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奇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属下不敢。”
他家主子虽然总是对皇后娘娘表现出不耐烦的样子，可其实内心最是孝顺，这也是他今日敢冒险将他带来的原因。
秦楚溢不再理会他，抬眼扫向声乐飘飘的地方，可就在眼角余光掠过一处假山时，他猛地直起身子看过去，心底最柔软的地方紧紧一缩。
是她！她为何会出现在宫里？
……
顾清歌远远的看见云锦瑶盈盈起身朝着季皇后走去，曹嬷嬷焦急的四处张望，顿时心中一叹，看来她还是逃不过。
起身不疾不徐的朝着那边过去，等到了近前，顾清歌正好听见云锦瑶恭敬的回话。
“回皇后娘娘的话，歌表姐今日也进了宫，不过方才有些不适下去更衣了，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
她嘴里的更衣其实就是去净房的意思，只不过当着季皇后的面，自然要说得委婉一些。
季皇后笑意盈盈的看着云锦瑶：“等她回来了，本宫定要好好看看她。”
云锦瑶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眼角余光正好扫到熟悉的衣角，立刻扯开一个天真的笑脸道：“歌表姐过来了，娘娘宣她上前说话吧。”
没人知道，季皇后的亲切随和并不是表面，而是她本来就是一个不喜欢繁文缛节的人，更喜欢别人对她随意一些。
云锦瑶正是抓住了这一点，在她面前表现得很“自然”，这才得了季皇后的青睐。
而在外人眼中却觉得是季皇后格外喜欢她，所以她才敢在皇后面前这般随意。
不得不说，这真是一个美好的误会。
季皇后抬眼看去，眼前忽地一亮，好一个娉婷佳人！
清丽绝尘的容颜让人忍不住一看再看，而窈窕的身姿缓缓行来，却有一种自水中而来的清新感。
顾清歌不卑不亢的上前行礼：“民女顾清歌，参见皇后娘娘。”
“免礼，”季皇后的眼中带着浓浓的惊叹，“本宫幼时见过晋安侯老夫人年轻时的模样，跟你如今实在是像，难怪他们能认回你。”
顾清歌起身，垂手而立，面带微笑的看着季皇后的下巴处。
这是曹嬷嬷教导的规矩，在宫中见着贵人不能直视贵人的脸。
季皇后感叹了一回，忽然话锋一转：“方才有几位小姐展示了才艺，你可有让咱们大家瞧瞧的爱好？”
她这话不仅让顾清歌愣了愣，云锦瑶和其他人也都愣住了。
顾清歌的出身这里所有人都是知道的，季皇后定然也有所耳闻，可她现在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顾清歌展示才艺，这是看重还是故意想让顾清歌出丑？
云锦瑶很快回神，满含期待的看着顾清歌：“歌表姐，你在经商一道如此出众，定然在别的地方也不逊色，我也很想看看呢！”
顾清歌很无语，毫不犹豫的道：“民女出身乡野，于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之上均无造诣，怕是要让娘娘失望了。”
季皇后脸上还是带着柔和随意的浅笑：“无妨，不过你的名字中有个歌字，不如为我们献上一曲如何？”
这个要求顾清歌就不好拒绝了，季皇后的话虽然说得和蔼亲切，可她是皇后，说出口的话就是懿旨，刚才她已经拒绝过一次，如果再拒绝，就会显得不给皇后面子，让皇后下不来台的这口黑锅实在有些沉重，顾清歌也不愿意背。
“既然皇后娘娘有意想听，民女自当尽力，不过民女只会山野小调，还望娘娘海涵。”顾清歌面带犹豫，故作为难的道。
不管结果怎么样，她先摆出这样的态度来，就算一会儿她唱的歌他们不喜欢，也不能找她的麻烦。
“音律无分贵贱，山野小调也有小调的乐趣，顾小姐尽管唱便是。”季皇后像是来了兴致，面上露出几分兴致来。
她都这样说了，顾清歌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转身看着云锦瑶道：“云表妹，借你的琴一用。”
之前她唱歌其实并不算出众，可架不住她长年累月的饮用灵泉水，又在空间的神泉之中洗筋伐髓过，不管是音质还是音色都得到很大的完善，唱歌的效果也早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云锦瑶惊讶的脱口而出：“歌表姐还会弹琴？”
话落她连忙捂住嘴，看了看季皇后，再看看顾清歌，脸上露出一个尴尬的笑。
顾清歌淡淡道：“算不得会弹，不过是凑个趣的伴奏还是会一点。”
她刚才在马车上见到过，云锦瑶今日带来的是七弦琴，刚好是她大学时候学过一阵子的乐器。
季皇后在云锦瑶看似无心的一句话下，眉头微微皱了皱，等听到顾清歌的回答才又松了开来。
片刻之前顾清歌才说过她对琴棋书画全都不擅长，这会儿要是表现得琴艺高超的样子，岂不是欺骗了皇后。
顾清歌神色从容的坐到了舞台之上的矮榻上，双手拂过琴弦，简单的试了试音，这琴是云锦瑶一早就调好了音的，因此她现在可以直接弹。
“明月几时有……”几个和弦过后，顾清歌缓缓张口。
众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舞台之上，一开始就被顾清歌的歌声吸引，很快又被这新颖别致的曲子迷住，可等到整首歌唱完，有那记性好的忽然激动的起身大喊：“好词！”
顾清歌一遍唱完，听到有人叫好，莞尔一笑，手下和弦一换，又唱了另一种曲调。
在现代时她就喜欢古典文学相关的东西，这首《明月几时有》更是有好多个版本的唱法，因为兴趣，她将这些全都学了一遍。
虽然今日是季皇后想听她唱歌，可她自己唱着唱着也来了兴致，索性多唱了几种唱法。
台上顾清歌的歌声还在继续，台下各人的反应却是南辕北辙。
曹悦曹惜和慕容晓等人，既兴奋又激动的看着台上像是在发光的顾清歌，而云锦瑶李雨晴等人却神色复杂又恼怒的暗暗皱眉。
还有人奋笔疾书的将她唱的词给写出来，随后开始全场传阅。
秦楚溢的眸子亮得惊人，一瞬也不瞬的盯着台上神色自若正在弹唱的顾清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