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为了参加齐继的毕业典礼,齐母特意去某个高级定制品牌订做了旗袍——如果是在国内参加毕业典礼,齐母九成会选西式套装。可出了国门才越发体会到民族的才是世界的,为了给女儿撑场面,于是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旗袍。
齐母试穿后觉得腰侧还得再改改,便等着和店员沟通。恰好蒋母从贵宾专用试衣间走到店门口,想感受一下自然光下衣料的颜色。回身便看到了正在打量自己的齐母。
蒋母觉得对方面善,努力回想是在哪里见过:“您是……”
齐母对蒋母的印象非常深刻,几乎一眼就认出了她,微笑着介绍自己:“我是齐继的母亲。”
蒋母立刻想起来了:“齐齐妈妈,好多年不见,我都有点不敢认了!”
“有七八年了吧,孩子们都长大了,我也老了,您倒是一点都没变!”蒋母精于保养,气色非常好,齐母这样说倒也不算夸张。
蒋母笑着摆手:“怎么可能不老呢!您也来做衣服?真是太巧了!您有空吗?咱们找个地方坐坐?”
齐母随蒋母来到附近的一个茶室,蒋母的热情亲切,让齐母颇有些受宠若惊。齐父齐母都不是善于钻营的人,一个是搞土木的工程师,一个在银行做管理工作,对这些权贵的背景知之甚少。虽然不确切知道蒋家的背景,但从老师和其他家长的态度推测——应该是很高级别的高官,所以蒋母的热情,她实在有些想不通。
蒋母先开了口:“彦泽去上海上大学,父母公婆年纪又大了,我就回北京了。您怎么在北京?是出差还是定居?”
“齐继上了大学,我就回总行工作了,想着离她近一点儿。结果她在北京只呆了两年,就去了美国,一直到现在都没回来。”齐母提起齐继心情复杂的很。
“齐齐从小就特别优秀,成绩好,乖巧又漂亮,我一直都特别喜欢。您真是有福气,教出这么好的孩子!”对齐母调动工作的事,蒋母还有些印象,当时蒋彦泽还觉得齐母的控制欲太强。
“她哪有您说的那么好!你们家彦泽才有出息呢!我经常在电视上看到他,红得发紫,年纪轻轻就是影帝了!您看着也高兴啊!”齐母也夸了夸蒋彦泽。
不料蒋母面色一沉,轻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齐齐妈妈,这么多年的旧识,我也不想和您说那些漂亮的客套话。彦泽这个孩子真是让我操碎了心!我们这样的家庭怎么会希望他去当什么演员明星!当初高考报志愿,真是一场家庭革命——流血又流泪,他就差被逐出家门了!好不容易,他祖父、父亲勉强接受了他当演员,结果这个圈子今天一个绯闻,明天一个CP,虽然都是假的,但这是什么好名声吗?就是不让人消停过日子!我们是绝对不会接受一个娱乐圈的儿媳妇的!我就是担心,担心万一哪天他昏了头,领这么个女孩子回家,那就真的是要了我的命了!”
齐母没料到蒋母把家事如此诚恳的告诉自己,对蒋母的担忧只能尽量开解:“彦泽不是糊涂孩子,您也不要太过担心。”
蒋母无奈的摇头:“不提这些糟心的事了。齐齐在美国读书怎么样,我听说是在麻省理工,已经拿到硕士学位了吧?”
齐母提起女儿欣慰的笑道:“下个月她就博士毕业了,我想订做一件旗袍,好去参加她的毕业典礼。”
蒋母两眼放光,惊喜的赞叹道:“26岁就拿到麻省理工的博士学位!天啊!齐齐真是太了不起了!我怎么就没福气有这么好的女儿呢!她从小就和其他孩子不一样——她不仅有天分,而且没有因此自满反而更加努力。我一直特别喜欢,我知道她一定会有所成,但是也没想到会这么……”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只是拉着齐母的手,激动的握住不放。
齐母能感到蒋母发自内心的激动和喜悦,心中也为女儿自豪,但更多的是对蒋母此番表白的感动:“谢谢您!您从前就没少夸她,也关照她很多。”
“您再没有什么好烦心了,这么好的女儿!真有福气!”蒋母真是眼红得不行!
“唉,您也说表面上都是光鲜亮丽的,大家看到的都是好的一面。她的性格要是有彦泽一半好,我也能少操点心。”
蒋母看了看齐母的神色,再三斟酌,轻声问道:“齐齐——交男朋友了吗?”几乎摒住呼吸等着齐母的回答。
齐母表情僵了一下,摇摇头,轻轻叹了口气:“这就是我最担心的事,到现在一个男朋友都没交过。早几年我也担心学校课业重,她说没时间,我也没催她。人家都说女留学生出国最容易找男朋友,怎么到我们家就不是这种情况了!”
蒋母心中狂喜,面上不动声色:“她这么优秀,眼光高也是正常的。您愁什么,栽下梧桐树,还怕引不来金凤凰?”
齐母听了她的话并没有觉得轻松:“我真怕她打算把毕生精力都献给科学!现在我和她谈交男朋友的话题,她已经开始敷衍我了。孩子大了,又多年不在一起生活,她不想说,我真的拿不准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说句不怕您笑话的话,要不是她和你们家彦泽当初的事,我都要怀疑她是不是和她室友是一对儿了!”
蒋母心里早已笑开了花,面上都快绷不住了,努力挤出一脸的愧疚:“当初我们彦泽不懂事,险些耽误了齐齐,要不是齐齐自己争气,我恐怕到现在都没脸见您!”
“没有,您不用这么想。都是孩子,哪有谁对谁错。我们都是从那会儿过来的,还不明白吗?”
见齐母这么通情达理,蒋母十分开心:“齐齐什么时候回来,您看让他们见一面好不好?”
齐母表情更加黯然:“这么多年她只回来过一次,还是为了参加毕业典礼。都是我和她爸爸去看她,我也不知道她是在和我置气还是和自己过不去。”
蒋母听了也犯愁:“是啊,我们做得了谁的主呢?现在都是儿女做父母的主!”
齐母讲完了和蒋母见面的经历,又补充道:“后来她又约我见面,还问起有没有告诉你我们见面的事,我如实说没有,一来齐大非偶,他们蒋家恐怕不是我们家能高攀的,二来蒋彦泽这么多年见了太多漂亮女孩子,从前的事恐怕早忘了。请她谅解一个母亲对女儿总是格外小心翼翼。她倒是没有生气,还说能理解,还经常叫我一起喝咖啡做SPA。”
齐母见她没有发表意见的意思,只好继续说:“她这样的纡尊降贵,肯定是因为你。或者是蒋彦泽喜欢的女孩子里你是她比较能接受的,或者是她真的很喜欢你。你也大了,这件事你自己决定吧。我只有一句话,我和你父亲把你养大,你自己也奋斗了20多年,可不是为了让你去他们蒋家当受气包的!再高的门第也不行!”
齐继看着母亲严肃的表情,连忙说:“放心吧,您什么时候见我受过气?”
“怕你没谈过恋爱,一时犯傻。你和蒋彦泽现在有联系吗?”
“有一次在波士顿看篮球比赛碰到了,后来就有联系了。”齐继慎重的将准备好的台本尽量自然的说出来。
“撇开门户之见,他的职业我也不喜欢,演员太不稳定了!”齐母觉得蒋彦泽和自己选女婿的条件差得委实不是一星半点。
齐继想了想决定把蒋彦泽的打算告诉母亲:“他不打算再演戏了,好像和朋友成立一个投资公司。”
“那还好。之前一直没有问过你,你们两个当初到底是怎么回事?高中的那段。”齐母还是不放心。
“当时我觉得我们两个选择的道路差异太大,很难走到一块儿,就分了。”齐继避重就轻的说。
确定是自家女儿甩了人家儿子,齐母心里轻松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