走来。白敬心里清楚地知道这个人不是素离,因为素离生性泼辣,绝不会有这小女人之色。
白敬知道自己应该是陷入了别人的幻境之中,白敬心中默念之前白穆教给他的清心诀,希望可以逃脱幻境。白敬一连念了几次,睁眼发现自己依旧在这个山洞之中。而这个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已经飘到了白敬的身边,几乎是贴着白敬的脸对立而站,白敬被眼前的那情形吓得头发都快竖起来了。
这个时候,那个女子似了解到了白敬惊恐,竟然狂笑起来。瞬间周围妖风肆起,卷起的罗纱划过白敬的脸,白敬竟然有一种被刀片划过的感觉。他伸出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脸,发现竟然被刮出血了。
待妖风过去,白敬发现方才那个女子竟然不见了。而这个时候白敬发现山洞开始急速旋转起来,白敬被转得差点忍不住就吐了,原本诡异的山洞竟然不见了。这个时候白敬发现自己竟然站在了一片迷雾之上,底下则是惊涛骇浪,骇浪之中各种夜叉、水鬼层出不穷,向白敬伸出手似乎是要把他拉下去。
白敬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告诉自己眼前这一切皆是幻觉,他心中默念口诀。终于,白敬感受到一股更大的力量将他朝前吸去,等周围风平定下来白敬发现自己回到了破庙之中,在潮湿闷热的包裹之下白敬明白自己是回来了。
白敬摸了摸脸,果然脸上什么都没有,摸上去无比光滑,可是他伸手一看,刚才在山洞中看到的血迹还依旧留在手上。白敬心生恐慌,立刻去查看赵璞之及沈晗他们的状况,见他们无一不是双目紧闭,眉眼间,时而显露嬉笑之色,时又而表现出痛苦之色。
白敬料定沈晗他们也是被吸入了幻境。经过刚才,白敬领悟如何念口诀才会有效,他就将其他人一一唤醒。
待白敬将沈晗唤醒,沈晗竟然白敬惊扰了他的美梦,甚至有点责怪白敬。
“你不知道,我刚才梦见金榜题名中了状元,身穿大红袍,骑着高头大马游街好不威风,然后就被你吵醒了,你说你讨厌不讨厌,”沈晗谌言。
这个时候一旁的赵璞之也醒了,对着白敬说,方才他感觉自己又回到了悬崖边。而在悬崖边上有一群带着刀戟的罗刹朝他步步紧逼,一直把他逼下了悬崖。而后他坠入到了地狱,耳边尽是惨叫、嘶鸣之声。而她感觉自己就像被夹在火上灼烤一般,皮肤撕裂一般的疼直钻心底,就在他发现自己马上就要被这火焰吞没的时候,白敬将他唤醒了。仿佛刚才只是一场噩梦。
赵璞之想起身好好感谢白敬,今天白敬也算是救了他两次的恩人。
白敬连忙把他摁住,让他无所多谢。
这时赵璞之突然发现自己的衣服竟然被换了,脸上突露惊恐之色。
白敬反应,连忙澄清道:“衣服是你的书童帮你换的,衣服是沈晗的,我们没有插手。你的衣服现在已经被火烤干了,等下你就可以换上”。
赵璞之回头看了一眼他的书童,书童连忙点点头。
赵璞之这才长吁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