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大学毕业后第一次来到北京到现在的这一年里，我大部分时间就是住在工地上，工地管吃管住，吃住是不用操心的。说实话，我从小到大几乎可以说是没有什么生活经验。在我上大学之前，我在家里是没有住过校的，初中和高中都是在家里住，所有的衣食住行都是我妈一手包办，我所要做的就是好好学习，以至于我上大学之前自己都没有洗过衣服，更不用说做饭了。大学期间住了宿舍，不过也是天天吃食堂，只是学会了自己洗衣服而已，先天生存技能基本上全无。
我高中期间唯一能做的就是自己会煮方便面吃，锅里倒上水烧开，把方便面袋撕开，面饼放到锅里，盖上锅盖煮着，这个时候把袋子里剩下的方便面碎渣子倒在手心，一仰脖子一把全倒在嘴里嚼着。水开了，用筷子把方便面打散，倒入调味料，然后把面用筷子拨到锅的一边，然后卧上一个鸡蛋，盖锅盖把鸡蛋焖凝固。鸡蛋基本上都是很嫩的，里面的蛋黄都是溏心的，那样的才好吃。这就是我来北京工作之前在做饭这件事上掌握的全部技能。不过，虽然我不会做饭，但那时候我有一个小的技能，是跟我们村上的厨子学的，就是单手打鸡蛋。拿一个碗，把鸡蛋握在手掌心，啪的一下在碗的边缘把蛋壳磕裂，利用拇指和手掌单手把蛋壳扒开，蛋清蛋黄淌到碗里，甩一甩剩余的蛋清，然后单手再把蛋壳合上扔进垃圾桶。控制的好的话，还可以只把蛋清和蛋黄分离。尽管我只煮过方便面，但凭着这一技能在后来的同事和朋友面前还是成功地嘚瑟过好几次的。
2002年的7月22日来的北京，当时被分配到国家农业科学研究院的一个工地上，工地上吃饭去食堂，住宿在宿舍，食堂、办公室、宿舍都在一栋蓝色的彩钢板房里面。我还是不需要任何生存技能就可以生活，不用操心吃什么，不用交房租，只不过是从学校的食堂转移到工地的食堂。每天到点就去食堂吃饭，食堂的老梁师傅就把菜做好了。老梁是四川人，当过兵，是个老党员，在部队期间是炊事兵，他是经项目部的质检员老刘工推荐过来给项目部做饭的。老梁做的菜挺好吃的，最爱做的菜有红烧肉和回锅肉，我也许是在学校食堂没吃过什么好吃的饭，也许是我这人天生的穷命，我当时特别爱吃工地食堂的饭，最让我难忘的是炖鸡腿。工地上的人有时候晚上会有饭局，去食堂吃饭的人就少了，到了食堂，老梁看着就只有我们三五个人去吃饭，就用那四川话开始抱怨。
“晚上出去吃饭也不跟我说一声，你看看，又做多喽。我今天还特意炖的鸡腿，又浪费喽，搞啥子嘛。”
老梁一边把盛菜的大不锈钢盆往外端，嘴里一边抱怨着。
“本来做的是一个人一个，这不全剩下了嘛，来来来，小周，你吃两个。”
老梁边说边拿起打饭的夹子，给我夹了两个大鸡腿。转眼往盆里看了一眼，又夹起一个放到我盘子里。
“再给你一个，这还多着的嘛。”
我说道：“够了够了，梁师傅，吃不完的。”
我嘴上虽这么说，其实我心里是美滋滋的。说实话去年的时候我的饭量还真的很大，每天在工地上跑了一天累了一天，吃饭还是真的很能吃的。就那三个大鸡腿根本不在话下，但那时想着自己还是刚参加工作的学生，还在实习期，做什么事情还是应该矜持一点为好。
“哪里吃不完嘛，年轻人，多吃点嘛。”
所以，后来每到下午快下班时，看到项目部又有人出去请监理吃饭，或者施工队长请项目部的人去吃饭，我就心里一阵窃喜，今天晚上食堂的大菜我又可以吃双份啦，哈哈哈。就这样，我来参加工作的头半年，体重增加了将近20斤，从一个120斤的苗条少年到春节的时候已经吃成了一个近140斤的小胖子。春节回家的时候谁见了谁都说我胖了，还都开玩笑的说：“看来你们中建十二局工地上的伙食不错啊。”没错，对我来说，那伙食确实不错。
到了今年年初，春节过后，我们施工的那个农科院的项目基本上就结束了。春节以后，项目部大部分的工长、安全员都没有再来北京了，我们项目部全部的人员都是济南的，这个项目结束就安排到其他项目上了，春节以后项目部只留了项目经理、一个资料员、一个预算员还有和我一起入职工作的实习生，总共5个人。项目经理也不经常过来，大多数时间是我们四个人。两个新入职的实习生除我之外，另一个是个女孩，叫做姜玉萍，项目上的资料员是个83年的小伙子，名叫张越，事业部领导的外甥，平时说话很高调，颇有点纨绔子弟的风格。还有一个预算员是个女孩，叫苗小曼，84年的，当时据说是张越的女朋友，没有公开而已，但大家都心知肚明。
当时项目上大部分的活已经施工结束，主要就是做一些后期的维修收尾工作，项目经理也只是偶尔来一次，就让我一个人盯着整个一栋大楼进行现场维修，其他三个人主要是做内业资料。那个时候，食堂的老梁也调回济南了，就我们四五个人，吃饭的问题成了摆在我们面前的一个大事。由于项目经理也是偶尔来一次，大部分是我们四个年轻人在现场，再去找一个厨师把食堂开起来已经显得非常不值当了。
我很清楚的记得，今年春节过后开工上班的第一天，是正月十二，我从老家商丘回到了北京农科院项目部，那天项目上的材料员兼项目书记老李也来了，我们都尊敬地称他李书记。李书记、我们四个年轻人还有施工队的一个老板，我们一起在外面吃了顿饭，吃饭期间李书记把春节后的工作安排了一下。说到吃饭问题时，李书记问道：
“你们四个谁会做饭啊？”
我们四个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说话。
“我从小到大，也就煮过方便面。”我很不好意思的说道。
“我倒是在家有时候偶尔做过，但是我做的菜太难吃了，都没有人吃。”姜玉萍笑着说。
“呦，不错啊，还会做呢，我是只会吃。”张越说。
“我在家看我妈做过，但从来没有自己做过。”苗小曼也说道。
李书记听了笑了，然后跟我们说起了吃饭的问题。
“咱们现在项目也快结束了，新的项目还没有下来，这段时间呢，现场主要就你们四个人经常在这儿，我也待不两天也得回济南，老梁家里有事也过不来，食堂也开不起来了。这段时间呢，你们四个就自己做自己吃，我把钱给你们，自己买菜自己做。你们看行吗？”
“李叔，你把钱给我们就行，怎么吃你就不用管了。”张越半开玩笑的说，然后转向我们三个人，“咱们四个就天天下馆子吃去，没钱了就问李叔要呗。”
我们也只是一笑，没敢响应张越。
李书记笑着说：“这孩子想得还挺美啊，天天下馆子，这日子还过不？”然后又转向我，对我说：“小周，这样啊，你们四个呢，你年龄大点，你就把你们四个吃饭这个事负责起来，回头我把生活费交给你，负责买点菜，现场也不是太忙，就学着做做饭，行吧？”
说实话，我心里一点底都没有，从来没做过饭的我，真的不知道会做成一个什么鬼东西出来。但好在李书记对我这么信任，我只好答应。
那顿饭吃完以后，李书记下午到工地上跟我交代了怎么用液化气，怎么点火，跟我说了哪儿有菜市场，哪儿有超市，临走之前给了我500块钱，说这段时间就先花着，买菜自己记一下账就行了。他说他不定期还会来工地，钱快花完了他会再给我，如果没来就跟他打电话说。
从那天以后，我就开始了有生以来的第一次买菜做饭的生活。那段时间，我每天上午去现场查看一下维修的进度，快到11点时就去农科院里面的菜市场去买菜，然后回来做午饭。主食一般是买馒头，熬点米汤或者稀饭，回来炒两个菜就差不多够了。我记得李叔走了以后第一次做饭的时候，点火就把我给难住了，因为当时工地上用的是液化气罐，也没有燃气灶，点火就用个点火器。我刚开始用点火器“啪啪啪”得点了半天就是点不着，后来跟李叔打电话。
“李叔，那个煤气罐我按你说的，用点火器点了半天为什么就打不着火啊？”
李叔问我：“你把煤气管上的阀门打开了吗？”
“哪个阀门？还要开阀门啊？”
“傻孩子，不开阀门气出不来哪能打着火啊。我还真高估你了。”
“是不是煤气罐上面的那个圆形的旋钮？我看到了。”
“对对，别开太大，轻轻的，那天我给你试验过，你没有注意看吧？”
“我知道了，李叔，会了，放心吧。”
我小心的打开了阀门，听见了“嘶嘶”的煤气声音，用点火器小心的靠近，“砰”的一声一团火苗还是把我给吓了一跳。就这样，开始了我的工地厨子生涯。刚开始做的时候炸过一次花生米，火太大，看着在锅里颜色变成暗红刚刚好，谁知关火以后倒盘子里余热又让花生米的颜色由暗红变成黑，最终变成了一盘黑炭粒。还记得刚开始做过一次鸡蛋汤，水烧开了以后，放进去几片西红柿煮上，才发现鸡蛋还没有来得及打，赶紧找碗打鸡蛋，没工夫秀自己单手打蛋的技能了，打到碗里用筷子打几下也没有打散，也来不及加盐，就倒进了滚烫的开水了，也许是火太大汤太热，鸡蛋倒锅里以后瞬间烫凝固成块了，再用筷子打散，完全不是想象的鸡蛋汤里面的蛋花啊，直接就成了一小块一小块的鸡蛋块。那天喝的鸡蛋汤就是一人一碗开水上面飘着几块硬硬的鸡蛋块，同事们都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看了好久。
后来做了几天之后，失败的经验总结几次，厨艺就见长了，做出来的饭就还可以了。我记得我经常做的菜有肉片炒芹菜、肉片炒菜花、肉丝炒扁豆、西红柿炒鸡蛋、清炒小油菜、蒜蓉油麦菜、肉片炒土豆，反正也不会做什么大菜，都是我小时候在家里我妈经常做的那几样菜，想象着做的。还做过几次汤，我那时候在超市里面发现一种做汤的半成品，只要把水烧开了，把调料包倒进去烧开就行了，倒是真够方便的，汤喝着味道还可以，关键是口味比较稳定。如果再加点面条，真的就吃出了方便面的感觉。偶尔也会改善一下，双安商场下面的超市发超市收银台外面有一个卖现包的手工水饺，皮薄馅大，拿回来煮一下，味道还是很不错的。
菜是天天买，菜摊上的大姐都认识我了，每次路过她的菜摊都给我打招呼，就问我“小伙子吃点什么啊？”我有时候真的想去别的摊位上再看看，可她每次叫住我我就不好意思再走了，就在她那买了。那大姐也爱说话，找我聊天，说她的菜新鲜，所有的菜都是早上刚进来的。我那时候特别不愿意她跟我聊天，她说什么我都是简单的嗯嗯的答应着，从不多说一句话。我怕她问我干什么工作，年纪轻轻的天天买菜，我也是堂堂正正的211院校毕业的大学生啊，真要问我其实我也懒得跟她解释，所以每次买完菜都是头也不回的赶紧走了。后来我就不太爱去她那儿买菜了，就是觉得她太热情了，我就想去一个一句话不说，我要啥给我拿啥，该多少钱给多少钱的摊位。我下次来了想买就买不想买就走，也不用有那么大的心理压力。
那段时间，我做饭的机会多一点，另外两个女孩有时也做几次。张越不会做，每次都是刷刷碗，有时候停水了就去楼下提一桶水过来。苗小曼是项目上的预算员，我毕业时22岁，她也就18岁吧，我来工地上的时候项目已经施工了一半，她每个月要做这个月完成工程量的产值，我刚来那段时间职位是工长，楼上楼下一天跑八趟。她就让我帮她数构造柱的数量，我刚开始心里是挺不乐意的，心想算量你可以照着图纸算啊，需要我现场数吗？再说，你也可以去现场啊，自己坐办公室玩手机，让我去帮你数？你一个小丫头顶多大专毕业吧，还指使我这211院校的本科生？但这些也只是心想，没有任何不满表现在脸上，还是很乐意的去现场帮她数了，并且不止一次，那段时间好像每隔几天都帮她数一次。我
这人可能算是比较勤快吧，就是那种谁都可以支使的人，谁让咱是新来的呢，心想多干点活总没有坏处。一个事情一旦你做过一次之后，做的比较好，这个事自然而然的就落在你头上了，下次这种事还是你来干。可能是帮她数过构造柱的原因，她每次见我都比较客气。我经常看她晚上在办公室打《暗黑破坏神》，后来她也给我的电脑上安装了一个，我生平第一次认认真真的打的一个游戏就是暗黑，现在我仍觉得暗黑做的还是非常好的。
苗小曼做菜比较精致，但就是做饭比较慢。她一次做菜要做好几种，食材准备了一大桌子，每样食材就切那么一点，切的非常仔细。她做饭我就熬上粥，粥熬好了我肚子就饿了，就一边看电视一边焦急的等着。从她进厨房差不多有一个小时了，她从厨房过来，手上还滴着水，掐着腰就站在边上看电视。我以为炒好了，准备去端，就问了她一句：“炒好了？”
她回答了我一句：“切好了，马上就去炒。”
我说道：“大姐，你这一个小时就切菜了是吗？我都饿的快站不起来了。”
她笑道：“着什么急啊，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那你还不快去炒，还在这看电视。”
“累了嘛，歇一会。”
我无语，也不管了，我倒要看看她最后到底能做出什么花样来。过了一会儿，她去厨房了，又过去大概半个小时左右，菜做好了，做了五六个菜，都是一小盘一小盘的，菜量不大但都很精致。她虽然是河北衡水人，但做菜的风格却和南方人相似。做的菜也还挺好吃，看来是好饭不怕晚啊。虽然她做的还挺好吃，但她有时经常去事业部，有时候去对量，不经常在项目上，大部分做饭这差事还是轮到我头上。
姜玉萍偶尔也会做一次饭。姜玉萍是山东人，学的数学，毕业来了来到了中建十二局，刚开始很不理解，为什么施工单位还招数学专业的毕业生，后来才知道她的一个表哥在十二局总部。看来我们四个人里面，有两个是有关系的，有一个是有关系的女朋友，也就是我是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纯粹的校招大学生。姜玉萍人也挺不错，由于是学数学，图纸不是看的太懂，不懂的地方她不好意思去问其他人，她就特别好意思问我。当时苗小曼是预算员，她其实来项目上也是本着预算员的职位的，所以她也经常算量。由于我们两个都是刚来项目上的实习生，有一些共同语言。
刚开始的时候，现场绑完了一层的钢筋，在打混凝土之前都要去验收一下钢筋，项目部先自检，然后再请监理来检查，检查合格了再打混凝土隐蔽。自检这一道工序本来是项目部工长和质检员的工作，我作为新来的实习工长，自然而然就成了我的工作。我那时候就抱着图纸，姜玉萍也跟着，到楼顶上对着现场一道梁一道梁的核对，一边核对一边跟姜玉萍解释。有时候还真的发现现场绑错的，就跟钢筋工长说“你这个绑的不对啊”，然后拿着图纸指着跟他说。说的他心服口服，他就马上安排人整改。我的认真也是那时候养成的，我以为检查都是这么一道一道检查的，后来施工队工人的私下跟我说，以前他们根本不这么严格，也就你查的这么严。言下之意就是没必要这么严格，差不多就可以放他们一马。我哪能这么没原则啊？“干错了就得改，这是主体结构工程，开玩笑呢，放你一马梁断了怎么办？楼板裂了怎么办？”我反驳的他自讨没趣的离开了，以后他们干活就细心多了，查了两次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错误。
姜玉萍做菜比较粗犷，她炒豆角有点东北的风格，豆角不用刀切，就拿手掰的一段一段的。切肉的话是顺着丝切的，炒出来不容易嚼烂，直塞牙。后来她又做饭的时候，我就跟她说。
“姜工，你切这个肉的时候，最好横着肉的纹理切，这样肉炒出来容易软烂。”
她就笑着说：“你果然成大厨了。”
“哈哈，什么大厨啊，看着瞎做呗，反正咱们几个也得吃饭。”
“你就打算一直在这做饭吗？”姜玉萍一边切肉一边问我。
姜玉萍的这个问题问得我有点始料不及，我反问她一句：“你这句话什么意思？”
“你知道去年咱们项目上的那些人为什么今年都不不来了吗？他们都去哪儿了知道吗？”
“呃，活快干完了，用不了这么多人了呗。他们去哪了我还真不知道。”
“他们都去济南的新工地了，就在家边上，就没有人愿意来北京了。”
“哦，你怎么知道的？”我还傻傻的问，全然忘了她是有关系的人。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了，反正就是了，那个李宇辰，咱们项目上的工长，到了新工地升官了，成技术负责人了。”她一边说着，一边准备炒菜。
“哦，是嘛，我就觉得李宇辰挺厉害的。”我依然傻傻的为他高兴。
“你就没有想过调到新项目上吗？你就在这维修、做饭、维修、做饭，你现在还真的很享受当厨师的感觉啊？”
姜玉萍的一句话，问的我有点懵。是啊，我现在是个实习工长，我要做工长，做主管工长，做技术负责人，做项目经理，这才是我的人生路线，我可不想做个工地的厨子。也许是我太容易逆来顺受，也许是自己没有那么多的心计，领导安排我做什么我就尽力做好。我当时想到的只有李书记对我的信任，我却忘记了我的人生规划。
“可是，我不太想去济南，我想在北京，我等着北京有别的项目。”
“你不想在济南安家啊？你户口不是都已经在济南了吗？”我那个时候忽然发现姜玉萍她考虑的问题确实比我现实的多，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人生问题。
“我没有想过，我觉得北京挺好的，我就想一直在北京工作。”
“可是，咱们公司总部在济南啊，所有的人际关系都在济南，咱们来北京就是为了干这个项目，这只是个临时的场所，项目干完就回去了啊。”
“啊，可我不想回济南，我那儿也没有任何亲戚朋友，不像你。”
“北京目前没有什么项目，你在这待着也是待着，我是看在你以前帮过我的份上，我好心提醒你，你要是想调到新项目你就先跟李书记说一声，我或许也可以帮帮你。”
“哦，谢谢你，可是，我还是没想着离开北京，我才来北京半年，我还想着现在刚好不太忙，我看书准备考研呢。”
“那你自己考虑吧。”
“哎哎哎，菜炒糊了，赶紧关火。”
年初的这段厨子生活确实也挺有意思，我的厨艺就是在这段时间练出来的。后来我确实下定决心考研了，一是我在工地上看不到什么未来，觉得北京美好的生活和我没有半毛钱的关系，我的生活范围永远被封闭在工地的围墙之内。没有节假日，没有朋友，工友们除了白天上班晚上就是打麻将，我永远和他们玩不到一块去。年初的这段时间我确实非常的孤独，虽然之前工地上也曾传出来我和姜玉萍的一些绯闻，但我们两个是跟对方互相看不上，除了工作上有些交集之外，其他时间都是各玩各的。
我那段时间就是白天维修、做饭，晚上在办公室看书，有时候就拿本英语书混到北理工的教室里上自习，有时候就是出去闲逛，农科院周边的大街小巷我都走了一个遍，我在双安商场的电玩城看中学生玩跳舞机能看一晚上，实在无聊了就在马路边上买瓶可乐边喝边发呆，就这么在孤单彷徨中度过了2003年的春天，直到那场突如其来的“非典”疫情扰乱了整个北京城，扰乱了我们的工作和生活，也结束了我的厨子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