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朱岚虎跑了,胡影松了一口气,却突然感到两眼发昏,身体发沉,坐到船上。
“你没事吧?”胡依急切地问道。
“没事......之前打架的时候还好好的。”胡影咬牙答道。
胡依掏出手帕蹲下身子为胡影擦下了额头上的汗珠。
“这是什么!”胡依指着胡胡影胳膊上摇摆的水蛭问。
“水里的虫子。”
“你先别动,我帮你把它拽下来!”
胡依跑到胡影的左侧,盯着水蛭迟迟不敢下手。
“好恶心额......”
“算了吧,这东西可能会把你咬到的,我自己来吧。”
“没关系,这种小事我还是做的了的!”
胡依闭上眼睛一咬牙,迅速的抓住水蛭,用力一拔,那水蛭竟然贴在胡影的胳膊上纹丝不动。
“这东西怎么咬的这么死,拽不动啊!”胡依说道。
“我试试!”胡影把手放在了水蛭上,用力一拽,手臂上的皮肉已经被揪起了好大一块,可是那水蛭还是贴在手臂上纹丝不动。
胡影有些生气,又尝试着把它拽下来几次,都以失败告终,怒意更盛,拔出黑剑就砍向水蛭所吸的那块肉。
“哎哎哎!你干嘛?”胡依赶紧阻拦到。
“这破东西好烦人!”胡影骂道。
“那你也不能割自己的肉啊!”
“那怎么办!”
“我......我看到刚才那人用内力把这虫子震飞了,我用内力试一下。”胡依有些着急的说。
河边,虚弱的朱岚虎坐在地上,水蛭身上的毒会让中毒的人内力大减,再加上他之前还和胡影在河中心战斗,之后又强行施展轻功过河,他的内力已经所剩无几。
服下了水蛭身上携带的毒药的解药,回头望了望河中心的那半艘小船,冷哼道:“这毒虽然不能立刻将人置于死地,可是毒发的过程却是痛苦无比,三日后,剧毒攻心,谁都救不了你!”随后便钻入山林间,找一处安静隐秘的地方打坐调息。
黄泥河中央,胡依和胡影所在的那半只小船摇摇欲坠,河中的泥沙不断拍打在船身上,将木板打出一个又一个的小坑,大大加快了船下沉的速度,要不了多久就会沉到水底。
“你先别管那只虫子了,你能用轻功飞到河岸上去吗?”胡影问道。
胡依抬头望了望河岸,急忙摇头道:“不行啊!太远了,我的轻功才刚刚练成,不可能飞这么远的。”
胡影目测了一下自己离河岸的距离,又查看了自己还能用的内力咬了咬牙,问:“你自己能飞多远?”
“大概这个距离的一半吧。”
胡影又望了望河岸,随后便开始运转内力,施展鬼刑步,将自己的内力尽可能的望岸边靠。
“你过来到抓紧我!我带你过去。”
胡依轻轻的贴到胡影的背上,闭上眼睛。
“鬼刑步!”
从到达西域开始,胡影就感觉到体内的内力一直在翻涌,上了这条黄泥河后,他体内内力翻涌的感觉更加强烈了,他猜测自己越接近越接近对面的河岸,体内的内力就会越多。
他知道自己中了毒,还能够使用的内力极少,根本不够把自己和胡依送到河岸去,甚至都没有胡依用轻功飞得远,不过他想赌一把,如果他赌赢了,那么他和胡依都能到河岸去,如果赌输了,那么,至少也要把胡依送到她能够到达河岸的距离。
胡影将体内所有内力都掉了出来,在空中铺成了一座通向天际的黑色桥梁。
胡影背着胡依沿着这座桥梁徐徐上升。
为了提取内力,胡影不断地压榨着身体里的细胞,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竟然直接消瘦了一圈。黑色的蒸汽从胡影的身体里钻了出来,汗水流过脊背,浸湿了衣衫,胡影全身肌肉绷紧,牙齿紧紧闭合,死死的盯着对岸。
胡依紧紧搂着胡影的腰贴在胡影身后,风肆意的拨弄着她的头发并在她的耳旁发出呜呜的挑衅声,但她始终没有睁开眼睛,要么一起到对岸,要么一起沉下去,结果都是在一起,至于到底能不能成功的到达对岸,她都没有必要去看,她只需要闭上眼睛静静的等待,总会有答案的。
终于,胡影再也不能从身体里挤出内力了,那座立于空气上的黑色桥梁开始暗淡,他俩已经开始下坠了。
“喂!还不够啊!”胡影怒吼道。
连一半都没到,在这里掉下去,就算让胡依自己用轻功她也过不去啊!怎么可以死在这里!
血在翻涌,心在咆哮。
“那什么鬼灵!你给我出来!”
在西域某片贫瘠的土地上。
明明今天的天气还算晴朗,可这块土地的上空却是昏暗的诡异,诡异的令人窒息。
一直棕色羽毛的鹰正在俯冲抓捕一只逃窜的野兔,野兔慌不择路跑进了那片区域,只是一瞬间,便化作了一具枯骨,那俯冲的鹰吓的哀鸣一声后赶紧张开翅膀减缓俯冲的速度,不敢在那片区域做任何停留。
黑色的雾气从那面土地下渗透出来,向着东方黄泥河的方向飘去。
荒野里的一个小木屋里,一位灰袍老人从窗子里望到了天空中正在想黄泥河聚拢的黑雾,迅速起身,随着黑雾向黄泥河飞去。
胡影的猜测是对的,随着他接近对岸,他的内力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恢复着,可是......这根本不够啊!
鬼刑步对内力的消耗极大,更何况他现在还中了水蛭身上的毒,他不知道这毒的具体效果是什么,但是他可以肯定的是,这毒对他的内力使用限制极大。
“没办法了吗......”胡影回头看看紧贴在背后闭着眼睛的胡依。
胡影把体内刚刚恢复的内力全都聚集在右手上。
胡影轻轻地将胡依紧搂地手解开。
“怎么了”胡依睁开了眼睛问道。
“运转轻功,带我过去!”胡影命令道。
胡依望了望还很遥远的河岸,还是点了点头,即可运转内力使出轻功,在她轻功运转完地一刹那,她突然感觉到背后有一股很大的推力将她往前推去,同时她发现胡影挣脱了她抓着他的手。
胡依立即伸出手想要抓住胡影,可却已经来不及了。
胡影这次已经拼上了全力,现在连掉落时挣扎挥手的力气都用不出来了。
胡依急速飞向河岸。
一声“不”字,声嘶力竭,响彻天际。
以天空为画板,残阳做画笔,晚霞为颜料,天公偶尔也会闲下心来为离别的人们勾勒出一个凄美的分别。
远处,缕缕黑雾牵丝搭线,在胡依和胡影之间铺成了一座缥缈的桥梁。
像是牛郎织女七月七日时的约会。
也许是因为桥的使命本就是让桥两岸的人相聚吧。
黑雾穿过胡依的涌向胡影,进入胡影的身体里,滋润着他被榨干的细胞,干涩的血液,和枯竭的丹田。
像是干枯的泥坑中奄奄一息的鱼再次得到了雨水的滋润一般,胡影再次恢复了再次恢复了活力。
胡影悬浮在空中,周身黑雾涌动,那姿势仿若一个降世的魔神正君临这片他曾经征服过的大地。
一阵黑雾将胡依包裹起来,形成一股像水一般的阻力将逐渐地将胡依飞向岸边的速度减慢,黑雾带着胡依缓缓飘向岸边,随后降落,在胡依距离地面一人高地距离时,胡影心念一动,身体瞬间消失在原地,再看,胡影赫然出现在胡依面前。胡影伸出手,将胡依从黑雾中接了下来。
他的身体发冷,冷的像是深埋冰雪中的极寒玄铁,可那一眼柔情却已将那刺骨的冰寒之意蒸发的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