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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相逢

夜幕彻底降临,皇城不时传来凶兽的阵阵嚎叫,惨败的月色还像往日般照旧铺撒到各个角落。阿竹离开已经过去两个时辰,沈靖趴在城墙角,带着鲜血的匕首还躺在怀中。嚎叫声一点点平息,到最后只剩下偶尔传来的一两声。从城墙角摸出,沿着条小径一路向西。这条路以前走过,可以通向永诀寺所在的永诀山。一路走来倒颇为宁静,约莫走了半个时辰,前方出现片草丛,穿过这片草丛就是去永诀寺的山路。扫视一圈,弯腰钻入草丛内。

拨动前方茂密的草丛时,突然触到一活物,紧绷的身体快速反应,拔刀使出一计横扫。对方似乎也察到这点,迅速向后撤退。一招不成向前猛冲一记鞭腿,草丛中活物被一脚踹飞出草丛。沈靖抽出刀紧随其后跃出,借着月色看清地上躺着位白衣僧人,僧袍上沾了不少血迹,一颗光头在月光中格外耀眼。

“沈靖施主!我是永诀寺定远”僧人开心地喊到

沈靖收起刀问“定远小师傅在这儿做什么?”

定远站起来双手合十说“小僧夜晚出来为众人找食物!”

“其他人?还有谁?”沈靖着急地问

定远点点头说“城内一些百姓以及雪春静殿下”

“静儿、、殿下没事吧?”沈靖问

定远摇摇头长叹一口气

沈靖走过去抓住胳膊问“她怎么了?”

定远叹口气说“你随我来,看了就知道”回身朝永诀寺另一个方向上山。

沈靖跟在身后默默走着,心中五味杂陈,不知道静儿出了什么事。可定远却只是摇头不语,心中甚是着急,加快步伐走到定远低声问

“定远师傅,还有多久能到?”

“约莫一个时辰。”定远微微点头说

沈靖点点头跟上,留意附近的动静。越往前走,生长的杂草越发茂密,一人高的葎草掩盖住两人的行踪,前进中定远突然停下冷不丁说了句

“请好好对待雪春静陛下!”

沈靖停下脚步看着定远的背影一言不发。定远用不高不低的声音说到“这几日,殿下在无人的时候一直在念叨着你”

沈靖轻轻叹口气“是我对不起她!”说完两人无话,继续前行

月上枝头,到达一处山坳,四面被高耸入云的山峰遮蔽。定远站定看了会儿,指着西南方一片草丛说“施主,这边!”

沈靖跟上,穿过片草丛,定远弯腰伸手探入边上的草丛中,摸索半天拉出条绳索。使劲拉扯下一阵机括转动声,草丛向两边移动,下方露出条通道。

定远侧身进入通道,从怀中摸出个火折子擦着。沈靖下来后又一阵机括转动生,草地又一次覆盖恢复如初。

借着微弱的灯光,顺着通道前进。定远轻声地给沈靖介绍到“穿过这条通道就到,这里本是我寺第一任住持修行之所。后来就被搁置,没想到这次遇劫乱派上用场。只可惜没有尽早让更多施主在此避难。阿弥陀佛”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生逢乱世,小师傅看开些”沈靖劝导到

定远轻轻叹息一声轻念到“阿弥陀佛!”

穿过通道到了一处山腹中,远远听见有人声传来。抬头看去,一群孩童围着一个黄袍道人,正是天心道人,只见爽朗的笑着道“道爷当初在酉持的禾尔佐波沙漠,情况是真的恶劣。一行人在沙漠中迷路,每个人一天只有一壶淡水的供给,脸上都起了好几层干皮。就在行到第六日,快要昏迷的时候你们猜看见了什么?”

“扶风果?”身边一个八九岁大的孩童问到

“那是在酉持,哪儿有扶风树啊!再猜猜”天心道人继续追问

“嗯、、、糖葫芦?”另一个孩童问到

“不对不对!再猜猜”

孩子们发动思绪,从大的扶风树猜到无名野草;从糖葫芦猜到罗汉枣。天心道人才神秘地说到“我们遇见了一队晖羊。晖羊可是一身地宝啊,烤羊腿、羊肉汤吃起来美味极了!”说着砸吧砸吧嘴,看的下面的一群孩童跟着直流口水。

定远笑着对沈靖说“多亏道长在此为孩子们讲故事,鼓励大家。这才从失去家园的噩梦中慢慢缓过来”

沈靖点点头,那边的天心道人给孩子们讲完故事道“快快!该回家吃饭了!“吆喝着一个个孩童回家,回头看到站在边上的定远和沈靖。惊喜的大喊到“沈靖!”

沈靖露出久违的笑容,点点头说“道长!”

定远见天心道人过来,双手合十到“道长!你们先聊,小僧先走一步”

天心道人同样朝定远合十还礼,待定远走远了高兴地说“你可算回来了,这几天等的我着急的呀!你是不知道,当时麒麟出现在这里的时候,我还以为你们已经死在雪凤山了!”

“你早知道雪凤山有麒麟?”沈靖回头定住看着他

天心道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咽了口口水转身说“那什么,我带你在这儿看看吧,这地方环境还是挺不错的”

沈靖站在原地未动说到“道长!这是怎么回事?”

天心道人搔搔满是白发的脑袋说“什么怎么回事?我哪儿知道?”

“都督死了,朱三死了,一起来的人就剩下咱们两个了!”沈靖道

天心道人站在原地脑袋低垂,身体轻微地颤抖,长长叹了口气说“哎、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两人找个僻静地方,天心道人娓娓道来。

天心道人比沈靖早三日到达雪国,初步打探到麒息和皇室有关,一时却没有找到如何与皇室接触。沈靖回来说了雪国公主雪春静遇害的事情,辰回觉得这是个机会,就去找赫王,并告诉对方,女王已经知道刺杀雪春静的事情。后来在沈靖前去寻找虎符时,多方游说下发动赫王反叛,从而进入雪凤山接触到麒息。

“最初辰回说,我们只是要去雪凤山取麒息,赫王有办法封印麒麟,取完就返回依岚国。谁想到后来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早知道就不和你们来,让这么多人因我们而死”天心道人耷拉着脑袋直摇头

沈靖听完暗暗心惊,赫王的谋反案竟是在辰回的策动之下进行的,本来他进宫告诉女王之后,一切可以在兵不血刃的情况下处理掉。追问到“封印麒麟的方法你可知道?”

天心道人摇摇头说“我哪儿知道啊。谁想那两父子进入雪凤山,麒麟还没见到就开始互相残杀双双毙命”

两人又聊了会儿近况,沈靖问“殿下在这里?”

“你是说雪春静那小娃娃?”天心道人叹口气道“可怜的女娃子啊!”

“她怎么了?”沈靖着急地问

“麒麟来那天,她一人一剑从雪国宫殿中飞出。白衣纷飞地身姿像极了我师兄。与麒麟在空中大战几个回合终是不敌,被抓瞎双眼从空中坠落。好在皇城结界阻挡了麒麟一刻钟,这才被送出,后来被送到这里。”

“她、、、她在哪里”沈靖问

“我带你去吧,在后面。哎”说完天心道人拍拍沈靖肩膀,顺着一条小路前进

穿过众人住宿地方,到一处幽静的院落。房子装饰朴实无华,门虚掩着。天心道人轻敲房门问“女娃子!休息了?”

里面传来雪春静略带的声音“没有,道长有什么事儿?”

天心道人说“有个人想见你”

“谁?”雪春静问

“殿下是我!沈靖!”沈靖低头回到

房内声音截然而止,良久里面传来声低低的声音“走吧,我不想见你。”

沈靖手扶到门上说“殿下!您的眼睛怎么样了?让我看看”

“别进来!”雪春静说“沈靖!你走,这辈子都不想再见你!”

沈靖搭在门上的手终是没有推开那扇门,站在门外呆呆的看着虚掩的门

一连三日,沈靖站在雪春静屋外,情景像极了以前每日在寝宫外,。那时殿内经常会传来雪春静不时的叫声

“阿竹!我的霞帔呢?快点呀!母后该着急了!”

“阿竹!我的彩帨呢?霁青色那条!”

三日来两人未说一语,屋内只不时传来雪春静低低的叹息声。

天心道人端着盘吃食从远处走来,远远见到沈靖喊到“吃饭了!

走近了递给沈靖一部分,敲敲雪春静门扉说“女娃子!吃饭了!”

屋内仍旧没有什么声音,天心道人推门进去,弯腰放在台阶上起身道“哎,女娃子,还是吃一点吧!身体重要!”说完摇摇头走出来带上房门。与沈靖两人走到百步开外的地方吃起来

“咱们什么时候回去?”天心道人咬着口中的荠菜问,沈靖面无表情地吃着手中的烙饼一言不发

“哎,总不能一直在这儿吧?躲在这地方也不是个长久的办法,这几天外面下大雨,食物剩地不多了,再呆下去不被凶兽咬死要先饿死”天心道人说

“再等等吧”

“哎,我知道你觉得对不起雪春静那女娃子。但麒麟不是猛虎什么,那可是一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凶兽,我们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啊。麒息你已经拿到了,再呆在这里也没有什么用了啊!”天心道人道

沈靖吃完手中最后一口烙饼,朝天心道人伸手指到“谢道长!请”

天心道人骂骂咧咧地走远“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跟着你和辰回来这地方!”

天井处传来阵人群嘈杂声,远远见两人满身是血从通道内过来。沈靖朝屋内雪春静说“殿下!属下前去看看!”

走近看,是寅时与定远一同外出九人中的两人,却不见其他人的身影。沈靖走上前,天心道人正在查看两人的伤势

“其他人呢?”天心道人问

其中一个穿着件棕色袍子,二十六七的男子哭着说“他们、、他们死了。”

“发生了什么?”天心道人急着问

两人节节巴巴地说到事情地经过。九人寅时出去后,捕猎到头回风鹿,就在众人到达永诀山脚下时,突然从林中窜出头凶兽,当下一人就被咬掉脑袋倒地而亡。其他人见状纷纷抄起手中武器为同伴报仇。就在众人竭尽全力制服那头凶兽,临终前凶兽一声响彻云霄的咆哮,短暂地平静过后,林中声音大动,众人立刻向回跑。

到晖峰岭时身后跟了五六只凶兽,而一行人也只剩下他们二人和定远。定远夺过他们手中的回风鹿喊到“前方分叉处我们分开走,快回去让其他人注意,我来引开他们”

说着用刀将鹿肉割成小块,一路朝山上跑去,身后留下一块块鹿肉,身后凶兽闻着新鲜鹿肉的味道跟着向山上跑去。

“就这样,我们两个走另一条路回来”棕袍人说

人群听到这个消息瞬间炸开锅,七七八八地嚷道

“这怎么办啊?凶兽要是进来怎么办!”

“是啊,早说不能躲在这地方,地方又小又危险。现在还被把凶兽引过来了!”

“早知道是现在这样,就跟着其他人朝西边走了,听了小和尚的,现在自身都难保,还得让我们在这里等死”

“大家静一静!”天心道人扯着嗓子喊到

“现在凶兽还没有来,不能自乱了阵脚。定远小师父或许没事,他对这地方熟悉,等会儿说不定就回来了!你忘了?上次不是定远小师父把你从凶兽嘴里救出来的?”说着指着刚才说要向西走的那人

那人闻言低下头说“上次不是只有一头凶兽吗,这次有那么多只呢”

“现在先去照顾伤员,下来怎么做等会儿再议”说着招呼着人群四散离开。只剩下天心道人和沈靖二人。

“接下来怎么办?”天心道人盯着洞口处问

“我先去找定远!”沈靖说

“你疯了!我刚才是”天心道人左右看看,见没人继续说到“是为了安稳他们说的,你真以为他还活着?四五只凶兽追着呢!”

沈靖静静的看着洞口处,回头看了眼雪春静的住所说“劳烦道长多照顾殿下!”朝洞口方向走去

天心道人抓住沈靖的袖子赶紧说“你别犯傻啊!”

沈靖淡淡地说“他救过我,我欠他一条命”松开天心道人的手,走到雪春静屋外,低声说“殿下!属下去救定远师父。您保重身体!”

屋内还是没有任何动静,转身离开时传来雪春静低低的声音

“一定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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