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祥二年春,后商都城的深宫之中,“启禀太后,今日早课陛下与张老太师又争执起来了,还闹的个不欢而散。”小太监正跪在一位衣着华贵的妇人面前说道。
妇人依靠在软座上看着眼前的骆娇池,池中新绿的荷叶不过巴掌大小;她随手从盘中拿起一块蜂蜜酥饼微微用力,将碾碎的酥饼抛向池中。
上百只彩色鲤鱼纷纷游来觅食,一时间水花翻腾;如此的响动却惊扰了潜在池底的一尾将近半米长的红色锦鲤,它徐徐的游到水面,用身体分开鱼群,鱼尾用力一摆,迅速的吞掉最大的一块酥饼,悠哉而去。
“这次又是为了什么事啊?”妇人把玩这手中的金凤纹百花镯漫不经心的说道。
“回禀太后,此番争执是因前朝名士郭怀瑜的那篇【亡国三问】而起,这个…奴才虽在跟前侍候….但实在是听不明白。”跪在地上的小太监额头冒汗。
“行了,起来吧…年轻就是好啊,为了丁点破事就能与人争的面红耳赤…倒也难为咱们老太师了。”
她转过身来对着身后的侍女道“荭儿,去拿一盘陛下最爱吃的桂花糖给他送过去。”
妇人手指轻敲扶手发出“噔噔噔…”的声音,她继续说道“空有精力…无处发泄,今天不是在这倒腾出事来,明天就是在哪惹出麻烦,哎….是时候该给咱们的皇帝陛下选一门亲事啦。”
。。。
晏山派瞻台峰,“亭林,评判的结果出来了!”薛冬元跑过来说道。
“师祖那边怎么说?”不可否认宋亭林还是很在意最终的结果。
“师祖好像是没有表态,不过掌门亲自发话了,你的成绩有效,不过….要在原有的基础上减去十息的时间,我帮你查过了,即便是减去十息啊你还是在前十之列…嘿嘿,据说虚天宫的叶蓉真人听了以后,气的二话没说直接就驭剑回了月灼峰。”
宋亭林一脸惶恐道“冬元,我是不是惹麻烦了?”
“没事…女人啊就是小心眼,看来修为再高也一样。”薛冬元风轻云淡的说道。
看着宋亭林还是一脸的忧色,薛冬元只好继续开解“以叶蓉真人的身份地位,肯定不会跟咱们这些小辈计较,倒是要提防下那个小姐姐,叫什么来着…..哦对王蓉蓉。”
宋亭林惊愕道“有这么严重?都用上“提防”这个词了!!”
“无非就是以后咱们不上她月灼峰而已….兄弟瞧把你吓得,拿出你替我挨刀子的勇气来,多大点事啊。”
宋亭林小脸一红“不是,以前在学堂读书时我爹和我说过,宁可得罪一个学堂的男孩,也不要得罪一个女人…”
“哦,看来宋叔叔也是个有故事的人。”薛冬元笑道。
宋亭林当下没有反应过来,过了一会才追着薛冬元边跑边骂道“你小子给我站住,看我不踢烂你的屁股…”
二人一路嬉笑回了承天宫。
天柱峰凌虚殿内,“你们两位,就不知道帮我拦一下叶蓉师妹吗!”
闫法真人见南石师兄没有开口的意思,只好苦着脸道“掌门师兄,不是我不帮忙;您也了解叶师妹的性子,过段时间就没事了,再说她也不听我的啊。”
“行你个闫法!和稀泥的本事还是你最好,南石师兄她叶蓉不敢惹,就知道跟我这甩脸子!”
闫法真人只是在一旁赔笑。
可是笑着笑着闫法真人的脸就僵了起来,原来掌门孙漫漫坐在椅子上直直的盯着他,闫法连忙从座位上跳起,来到大厅中间伸出手,指着掌门急道“师兄你想干什么!我跟你说现在可不比年轻的时候…好歹我也是跨入炼虚境的人了,只比你这炼虚中期低上一线,我…我劝你可别有什么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想法!!”
孙漫漫一脸惊讶“师弟你这是干什么!难道你忘记了?自打进了山门,是谁对你最为照顾!”
闫法小声的嘟喃道“谁对我最照顾我是记不得了,谁揍得我最多我倒是没忘…”
这时,连一向严肃的南石真人也不免笑着摇了摇头。
“行了师弟,平时就你鬼主意多,帮掌门想想办法;师妹这脾气能怪谁,还不是咱们几个给宠坏的…”南石真人还是开口了。
“嗯……”闫法真人在大堂中来回的踱着步子,颇有点七步作诗的意思。
突然他一拍手“有了…嘿嘿,师兄上个月利冶江上不是冒出来个大乌龟嘛,仗着修了个几百年的道行在江上专找过往大船的麻烦…”
孙漫漫一皱眉打断道“为什么不早点处理掉!”
“这不是位置敏感吗,咱们和成埔宗都在观望,就耽误了下来;师兄你听我说完,正好借这次机会让三宫年轻弟子去历练一下,让禹凌薇带着她的那把【三千雪】也一同去,以她在四代中的修为必会有所斩获,到时候您就坡下驴…”
孙掌门一拍眼前香案道“谁是驴!”
“啊…不是,您顺势而为多奖励一个名额给她虚天宫,不就皆大欢喜了吗!”
“还是你个小子有招,就按你说的这么办吧。”
“得令….”闫法真人抬手一礼,转身而去。
等闫法真人走后,南石真人笑道“等以后黄土埋身,还真是有点舍不得你们两个这般嬉闹。”
孙漫漫一挺脖子“师兄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咱们以后都是要飞升的!”
。。。
一道白鹤传令,分别飞去了三座峰顶….
利冶江一行五人,宋亭林、薛冬元、杜睿、蔺小白和禹凌薇。
临行前,宋亭林颠了颠晏山四代弟子均佩戴的精钢剑发现并不顺手,便还是让薛冬元帮着讨了一把桃木剑带在身上。
至于这成绩并不优秀的蔺小白为什么会在此行之中,她那位当师父的阮文真人也不得而知。
只是阮文真人从小道消息打听到….说是承天宫的苏笙师弟拖了关系,指定把蔺小白加入到一行人之列。
当然这种消息都无从考证,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又怎么会联系在一起呢,不过这利冶江一事过去没多久,中天宫里却凭空多出来一座半人高的真武大帝金身像,却是让人费解。
阮文虽然知道下山历练对自己这个笨徒弟利大于弊,可还是在临幸前拉着宋亭林的手不住道“师侄啊,我知道这里面就你能跑…跑的还最快,真要有什么危险!你可一定要帮我护住我这笨徒弟啊….你不知道,这孩子命苦啊…十年前利冶江一战便没了爹娘,这些年可都是我一把屎一把尿的给拉扯大的….”
这可把站在一旁的蔺小白说的小脸通红。
宋亭林还没说什么,薛冬元倒是斜插进二人中间,一把抓起阮文师叔的右手,用自己双手捂住,真诚的说道“师叔您放心!只要我薛冬元在,就一定护着小白师妹全须全尾儿的回来!”
一直到几人离开,阮文真人还留在原地,眨着他那标志性的小眼睛认真的回想,自己到底是做了什么壮举,才让这位承天宫的天才少年对自己这般客气的连连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