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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明争暗斗

徐雅琪孤单了,夏薇这边却是热闹极了。

薛笑语是个特别好玩的人,她每次来都会给夏薇李双讲她那剧组的狗血事件。按薛笑语的说法,她所在的《纳兰传奇》是个男女关系特别混乱的剧组,女二号跟男一号好上了,在剧组各种秀甜蜜。但女二号不知道,其实女三号也偷偷跟男一号有一腿。而女一号曾经跟男一号有过一腿,现正和男二号在交往。

薛笑语边讲边摇头:“唉,来了剧组,我算是明白娱乐圈为啥这么乱了。”

李双笑她:“薛大明白,你又悟出什么了?”

薛笑语清了清嗓子,发表她的长篇大论:“要混娱乐圈,必然长得好看,就算长得差,也得整好看了。这么一堆俊男靓女都困在横店这种方圆几百里都没啥娱乐项目的破地儿,一困就困好几个月,肯定会寂寞难耐啊,空虚无聊啊,不就很容易搞点夜间活动娱乐娱乐吗?尤其那些因戏生情的,平时朝夕相处,低头不见抬头见,有事没事还总拍些搂搂抱抱亲亲的戏,亲来亲去可不就容易动情吗?”

李双听得直摇头:“才不是呢。照你这么说,我家夏薇怎么就没动动情找个对象,到现在还单着?”

夏薇红着脸沉默,其实薛笑语说得没错,她就是个很容易因戏动情的人。当年她从和林肃分手的情伤恢复后,也曾因拍戏喜欢过同组的男演员。她满心以为是个新的开始,哪知别人只当它是场露水姻缘,戏拍完后就完全没了音信。从此以后,夏薇再也不敢轻易动情。这段情,还没来得及跟李双说,就断了,自然就没了说的必要,所以李双不知道。

于是夏薇悄悄换话题:“笑语,你们剧组这么乱,对你写剧本有影响吗?”

提到这个,薛笑语就气不打一处来:“当然有。今天这个跟导演说要加戏,明天那个跟制片人说要删别人的戏。一场戏的剧本经常要改来改去的,其中有一大半做的都是无用功。”

夏薇大为担心:“那你专门辞了工作来这儿,岂不是很失望?跟你想象的不一样吧?”

薛笑语摆摆手,做正义凛然状:“没办法,为了追求我心中的理想,我必须有所牺牲才行。”

李双笑着打趣:“那我们就等着以后看薛大编剧的好戏咯。”

兴许是说说笑笑太热闹太过招摇,夏薇察觉到徐雅琪对她有了些敌意。每当她们聊到好玩的事儿哈哈大笑时,夏薇就感觉到徐雅琪恶狠狠的目光从旁边射来,不免感叹她还是小孩儿心性,心眼儿太小。

这一天,在等戏的时候,制片助理帮忙发了后两天的通告给演员。夏薇一看通告单,脸色就变了,连忙差小梅把蔡副导请来。

“蔡导,我前些天就跟你说过,明后天不要排我的戏。怎么通告单上还是有我的戏,搞错了吧?”

蔡导满脸堆笑:“夏老师,是这样的,我跟剧组提过您要请假的事儿,但是我们这戏现在进度严重落后,耽搁不起了啊。夏老师,您多担待点儿。”

李双是个急性子,直接就和蔡副导急了:“欸,我当初跟剧组签合同的时候,就跟你们说了,夏薇要请这三天假。你们当时都答应得好好的,怎么能反悔呢?”

蔡副导一副诚意拳拳的样子:“这我知道,就算你前几天不提请假的事儿,我也是一直都记着的。可这事儿我也做不了主啊?”

李双不想听他虚情假意的托词,直接叫道:“那你把老叶叫来,我跟老叶说。”

蔡副导推说:“老叶今儿没来片场,要不你给他打电话吧。”

李双马上给制片人老叶打电话,拨了多次,一直无人接听:“没人接,兴许是躲着我们。等拍完戏,我直接去他房间找他,跟他谈。”

夏薇生怕李双没意识到这三天假的重要性,再三强调:“你一定要跟他把这假请下来。我们说好要去客串李导的话剧的,可不能说话不算话。”

演员进了组,就得听剧组安排,不能随便离组。如果有事要离开剧组,就得跟剧组请假。一般来说,演员在签合同的时候就会签订拍摄期间有多少天的假期。具体哪天请假,演员在拍戏时得提前跟剧组说明,让剧组早做安排。

夏薇早在四天前就让李双跟赵导、蔡副导和老叶都打了招呼,要请三天假离组。因为夏薇曾经答应话剧导演李雅韵,要客串她的新话剧。当时,他们都是答应得好好的,说没问题,这三天不会排她的戏。她和李双的机票都订好了,就等着明天直接飞北京,怎想到剧组会言而无信,整这么一出?

当天晚上,李双就杀到制片人老叶房间,要跟老叶讲理。老叶正在和赵晓光导演聊戏,两人都劝李双叫夏薇别请假了,说剧组现在拍戏太慢,夏薇走了,B组就得停工三天,一天的开销就是上万,剧组浪费不起。

李双当然不信这套说辞,质疑这三天就不能排别人的戏拍,夏薇就只是个女二号,哪有这么重要。

老叶和赵导就举出各种拍摄的困难,条件的制约,翻来覆去一堆话说完,就是不给夏薇的假。

李双越听越火大,直接一拍桌子,“你信不信,我明天直接带夏薇走人?”

老叶赶紧示弱:“别啊,我的姑奶奶,你就体谅体谅我们吧。你这走三天,我们就又得耽搁三天啊。现在已经超预算了,再耽搁就没钱拍完这部戏了。你也不想看到戏拍一半就没钱拍了吧?”

老叶和赵导都是混迹娱乐圈多年的老江湖,和李双绕来绕去费了一个小时的唇舌,打了半天太极也不嫌累。李双又哭又闹又是威胁,他们就是笑眯眯的不给夏薇假。最后,李双气得铩羽而归。

李双回去后就跟夏薇一通抱怨:“他妈的,他们就是欺软怕硬,看我们好欺负。要是徐雅琪和韩岩峰去请假,他们肯定二话不说,立马就答应了。”

听完李双的转述,夏薇很是发愁:“这可怎么办?”

李双咬牙道:“不管了,我们明天一早直接走人就是了。”

夏薇还是发愁:“那剧组怎么办?”

“哎呀,你管他们做什么?你要是走了,他们自然会拍别的戏,肯定不会让剧组白闲一天的。”

夏薇跟李双解释:“我知道剧组肯定会拍别的戏,我是觉得我们这么一走了之,跟剧组闹僵了不好。”

李双气呼呼地说:“闹僵就闹僵了呗。是他们先说话不算话的。”

夏薇摇头,轻声劝李双:“做事儿不能这么不计后果,或许剧组真有它的难处。”

李双觉得,夏薇这两年脾气是变温和许多,但这也好得太过了吧?被人卖了还要给人数钱。要搁以前,以夏薇的暴脾气,肯定就直接撂挑子走人了。

李双无奈叹口气:“那你想怎么办?”

夏薇衡量再三,决定跟李雅韵说明情况。李雅韵和她合作多次,应该会体谅她的难处的。

李雅韵听闻消息后,自然是不敢相信:“这可不能开玩笑,我话剧海报贴得满剧院都是,新闻也发出去了,说你会来友情客串。你现在说不能来,这不是让我欺骗观众吗。你让我怎么跟那些买了票的观众交代?”

夏薇内疚极了,她最讨厌言而无信的人,没想到今儿自己就成了这样的人:“真的对不起。剧组不给假,怎么说都不给假,真的没办法。”

李雅韵跟李双是一个思路:“那你不能不管剧组,直接就走吗?”

夏薇迟疑道:“这样不太好吧?”

李雅韵沉默片刻,低声说:“我明白了。夏薇,那祝你拍戏顺利。”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听着“嘟嘟嘟”的忙音,夏薇知道自己又得罪了一个朋友,心情很是失落。

李双见电话打完了,急急地问:“她怎么说?是不是生气了?”看夏薇不回答,李双便自问自答:“她肯定生气了,她多半觉得你更看重这电视剧,瞧不上她那小话剧了。薇,我跟你说,真的咱们直接……”

夏薇不耐烦地打断她:“你能不能消停一会儿?我烦着呢。”

李双见她心情不好,也不好再多话。

第二天,夏薇依旧得早起去化妆,一路没个好脸色,李双和小梅都不敢跟她多说话,怕一不小心就惹到她。

这两天拍的都是夏薇和徐雅琪、葛荟茹的对手戏。夏薇虽然心情不好,可这戏还是得一直拍着走。

直到第三天,夏薇到了片场,徐雅琪还没到。夏薇只当她又是迟到了,可是这次等了很久,徐雅琪还是没来。

正当夏薇等得不耐烦,要差小梅去问的时候,蔡副导派人来传话,说今天的戏不拍了,徐雅琪身体不舒服。

夏薇问这小伙子:“徐雅琪生病了?住院了?”

小伙子就是个来传话的,一问三不知。

夏薇还是让小梅把蔡副导叫了过来:“蔡导,徐雅琪是住院了吗?要不要我们去医院看她?”

蔡副导知道她心里肯定不痛快,尽量避重就轻地回答:“没有没有,她就是身体不舒服,在酒店休息呢。”

夏薇就是被不给假的事儿给气着了,言语也刻薄起来:“昨儿还见她活蹦乱跳的,今天是哪儿不好了啊?是头疼啊,还是胃疼啊?”

蔡副导笑着说:“我也不太清楚,就是说身体不舒服,今儿拍不了戏了。”

夏薇忍住内心翻江倒海的一堆狠话,转头看了李双一眼。

李双心领神会,立即指着蔡副导的鼻子就开骂:“蔡全放,我说你们也太欺负人了吧?不是说剧组停工一天就得浪费上万吗?不是说剧组快没钱拍不下去了吗?我呸!徐雅琪一句不舒服,你们就给一天的假。我们是正正经经有事,跟你们好说歹说,你们就是不给假。搞半天,你们就是看人下菜碟儿啊。这也忒不厚道了,以后哪个演员还跟你们合作啊?”

蔡副导自知理亏,不管李双说什么,他都听着不反驳。待李双骂够了,他才笑着赔礼道歉:“真是对不住你们,今天不拍戏,夏老师您早点回酒店休息吧。”

待蔡副导走后,葛荟茹上前劝慰夏薇:“别生气了。剧组都这样,你犯不着跟他们动气。”

夏薇不只气剧组,她更气自己。想当初真应该听李双的话,直接走人了事,何必顾忌那么多。

徐雅琪此刻正在酒店里睡大觉,睡醒之后便叫珊珊买午餐送来。珊珊来了后,告诉她组里的人从片场回来都在讲,夏薇因为不给假的事儿很生气,经纪人在片场指着蔡副导一顿骂。

徐雅琪听了,不免得意极了。其实她今天什么毛病儿都没有,她是故意的,故意给夏薇添堵,因为她忍夏薇好多天了。

还是徐卫方在剧组的时候,徐雅琪就接到圈内一朋友的电话,告诉她曝光她换角一事的幕后黑手有可能就是夏薇。

徐雅琪一开始不相信的,夏薇看着不像是有心机害人的人,但她那朋友语气笃定:“你知道夏薇那经纪人吗?我有朋友在你这事儿之前,刚好在君悦撞到了她和《八周刊》的主编吃饭,亲耳听到她跟那主编说了一句话。你猜她说的啥?告诉你吧,她说的是,‘徐雅琪这下可就惨了’。那时候,我朋友还不知道啥意思。等你这新闻出来了以后,一琢磨才明白过来。”

徐雅琪有些信了,但还是有疑问:“她为啥要这么做,对她一点好处都没有啊?”

“嘿,你这还想不过来啊?想当年,她跟林肃多轰轰烈烈啊,你以为她那么容易就把林肃给忘了?你这没心眼的,还叫林肃去探班,在她眼皮子底下秀恩爱,她能忍得了你吗?”

徐雅琪仔细一琢磨,夏薇确实有动机,也知道剧组的内幕,而且她那经纪人是有一段时间没在组里。自己怎么就没想到是她呢?竟然被她与世无争的假象给骗了。

她越想越觉得就是夏薇干的,张口骂道:“我操,这娘们儿心太狠了。她都跟林肃分手那么久了,就不许林肃谈个新恋爱。真那么舍不得,有本事来抢了去啊,玩阴的算什么!”

朋友在电话里劝着:“哎哟,姑娘,你可长点心,不是谁都像你这样直来直去没心眼的。你以后在剧组可得小心点,夏薇这女人不简单的,她以前乌七八糟的事儿可多着呢。”

徐雅琪连连感谢朋友的通风报信,告诉他不用担心,自己知道该怎么办。

心里种了一颗怀疑的种子,假以时日,便会长成参天大树。

自此以后,徐雅琪再看夏薇,怎么都觉着她戴了一副伪善的假面具,看着不争不抢淡定得很,不也拉帮结派拉拢了葛荟茹跟她一伙儿嘛,整天聚在一起笑得那么开心,不知道在说着谁的坏话。

所以当她听闻夏薇要请假离组演话剧,便觉着机会来了。她找到导演和制片人,明说这三天她一定要和夏薇拍对手戏,一定不能放夏薇走人。徐雅琪是带了资金进组的,制片人自然宁愿得罪夏薇,也不得罪她。

得知夏薇很是生气,徐雅琪才觉着心里顺畅了些,不过这事儿还没完,她可不打算这么轻易就放过夏薇。

薛笑语来找李双玩时,听李双讲了这件事。李双依旧是骂骂咧咧的,心里气不过。薛笑语也觉得剧组做得太过分,厚此薄彼得厉害。

夏薇的气头已经过去了,就没再跟她们一起数落剧组的不是,拿着一本佛学书《正见》边看边等戏。

不料,李双一把抢了去:“求求你,别看这些书了,再看你就快成一尊佛了,整天心如止水、暮气沉沉的。”

薛笑语从李双手里接过《正见》,翻看了一会儿,给出她的评论:“这些出世的书看一些是可以平和心境,可看多了也不好,容易没了斗志。”

李双见有人力挺,便和笑语一唱一和:“可不是吗,整天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那活着还有什么劲儿呢?”

薛笑语接着说:“夏薇姐,我说句实话,你别生气。你就比我大一点儿,可我感觉你的心境要沧桑好多,不像个年轻人。”

夏薇和薛笑语相处久了,知道她和李双一样是个直性子的人,所以薛笑语说什么,她都不会生气的。更何况,这话并不冒犯,倒像是恭维。“我都三十了,本来就不是年轻人啊。”

薛笑语瞪着大眼睛,认真地说:“我知道啊,三十岁不正是人生最好的时候吗?既有一定的人生阅历,又有一大段的人生路要走;不会年少无知,也不会老气横秋,拥有无限的可能。”

夏薇原想她和小梅一样,错以为自己还年轻,便问道:“笑语,你多大啊?”

“我28啊。”

“不会吧!”夏薇和李双同时惊叹,就连小梅都一脸惊讶。

薛笑语不好意思地摸摸头:“没办法,长了张娃娃脸。”

李双还是不敢相信,“天啊,我一直以为你刚毕业没多久,顶多25岁。”

“那25和28也没差多少啊。”

李双心想,跟她玩了这么久,天天都是听她讲别人的八卦,今天索性八卦她一回,“笑语啊,你有男朋友吗?”

薛笑语摇头。

李双奸笑着问:“你有过男朋友吗?”

薛笑语听出了这贬损味儿,白她一眼:“当然有,追我的人多了去了。”薛笑语虽然个子略矮,不到一米六,但长得很可爱,圆圆脸,大眼睛,总是笑眯眯的,应该很讨男孩子喜欢。

李双握住她的手,一番语重心长:“那你赶紧在里面挑一个不错的处着,觉得合适就结了,可别像夏薇,耗着耗着就成剩女了。”

这话夏薇不爱听:“你别老剩女剩女的叫,谁剩着了啊?别自己结婚了,就一个劲儿地劝别人也嫁人,兴许别人就是喜欢单身呢。”

李双正要反驳,就听到场务叫夏薇去拍戏,便放她一马。这次还是拍年妃和雍正的对手戏,韩岩峰和夏薇的演技都不赖,拍得也顺畅。

拍完这场戏,夏薇今天就收工了。她换完衣服卸了妆回来,却没见着李双、薛笑语和小梅三人。正四处找人时,场务突然来请她,说是导演有事找。她暗想不妙,可别是刚刚的镜头没拍好,要补拍。

待她一进片场,却听到一阵齐刷刷的喊声响起:“生日快乐!”

李双和蔡副导一起推着一个硕大的三层蛋糕出现了,大声唱着《生日歌》,现场所有工作人员也跟着轻轻哼唱:“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夏薇这才想起来,今儿是自己生日,三十岁生日。

李双把蛋糕推到夏薇跟前:“寿星,吹蜡烛许愿吧。”说罢,又凑到她耳边说悄悄话:“你看,我就给你插了一根蜡烛,保密吧?”

夏薇就势给她来了个大大的拥抱:“双,谢谢你,真不愧是我的好姐妹。”

李双最操心的就是夏薇的终身大事,便轻轻嘱咐:“你待会儿吹蜡烛,一定要许愿找个好男人啊。”

夏薇便松开怀抱,闭眼许了这个生日愿望吹灭那根蜡烛。之后,她亲自执刀分切这三层的大蛋糕,一份份发给剧组的工作人员吃。工作人员排着队一一来取,每个人都笑着祝福:“夏薇老师,生日快乐啊!”

发到最后,李双、韩岩峰这帮人才过来取。蔡副导领过蛋糕后,再次就请假的事情道歉:“夏老师,前段时间太对不住您了,希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多担待。”夏薇本来就不生气了,剧组又这么诚意致歉,那就得饶人处且饶人。

韩岩峰则笑呵呵地说:“夏薇,生日快乐啊!本来想请你这寿星吃饭的,可惜我今晚有夜戏。改天再把这顿饭补回来吧。”夏薇连连说他太客气了,要请客也该是她回请才对。

待上了车,李双才告诉夏薇蛋糕不是她买的,是剧组准备的。“你去卸妆的时候,蔡副导叫我,我才知道他们给你买了蛋糕,要给你个惊喜。他们应该也是觉得之前的事儿做得太过,给你赔礼道歉来了。”

如此一来,夏薇便直问李双:“那你给我准备什么生日礼物了?”

李双面露难色,支吾着没有回答。

夏薇顿感得意:“哈,我就知道,你压根儿就不记得,对不对?”

李双忙为自己辩护:“哎呀,我连自己的生日都不记得了。你知道的,年纪越大,越不喜欢过生日。”

夏薇笑着说:“我没怪你,其实我自个儿也忘了。”

李双赶紧将功赎罪:“既然记起来了,那我们一起去好好地庆祝庆祝,我请客!”

与此同时,徐雅琪在片场知道了剧组给夏薇过生日这事儿,当下就叫珊珊把蔡副导请到现场化妆间来。

蔡副导一见是珊珊来找他,便知道小姑奶奶又有事儿了,二话没说就跟着珊珊到了化妆间。

徐雅琪见着蔡副导来了,杏眼一挑:“哟,我听说你们今儿给夏薇过生日了,对她倒挺好的。”

蔡副导当下答道:“对,是给她过生日了。”

徐雅琪一拍桌子,盛气凌人道:“那怎么我过生日的时候,剧组一点儿表示都没有?你们什么意思啊?”

蔡副导心想,嘿,就这点事儿啊?明明你自己过生日那天请了假跑去跟林肃过的,怎么现在倒责怪起剧组没给你过生日了?他赔着笑脸:“这不那时候你不在组里嘛,你在的话肯定也得给你过。”

徐雅琪的声音高了一度:“那回来不可以补吗?我看你们就是没这份儿心。我也不是说非要你们有什么表示,但是你们得一碗水端平吧?给这个过,不给那个过,你让大家伙儿怎么想?这不明摆着告诉组里的人,我不受你们待见嘛!”

蔡副导听得心里直翻白眼,这小姑娘可真能借题发挥,口里却恭敬地答着:“哎哟,您这可就冤枉我们了,剧组哪敢怠慢您啊。”说罢,他衡量片刻,觉得还是告诉徐雅琪实情为好,免得被姑奶奶当成把柄使劲作。“实话跟您说吧,夏薇这次过生日,也不是剧组的安排。蛋糕是韩岩峰买的,我们就是配合配合。”

徐雅琪眼睛骨碌骨碌转着:“韩岩峰?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嘿,他跟夏薇不是同学嘛,说是给老同学过生日。”

“那他为什么不自己送?”

蔡副导和盘托出:“他跟我说,剧组前段时间跟夏薇闹得不愉快,以剧组的名义送相当于是给她赔礼道歉。我一琢磨,刚好可以做个顺水人情,何乐而不为呢?”

徐雅琪冷哼一声:“嗬,他倒挺会做人的。看来我是误会了,对不起啊。”

待蔡副导走后,徐雅琪仔细回想了这一个月来拍戏的情况,也没想出个端倪来。夏薇是啥时候和韩岩峰搞上的?藏得够深啊。

自此以后,徐雅琪在片场就多加留意夏薇和韩岩峰的相处,竟没有嗅到一丝奸情的味道。韩岩峰和夏薇虽说在片场经常聊天说笑,但举止正常神色坦然,看着不像是有私交的人。徐雅琪都不免怀疑自己是不是多心了。

徐雅琪并没有纠结太长时间,她迎来了新的对手——皇后的扮演者崔曼妮进组了。

崔曼妮是香港FVB当家花旦,她的戏份和夏薇的年妃差不多,算是并列女二号,片酬却是夏薇的五倍。

崔曼妮是在香港严酷的演艺环境下奋斗到今天的地位的,从当初一个月拿固定工资的签约小演员到今天的台柱花旦,崔曼妮的每一步都不容易。虽然现在FVB每部戏都力捧她为女主角,但其对艺人素来严苛,片酬与丰厚的大陆比起来少得可怜。所以崔曼妮思虑再三后,决定和FVB改签部头约,同时北上内地发展捞金。《大清绝恋》是她北上的第一部戏,她非常重视。

崔曼妮的名气大,剧组待她自然是礼遇有加。这样一来,就打破了徐雅琪在剧组一家独大的局面。

徐雅琪前不久才抱着刘蕴华哭过呢,暗下决心要谦和待人,不使小性子。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崔曼妮带着大队人马进组,颐指气使的高傲样子立马激起了徐雅琪的好胜心,明里暗里跟她较着劲儿。

剧组这些天集中拍后宫嫔妃争宠的戏,戏里嫔妃争风吃醋,戏外这群女演员也是叽叽喳喳热闹得很。徐雅琪的收纳箱里总是储着一堆零食,她便分给大家一起吃。等戏的时候,一群演嫔妃的小演员就围着徐雅琪嗑瓜子吃水果聊闲天。这群演员出道时间并不比徐雅琪短,但名气要小很多,言语间总是捧着徐雅琪,让她很是开心。

崔曼妮初到内地拍戏,在剧组没有熟识的演员。徐雅琪不跟她交好,夏薇和葛荟茹都是安静的人,其他女演员见她平日冷冰冰也不敢主动和她聊天,只有男主角韩岩峰还跟她说几句话。看着徐雅琪被众星捧月,崔曼妮自觉被冷落了,便对徐雅琪颇为不忿。

女演员之间的结怨有时候十分简单,往往无冤无仇,就因为一点儿小事就相看两生厌,一辈子较劲儿。

如果说徐雅琪跟夏薇是暗斗,那么跟崔曼妮那就是明争。

这一天,两人就为抢剧组最好的化妆师直接吵了起来。徐雅琪到化妆间的时候,崔曼妮也在。照例是先弄发型,徐雅琪来得晚,还在做发型的时候,崔曼妮已经弄完了,她便叫化妆师孙姐先给她化妆。孙姐是化妆部门的头儿,是剧组化妆技术最好的,在崔曼妮进组之前一直都是徐雅琪的专属化妆师。

孙姐知道徐雅琪的脾气,便推说:“我待会儿还要给晴玉格格化妆,你还是让小西做吧。”

崔曼妮说着一口不标准的普通话:“她不是还没做好嘛,你先给我做,又有什么关系呢?”

徐雅琪就听着崔曼妮那边在窃窃私语,却听不真切,便问道:“你们在偷偷聊什么呢?”

孙姐赶紧把问题抛给徐雅琪:“皇后让我先给她化妆,我正在跟她解释呢。”

徐雅琪的无名火“噌”地就上来了。好啊,你个崔曼妮,竟然敢当着我的面就抢我的人。表面上,徐雅琪却是和颜悦色的:“崔小姐,你刚进组还不知道,孙姐是我的化妆师,你要化妆找小西就好。”

崔曼妮也是争强好胜之人,不然也不会有今天。她忍住怒气假笑着问:“你的化妆师?哦,原来,孙小姐是你晴玉格格请来的啊?”

徐雅琪假装没听懂,不接她这一话茬。

崔曼妮便接着问孙姐:“孙小姐,是这样的吗?”

孙姐只好说自己是剧组请来的化妆师。

崔曼妮继续保持礼貌的微笑:“既然是剧组的化妆师,为什么不可以给我化妆呢?”

明知故问。徐雅琪忍不住回道:“因为她要给我化妆啊。”

“你不是没化妆吗?孙姐不是闲着吗?为什么不可以给我先化呢?Why?”

孙姐帮着解释:“晴玉格格的头发快做好了,我现在给你化妆的话,还没弄完就得去她那边了。”

崔曼妮不以为然:“那你就先帮我化妆嘛,等那边好了,我就放你过去。”

孙姐望着徐雅琪征求她的意见,徐雅琪不耐烦点头,心想只要不耽误我的时间,做就做吧。

待徐雅琪弄完发型,孙姐停手,打算让小西接着给崔曼妮化妆时,崔曼妮反悔了:“孙小姐,你这样不太好,不可以事情做到一半就放手哦。”说罢,她又对徐雅琪笑道:“晴玉格格,你就等我一会儿,Ok吗?”

徐雅琪哪是会等人的主儿,自然是不同意的:“崔小姐,你这样才是不太好,怎么说话不算话呢?”

崔曼妮笑道:“我刚说什么了?”

徐雅琪气鼓鼓地说:“你刚刚明明说等我这边弄好了,你就放孙姐过来的。”

崔曼妮笑得更得意了:“啊,一定是你听错了。我刚刚说的是,等我这边弄好了,就放孙小姐走。Sorry啊,我的普通话不是很好。”

徐雅琪没想到崔曼妮是个出尔反尔的人,便向孙姐求证:“孙姐,你说她刚才说的是什么?”

孙姐夹在中间左右为难,谁也不想得罪,只好推说没听清楚。徐雅琪又转头问小西等人,结果他们也是直摇头,说没注意听。

徐雅琪明知崔曼妮在说谎,却空口无凭,只能让孙姐先给崔曼妮化妆,自己在旁等着。她越想越生气,无缘无故被崔曼妮阴了一把,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到了片场,徐雅琪的脸色就没好过,把一股子火气都发泄到珊珊身上。剧组的人也是离她远远的,小心伺候着。到了下午,夏薇也过来了,徐雅琪见她身边那两个叽叽喳喳的女人也在,就越发生气,珊珊挨的骂就更多了。

下午拍的是雍正带后宫妃嫔游御花园的戏。眼下是八月初,正是秋老虎凶猛的时候,闷热的空气中没有一丝风的流动。演员们都穿着厚重的戏服,汗如雨下,不止徐雅琪火冒三丈,其他人的情绪也都没好到哪儿去。

剧组把御花园中间的凉亭选作导演工作间,把监视器、录音设备都搬了进去。这个小小的凉亭挤着导演、场记、录音师、各大演员的助理等一堆人。李双和薛笑语也在这凉亭里,挤到导演背后跟着看了会儿监视器,后来实在忍不了这份拥挤、燥热,便跑到旁边的宫殿空房间里待着。这里大门敞开,四下还能透点风。

李双见四下无人,便放心大胆和薛笑语八卦:“你觉不觉得崔曼妮整容了?比以前好看多了。”

薛笑语不愧是八卦小达人,当下给出详细解释:“我看过网上扒她的帖子,有她各个时期的对比图。她没有做磨骨削骨垫下巴这样的大动作,应该只是开了内眼角,做了鼻子,垫高了山根,所以眼睛有神,五官也立体很多。”

“欸,那你觉得徐雅琪整了没?”

薛笑语摇着头:“不知道。她一出道就是这副模样,也没她出道之前的照片曝光做对比,所以不好说。”

“欸,那你觉得夏薇、崔曼妮和徐雅琪她们三个谁演得好?”李双问上瘾了。

薛笑语笑了:“你想听好话,还是实话?”

李双白了她一眼:“当然是实话了,不然问你干吗?我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怎么看都觉着夏薇演得好,所以想听听你们旁人的想法。”

薛笑语思考片刻,答道:“演技这东西很难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评判标准,怎样才算演得好,这是众说纷纭。但是演得差,却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她们三个能当上主演,基本演技是过关的,比其他小演员的演技要好很多。”

“你这说半天相当于没说,也太官方了。”

“你别着急,我还没说完呢。她们三个里,徐雅琪是最弱的,因为她年纪轻,表演经验不够,人生体验也不够,基本在靠本色演,但好在长相甜美,表情灵动,看着也招人喜欢。崔曼妮这么多年当FVB花旦,演技早就练出来了,比徐雅琪强不少。但崔曼妮有个问题,那就是演戏太油了。”

李双不解:“什么叫‘油’?”

“就是不走心。演员拍戏拍多了,都有自己一套表演模式,该怎么笑、怎么哭、怎么怒、怎么骂,他都有自己的表演习惯。如果演戏的时候不上心、不走心,不走到角色内心里去的话,就很容易演戏太油,带着模式化的表演痕迹。这样的表演它可以及格,观众也看得过去,但终究还是差点儿气,成不了经典。”

这一番话让李双听得开心极了:“这么说,我家夏薇是最好的?”

薛笑语犹豫片刻,决定还是实话实说:“夏薇是最认真的,看剧本比她们看得深入,角色也理解得好。但是夏薇也有问题,那就是她演戏太过于收着。内敛沉稳的情绪她把握得很好,但是那种外放的情绪,需要完全放开的戏,她始终有些拘谨。像年妃暴露本性后的一些戏,她就没有前期演得好。”

李双转着眼睛,脑子里回想着年妃“黑”化前后的拍戏场景。一番对比后,她疑惑地说:“我觉得没啥区别啊。年妃后面的戏我还觉得演得挺好呢,很有霸气。”

薛笑语乐道:“所以我刚才说演得好不好,各有各的看法。只是依我来看,我觉得夏薇的演技可以再往上提点。”

李双忍不住叫了起来:“还要再往上提点?你看过她以前演的戏吗?她以前只会嘟嘴瞪眼皱眉,现在演技已经好大进步了,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薛笑语点头:“我看过的。夏薇以前演的都是青春偶像剧,这种剧本来就不需要太高的演技。不过等她复出回来,我再看到她的戏,确实惊讶了好一阵儿。不瞒你说,我们那时候都以为她被公司雪藏后,就不打算再回娱乐圈的。”

薛笑语一直想问李双关于夏薇被雪藏的事情,可贸然发问实在太过唐突,刚好说到这个,她便把话题往这上面引,希望能得到一些答案。

薛笑语想知道内幕,完全是出于个人好奇。她记得当年《北大爱情故事》热播的时候,正是她高考后的暑假,她看完后便无比憧憬自己以后的北大生活,也无比歆羡林肃和夏薇这对荧幕情侣。所以四年后夏薇宣布和林肃分手的消息时,她曾倍感震惊。

大学毕业后,薛笑语到《娱乐周刊》做了一名娱记,见多了娱乐圈的人和事,她才明白,夏薇从出道走红到负面缠身再到被雪藏息影,起起落落,充分印证了花无百日红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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