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活一上午,我做了一份寿司便当。临近中午,我带上便当来到国立高中。
自从上次到学校找过原夜轩,算算日子,我和晴天有两个多星期没有见面了。
见面后,晴天欣喜问道:“姐,你怎么来了?”
我答道:“因为姐姐想你啦。而且我带了你爱吃的寿司。”
晴天听到有寿司吃,脑袋立马凑上前。
和晴天走到人工湖旁,我俩在一张石凳上坐下。
看着晴天乐滋滋地吃寿司,我感到百感交集。我问自己的心,如果我离开了,晴天怎么办?而我又如此不舍。
“晴天。”唤起她的名字。
“嗯oooooo”晴天扭过头,嘴里还嚼有寿司。
我小心翼翼地问道:“倘若有一天,姐姐离开了你,你会怎么办?”
晴天不假思索地答道:“姐姐永远不会离开我的,除非你找到幸福了。”
晴天的话让我感到心痛。是啊,这么一个妹妹,我怎么忍心离开她。
“姐,你怎么了?”
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没什么啦,只是很久没有看到你,忽然突发奇想而言。”
晴天笑嘻嘻地说道:“是不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我顺应道:“是啊!”
“这样的话,我和老姐有十几个秋天没见了,真是时光不饶人啊!”晴天装出一副大学者的模样把我逗乐了。
随即,晴天欢呼道:“姐姐笑了!”
瞬间,我感觉自己是从迷雾森林飞出的鸟儿。对于接下来的航程,我已既定。
第二次走进原家,我提不起任何好心情。摁下门铃,开门者依然是林嫂。她友善地唤我作贝小姐,而我勉强挤出一张笑容。
走到客厅,我发现席枫也在。
见到原夜轩后,我开门见山地说道:“原夜轩,麻烦你把秦家的地址给我。”
“当然没问题。”原夜轩走到桌边,待写下地址后,他将便签纸递给我。
“谢谢。”我接过纸,转身欲走。
“难道你打算认伯父伯母,然后回到秦家吗?”原夜轩在我身后问道。
“这是我的问题。谢谢你把地址给我。”背对着他,我无心回答原夜轩的问题。说罢,我走至门边。
“等一下。”
我回过身,是席枫唤住了我。
走到我勉强,他关怀地说道:“秦家离这儿挺远的,我送你过去。”
不知怎么的,我没有拒绝他。
席枫驾驶的是一辆敞篷车。坐在副驾驶座上,我能够抬头看看天,而心情亦如天空般蒙上阴霾。对某件事做了决定的我正离结果越来越近,除了面对,我无路可逃。
“人生的际遇好奇妙。没想到此时的你就坐在我的车上,而我们正朝着一个方向前进。”听席枫的语气,他好像有几分惊喜。
望着前方,我低沉地说:“命运最爱捉弄人了。”
席枫问道:“我该你叫郁怡,还是芷淇?”
我看了看他说道:“你还是叫我作郁怡吧。”
“那我以后就叫你作郁怡了。”
“嗯。”我没有心情和席枫讨论称呼问题。
迎着风,耳边的发不断被吹起,却吹不掉我的心事重重。
站在秦家大门前,我有些徘徊,而踏入秦家的脚步令我感到沉重。虽然和这个空间内的人只有几步之遥,却使我们恍如隔着一帘道不明的轻纱,彼此感受不到对方的真实。
我们之间流淌着共同的血液,灵魂是血肉相连的,命运的安排却令我们走向不同的人生轨迹。转瞬间,我们又该回归原来的端点。
面对我的到来,秦伯父十分激动。秦欣淇则摆出一张毫不欢迎的面容。然后,她负气上楼。
“芷淇,你来了。”站在我面前,秦伯父满脸笑意。
我强做镇定地说:“我来这儿是想告诉你我的决定。”
秦伯父的笑变得有些僵硬,但他依然笑容满面,并邀请我坐下谈。
坐定沙发后,我唤道“爸。”
我的称呼使场面出现短暂的沉默。
我继续说道:“爸,十九年前,我与这个家失散了。因此,我和这个家有着一段空置了十九年的感情。如今,我们重逢了,可是,很多事情已经改变。你们的身边还有欣淇,她会好好孝敬你们的。所以,你们不缺我这个女儿。”
秦伯父急切而深情地说道:“芷淇,你是我们失而复得的女儿,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我们不能无视你的存在,我希望可以一家团聚。我和你妈会好好补偿这十九年来你所缺失的爱,也请你给我们这个机会。”
我微笑地摇摇头说:“不,这十九年来,我拥有爱。虽然的养父母将我养大成人,但他们给了我一份很沉的爱。而且,我不能离开晴天。虽然她不是我的亲妹妹。可是,我们之间的情感是超越血缘关系的。”
“芷淇,可是oooooo”
“爸,相比之下,我更喜欢做贝郁怡。所以,请不要打破现在的一切。这样很好,真的很好。”我打断了秦伯父的话。
“既然这样,我尊重你的决定。”
“谢谢爸。”我觉得松了一口气。
父亲慈笑道:“不过,你也要时常回家看看,一家人吃吃饭。”
随后,父亲询问着我过去的生活和现状。期间,我们不被打扰。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我起身告辞。父亲不舍地送我至房门外。
原来,血缘关系不是可以被轻易抹杀的。纵然我们成了十几年的陌生人,相遇时,殷红的血缘亦散发出最初的亲情味道。那似乎是一道不可抗拒的咒语,我们情愿不被破解。
“贝郁怡。”
停下脚步,我转过身,看到满脸不悦的秦欣淇。
走到我面前,秦欣淇气势汹汹地说:“我是不会认你这个姐姐的。”
我无所谓地说道:“随便你,我主要是来认亲生父母的。至于你,我尊重你的选择。”
这时,席枫来到我身边。他温柔地说道:“我们走吧。”
“席枫?”看到对方的秦欣淇显得很吃惊。看了看我,她手指着我问道:“是你送这个人来的?”
席枫轻松说道:“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甩下手,秦欣淇一脸气呼呼的。旋即,她微眯眼说道:“你该不会是喜欢上贝郁怡了吧?”
我猛然看向席枫,更觉得是秦欣淇在无理取闹。然而,席枫没有回应她的问题。
不想局面陷入尴尬境地,我故意说道:“我们走吧。”
“欣淇,我们先走了。”席枫躲避了秦欣淇的问题,他顺着我的话和她道别。
后来,我们驶离秦家。
想着秦欣淇的问题,想着席枫的态度,即使我的脑海中萌发疑问。可我却不愿找寻答案、
望了一眼席枫,我淡然道:“麻烦你送我回店里。”
席枫应了我一声,随后便调转方向盘。我们朝市区的方向行驶。
车内格外悄静,静得令人不安。路边的风景在车外后退,我无力挽留什么,因为它们是不属于自己的景致。
我期盼车子快点到达目的地。
天幕沉白得犹如毫无血色的双唇,平凡的一天仿佛隐含一位天使即将折翼。阴郁的气氛禁锢客厅,让人觉得压抑。
原夜轩和席枫在消逝的光阴中各怀心意。他们明明是要好的朋友,此时却有着微妙的距离。双方共同呼吸的空气里透露出丝丝暗战的信息。
站在原夜轩面前,席枫直白问道:“你和贝郁怡是什么关系?”
原夜轩嗖地起身。直视席枫,他夹杂讽意地反问道:“你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起我的人际交往了?”
席枫义正词严地说道:“如果你和其他女孩子玩暗昧,我绝不过问。现在,你不是不知道贝郁怡是什么身份。既然你在和欣淇交往,那就应该懂得和她保持距离。”
瞪着席枫,原夜轩有种无力还击的感觉。旋即,他扯开笑容道:“你是在为欣淇抱不平,还是因为你看上贝郁怡了?”
对方的话恰好击中要害,可是,席枫还不能承认什么。指着原夜轩的鼻子,他微微愤懑地说道:“你简直不可理喻。”
局面陷入一丝僵硬的状态。不得不说,原夜轩和席枫都暂时将自己内心对贝郁怡的感受隐藏。或许有顾虑,或许时机未到。只是,他们都有些一厢情愿了。
过了一会儿,席枫平定情绪后说道:“难道你就没有想过贝郁怡的立场,没有想过她们的姐妹感情?如果你脚踩两条船,那样的后果你有想过吗?”
原夜轩立刻反驳道:“我没有想过要脚踩两条船,尤其当我知道她们是姐妹之后。”
感到有点不对劲,席枫追问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眼看两人的矛盾有升级的趋势,站在一旁的林嫂也不知如何是好,而门声铃的响起令局面出现转机。
若是长辈回来看见两人面面相觑的样子,那时又不知会横生什么风波。若是有客人来访嗅到这么一股火药味,那两人就有失面子了。于是,原夜轩和席枫必须暂时抛却刚才的不愉快。
林嫂进屋后说道:“少爷,贝小姐来了。”
当两人见到贝郁怡,心里均咯噔一下。大家疑惑,她怎么会来原家?
随后,席枫站至一旁。他心想,她一定是来找他的。
贝郁怡面无表情道:“原夜轩,麻烦你把秦家的地址给我。”
原来,她是来打听秦家地址的。看样子,贝郁怡已思量过要怎么做。席枫的心里不禁闪现一抹欣喜。
当对方欲离开原家,席枫乘势提出送贝郁怡去秦家的请求。他暗自庆幸,她没有拒绝自己。
见此,原夜轩心有不甘。看着两人的背影,他只恨自己比席枫慢一拍。
当客厅里只剩下原夜轩,他环视悄静的四周,她的面容浮现眼帘,厅内仿佛还飘散着关于她的香气。
原夜轩不知道她和席枫将发生什么,但心口有着丝丝隐忧。
将贝郁怡送至秦家门口,席枫自知不便入内,于是便在车内等候。
靠坐在驾驶位上,席枫将音乐打开,任婉约的词旋在空气中晕散。当一切等待凝成念想,席枫的思绪如云朵般柔软。纵然世界一片空荡,他的心却是满满的。
听着SHE的《记得要忘记》,一字一句清晰地划过耳际。“记得要忘记忘记,我提醒自己,你已经是人还中的一个背影。长长时光,我应该要有新的回忆。人无法决定为谁动心,但至少可以决定不放弃oooooo”
听着与际遇相反的歌曲,席枫竟有种愉悦感。他懂得自己的心里已经住进一个叫贝郁怡的女孩,而他会记住她,不让她成为人海中的一个背影。关于新的记忆,那是与贝郁怡相知的点滴。
歌词尽,旋律毕,一曲《美丽新世界》充斥车内、席枫闭目聆听。
“贝郁怡。”
不知是何时,席枫被这个声音吸引。睁开眼,坐直身子,席枫望向车外。原来是贝郁怡出来了,席枫心中暗喜。可是,出来的不止贝郁怡,还有秦欣淇。看着秦欣淇不友善的态度,席枫觉得有些奇怪。随即,他关掉音乐。
秦欣淇劈头盖脸地对贝郁怡说:“我是不会认你这个姐姐的。”
贝郁怡淡定道:“随便你,我主要是来认亲生父母的。至于你,我尊重你的选择。”
见此情形,席枫猜想,秦欣淇并不欢迎贝郁怡,估计一时半会地也不会接受她。然而,他不能看着秦欣淇如此气呼呼地对待贝郁怡,不管怎么说,对方是她的亲姐姐。其实贝郁怡也是口是心非罢了。她把人家当妹妹,可秦欣淇未必领情。于是,席枫决心下车充当护花使者。
席枫的出现令秦欣淇暂时转移“攻击”目标。只是,她也不是省油的灯。席枫的出现成了她调侃的对象,接下来的情势也让席枫有些始料不及。
秦欣淇凑上前说道:“你该不会是喜欢上贝郁怡了吧?”
她的问题令席枫语塞。他不知道该怎样回答秦欣淇,因为不管答案如何都堵不了对方的嘴,也许她还会添油加醋一番。
为了不让局面越发尴尬,贝郁怡赶忙提出离开。因此,他们不得不趁早离去,毕竟秦欣淇的咄咄逼人令他俩有些招架不住。
随后,席枫驱车载着贝郁怡原来秦家。
看着车子远行,秦欣淇双手环于胸前,面露胜利的笑容。她认为自己打了漂亮的一仗。可是,与亲人为敌的战争,纵然赢了,胜利的一方会获得真正的快乐吗?
车子走在路上,车内的静默有种压抑的味道。虽然席枫不知找何话题打破这样的气氛,然而,有贝郁怡相伴在旁,他亦觉得周遭的一切尽显旖旎。
回想秦欣淇的话,席枫不得不多做掂量。是啊,自己如何看待这个女孩,她在自己的心中占据何种位置,这些都是不可忽视的问题。
当视线落至贝郁怡的面容上,一点点的窃喜在他的体内扩散。席枫从未发现,原来看着贝郁怡的时候,自己会感觉那么舒服。虽然认识不久,接触不多,可是自己可以为她做很多事。
“我大概是陷进去了。”一个声音在席枫的心上盘旋。没有慌张,没有惊异,仅是一抹顺其自然的感觉。
车子即将驶入喧嚣,席枫有些小心思。若是对方不开口,他打算一直载着人家绕圈。如此一来,他可以和贝郁怡多相处一段时间。
这时,贝郁怡淡然说道:“麻烦你送我回店里。”
听罢,席枫有些许的失落。此外,他也不知如何开口邀请人家和他一块儿兜风。若是开口,唯恐人家猜疑自己。那时,他便难堪得不懂圆场了。所以,他还是选择遵照贝郁怡的话,也希望可以博得人家的好印象。
朝新尚的方向驱行,席枫微微自恋地认为,离饰品店愈近,自己也离贝郁怡的心愈近。
城区的繁华揉进人们的生活,有霸道感,有温和感。我们必须顺从,亦不能摆脱。席枫思索着如何走进贝郁怡的心里,无暇流连车外的热闹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