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门在铁买克乡打开了,热情的哈萨克乡民似乎在这等待他们好久了,虽然脸蛋冻的通红,看见无难的车来了却都很高兴。
门一开,冷风就毫不吝啬的钻进了车里,无忧顿时像考拉一样的抱紧了林参,却被林参嫌弃的推开。
“走开点,你脸上还有口水呢!”
“啊啊啊啊我要回去!冻死啦!!”熊猫也嚷嚷起来和他们抱在一起。
只有月靡第一个开心的下了车,穿着雪地靴蹦蹦跳跳的踩着雪。无难和哈萨克乡民们简单的打了招呼就被别克带进了住宅,一众乡民也一起进来了,别克也就是给无难打电话的人,是位微胖的中年男子,大鼻子,大眼睛,红红的鼻头。一进门,立刻给无难一行人倒上热腾腾的奶茶,端出马肠子油塔子等吃的招呼大家,当然,必不可少的,还有酒。
反正在车里也没吃好,无难等人也就很享受的吃了起来,人多,气氛也热闹,不大的砖房里装满了欢声笑语,甚至感觉这次就是来一位好友家里来做客的,并没有什么其他的事要办。
酒饱饭足,别克才跟无难谈起了乡里的怪事,以及和无难爷爷当年的往事。
“哎呀,那年我还小的呢,乡上闹雪灾,严重的很,出都出不去,我们家的羊都死了不少,说是雪灾,可这雪灾却怪的很,总有人能在雪里听见女人的笑声,而且不管是谁都走不出去,温度也是忽高忽低,还有好多人外面看到狼的尸体。一到外面去,白茫茫的一片,一点方向都没有,谁都没有办法,羊啊牛啊,一只一只的死去...”
“那个时候呢,村里突然来了个汉人”
“是不是就是我爷爷啊!?”无忧心急的问道。
“悄悄听行不行!?”熊猫没好气的翻无忧白眼。
别克倒也不恼,笑呵呵的说到,“嗯,那个人,就是你的爷爷,罗守一先生。”
无忧看到自己的问题被证实,得意的朝熊猫做了个鬼脸。
“我爸爸是第一个看见他的,他很年轻,他来敲我家的门,看上去冻坏啦,我爸爸立马邀请他进来暖和暖和,问他是哪里来的,他说他在四处云游,发现这里有什么异常,并问我们最近有没有什么怪事,爸妈就告诉了他最近雪灾的事,没想到,他却笑了,说他已经料到了,并说会帮助我们解决这件事,不过要在这里留宿几天。第二天,天一亮他就带着背包出门了,走之前还嘱咐我们让乡民们不要出门,把牛羊圈好。我觉得有什么精彩的事情要发生,于是偷偷的跟着他,不料没几步就被发现赶了回来,”别克说到这里也笑了起来,在电话里,别克的声音似乎很焦急,与此时此刻完全不一样,看见无难他们来了,别克的内心似乎安定极了。
“那天,风刮的特别强烈,感觉房子都要被吹倒了,风中似乎有悲鸣的声音,我趴在窗户上看,除了漫天的风雪,什么都看不到,一直到了晚上,风雪还在持续,我很担心他的身体,就带了着馕和手电筒偷偷的溜出去找他,外面一片白雪,我大概找了快一个小时都没有任何踪迹,感觉浑身都要被冻透了,只好回去了。回去后,我叫上几个关系好的,又继续出去找他。”
听到这里,无难不禁有些感动,对哈萨克族的善良和热心肠。
“我们几个总觉得他应该会上山去,越想他这么做真是太危险了,就去山上找他,又是一个多小时过去了,风越来越像刀子一样,我们在风雪中好像模糊的看到了他!他好像在雪里和什么东西搏斗,我们想走进一点,却感觉始终被什么东西阻隔着,靠近不了,他看见了我们,朝我们喊,让我们回去,那天风声很大,可是他的声音很洪亮,一点都没有被风雪掩盖住。”
爷爷一定用了吼功,无难心想,小时候,弟弟无忧非常调皮,常常上窜下跳一家人拿他没办法,可爷爷每次大喝一声无忧的名字,无忧立马被震慑住老实了起来。
“他的声音让我们一瞬间都愣住了一下,好一会才回过神来,那时候,看见他被什么雪白的庞然大物给包围了起来,可他非常镇定的坐在雪里念着什么,当时已经是夜里了,我们并不能完全看清楚,他让我们回去,我们打算回避一下,比较越靠近,好像风雪就越刺骨,像刀子刮在身上,脸上,我们开始后退,可就在这时候,听到一声巨大的嘶吼声,整个天地间一片刺眼的白色和强大的气流,我们被气流撞出了好远,又是更大声音的嘶吼声,紧接着,一切回复了平静。”
别克喝了碗酒,挠了挠头,继续说到,“我和几个同伴赶紧去看罗先生有没有危险,他端坐在雪地上,看起来非常疲惫,眉毛和头发都结了冰,但他的表情很骄傲的笑着说一切都好了,我把她封印起来了,这个封印,可以管三十年。”
印象里,爷爷是个有威严的人,不苟言笑,骄傲,有时候又非常严厉,可是爷爷到底是个善良的人啊,对雪妖没有赶尽杀绝,只是封印了起来。
无忧此时得意极了,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仿佛是他自己当年与雪妖搏斗了一天一夜将其封印,受到了人们的感激似的,熊猫则想起来自己的姥爷,姥爷当年也厉害着呢,真希望在有生之年能看到他们两个并肩作战啊。
“我明白了。”听完故事的无难说到。
所有人一齐看向无难,无难继续说到,“明天我们就去寻找这次的根源,看来这不是个安分的主儿,该歼灭就歼灭。”
“明早就去大干一场吧。”熊猫说着已经开始一副抄家伙上场的架势了。
“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到时候尽管说.”乡民们也一起劝到。
“我们上场,该危险的是那个小妖怪才对。”熊猫伸了个懒腰。
无难看了看窗外说道,同时有对着乡民说,“大家都早点回去吧,这两天没什么事就别出门了。”大家看了看情势有些紧张,也都纷纷回家去了。
深夜。
无难一个人走出了砖房,不远处就是山,月亮很圆,这让雪山上都映出了月亮的颜色,无难并没有心思观赏这美景,他布起了阵法,或许太投入,并没有发现窗户里有双眼睛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你是什么来头。”熊猫压低了声音问站在窗边紧盯无难的月靡。
月靡朝熊猫蔑视一笑,接着翻了个白眼说,“你管我呢?”
熊猫压着火气,继续说道,“你根本不是普通的人类,身上没有一丝人味道,连妖气仙气都没有,你到底是什么!?”
“呵,狗鼻子挺灵的啊?”月靡笑着对熊猫说。
熊猫一巴掌上去,却被月靡捏住了手腕,轻蔑又妩媚的朝熊猫笑了笑,“花拳绣腿。”
熊猫一脚踹向月靡,两人撕打起来。
“你们在干嘛啊??”听到动静的无忧和林参都跑来看什么情况。
“呃,明天上战场今天拉拉筋。”熊猫尴尬的笑了笑。
凌晨六点,无难的闹钟响了,他揉着睡眼挨个叫醒大家,大家悄悄的喝了奶茶吃了些馕就准备出发了,哈萨克族向来喜欢在早上用浓浓的砖茶和鲜牛奶倒在一起喝,咸香味的奶茶让人回味无穷。
天还没有亮透,不远处就是阿勒泰山,一片银装素裹,被雾轻轻的笼罩着,充满神秘感和魔幻色彩。
无忧俨然一副没睡醒的架势,一脸呆滞,被冰滑了个大跟头后赶紧拉着无难的羽绒服衣角。
刚开始往山里走,熊猫就问表情凝重的无难,“你也感觉到了吗?”
“对,这气压不是一般的低。可是,妖气并不强烈啊,实在是淡到都快感觉不到了。”
“对,我甚至都开始怀疑了,或许封印根本就没有被打开。”
“不管怎样,一定要先找到封印的地方,确保万无一失。”
一路上大家都没怎么说话,好像仅有的热量和力气都很宝贵,大家都不愿意随意的消耗掉,只有缓过神来的无忧一路拿着单反相机拍照,好像是来旅游的摄影爱好者。。
“啊啊啊啊——”
“哥!!不好啦!!!嫂子掉到河里啦!!”
这种温度,掉到冰冷的水里很无疑是要命的,无难赶紧跳到河边捞月靡,可水流太急,林参掰下一根长树枝给无难,无难向在水里挣扎的月靡递去,月靡终于抓紧了树枝,挣扎的往上爬,大伙一起把她捞了上来,无难感觉从包里掏出来一条大毯子给冻的哆哆嗦嗦的月靡裹上。
“我们先把她送回去吧。”林参说到。
“一个人送她就可以了,其他人分头找封印地。”无难说。
“我来送她。”熊猫看了一眼月靡。
“你一个女的,背不动她也抱不动她,算了吧。”无忧说。
“女的怎么了!来比比谁的力气大!”
“别吵了,熊猫,你嗅觉好,和无难去找雪妖,无忧不靠谱,还是我去送吧。”林参说。
“好,一会电话联系。”
林参背着衣服都被冻硬的月靡快速的往回赶,雪地的路真不好走,一脚深一脚浅的摔到了好几次,每次他都会问月靡你没事吧,月靡瞪他一眼,仿佛他是故意似的,林参哭笑不得,又不得不继续背起她向前走。
终于,他累的走不动了,坐下大口大口的喘气,可是空气实在太冰冷了,他又大口大口的咳嗽,月靡的脸蛋冻的红扑扑的,睫毛都接满了冰,看起来却非常像一个的瓷娃娃。
“谢谢你。”月靡的声音很小。
“你说什么?咳咳咳...”林参的剧烈咳嗽声让他没有听清楚月靡在说什么。
重新上路,林参突然在想昨天他无意在车上听到月靡和无难的对话,两个人似乎并不像情侣,无难也说了,跟她并没有什么关系,那么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呢,林参觉得自己很是非,可他就是好奇了起来。
到了别克家,别克立马让自己老婆给月靡换上干净衣服,烧上热水,架旺了炉子,林参给月靡脱鞋子的时候发现鞋子又挤又紧,他问月靡,“鞋子太小了?”月靡点点头。
“那你还穿?”
“这是无难买给我的。”
林参没说什么,出门点了根烟让无难他们发定位,重新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