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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后记

此刻,火车已经启动了。

这是一趟从青岛北站开往北京南站的高铁,我和公司的两位同事一起,又结束了一个为期两天的短期出差,坐车回京。每年总会有那么几次出差的时候,大部分工作是投标、答辩或者清标谈判之类的事情,偶尔也会检查工地,但相对较少。今天这次出差就是来青岛谈一个五星级酒店的精装修项目,上午开会跟甲方的几位领导一通神聊,无非就是通过述标向他们展示我们是如何有能力把一个五星级酒店做好,而对方关心的却是我们的报价如何才能降到最低。

“你们对我们这个酒店项目有诚意吗?”

“当然有了,我们一行五人兵分三路齐聚青岛,就是带着诚意扑面而来的。”

“那别家报价都在八千万,你们竟然超过了一个亿,如何解释?”

“我们对国际一线品牌五星级酒店品质要求有更深刻的理解。”

“你们还是再调整一下清单报价吧。”

一轮未果,回京调整报价,等待下一轮的谈判。

昨天晚上到的青岛,和公司的张总又一次见面。张总是一个做事情很执着的人,认准的项目,会秉承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的信念,必定锲而不舍地跟踪,最后基本上都会成功。昨天下午在青岛顺利会师后,在酒店简单开了个小会,说完工作以后,张总就请我们一起吃烧烤。

红瓦绿树,碧海蓝天。夏日的傍晚,室外的凉棚下,三五个谈得来的同事,远离了公司里面压抑无趣的气氛,围坐在一张低矮的桌子旁,撸着肉串,嘬着麻小,喝着青岛二厂的啤酒,肆无忌惮地吐槽着公司各种奇葩的人和事,此情此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这一幕,忽然让我想起了15年前的夏天和白经理、韩工、老张和小代他们一起在甜水园撸串的情景。原来真的是有那么一刹那的瞬间,让我忽然感觉眼前这一幕似乎曾经在哪里发生过,如梦似幻,但又如此确凿逼真。似乎眼前的人下一句想说还没有说出口的话都已经在我脑海中浮现,当他真的说出口时确是如此惊人的一致。是想象?是幻听?是昨日重现?还是未卜先知?我已经分不清楚,我只知道这种感觉在我身上会经常发生,而最近尤甚。

我想了想,也许就是因为最近这段时间一直写这部名叫《你是走进我生命中的过客》的小说,回忆起了太多过去的故事吧。印在了脑海里,加深了印象,现实中偶尔一个类似的情形出现就能激活起这种记忆。

昨天夜里,当我发出第三十五章“没有不散的筵席”的时候,这部小说就算告一个段落了。最近这一个多月以来,感谢起点中文网这个平台以及后台编辑的认真审核,能让我把这部作品展示出来。更应该感谢正在阅读此文的你,我各位亲爱的读者,是你们的支持给了我无限的动力,让我坚持把这部小说创作完成。我其实并不知道到底有多少读者看到了这部书,我只知道确实有几个身边的朋友和亲人在追着看,他们还给我发了阅读之后的反馈,也把这部作品推荐给了身边的人,能有你们如此耐心认真地阅读和支持,我的内心里是发自肺腑地感激。

这部小说里面的人物都是真实的,只不过考虑到要保护当事人的隐私,部分人物采用了化名。即便如此,我也不能保证所写的内容就不会引起当事人的不悦,毕竟文中人物大多已失去联系多年,已经成过人生中的一个匆匆过客,小说在发布之前也无法征得每一个当事人的同意。若文中人物有幸或者不幸看到此书,对涉及到自己的内容描写持有异议,敬请私下联系我协商解决。

或许也会有当事人看了之后,虽然对于文中关于他的描写很有不满,但却不屑与我争辩,直接忽视。就像钟远程一样,我曾给他发了链接,跟他说我把咱们之前租房考研的往事写成了一部小说发到网上了,也让他看看提提意见。我本以为他看了以后,会有所感慨,或跟我争辩,我猜他可能会说我写他跑龙套演精神病患者把他写丑化了,可能会说写他打猫那一段未经他同意爆料了他曾经不为人知的一面。结果,这部小说我已经连载完了,他也没有跟我提起半句,异常平静。他越平静,我越不安,我一度怀疑他是不是因为看了之后很生气,也懒得跟我掰饬这些陈年旧事,直接就跟我友尽了。每想到这里,心中就会非常忐忑,我真的怕哪天忽然收到一封律师函来。他不说话,我也不好再跟他联系,只好臆想他或许最近工作很忙,完全没有闲暇时间去看这部小说,以此来聊以安慰我那不安的灵魂。

自从第二次去那家演艺公司发现他们搬走了以后,我就一直没有接到让我去参加演出的电话,不过我还一直在等。后来等到2004年9月份开学,我没有等到演出的电话;等到了2007年3月研究生毕业,我还没有等到演出的电话;等到了2012年5月儿子出生,我仍没有等到演出的电话;等到了2018年12月31日,儿子都会去KTV唱歌了,我依然没有等到演出的电话。那天唱KTV时,触景生情,跟妻子和儿子讲了这个故事,他们都说我被骗了。妻子说我当初怎么那么傻,骗了你一百五还不够,第二天还给人家再送过去五十?儿子也义愤填膺地说他们是一群大骗子。

我依然觉得未必,凡事都应该多往好处想一想,心里面保存着那么一点点的善意,世界就会多一点点的美好。那个演艺公司的帅哥是我人生中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把我当做艺人来对待的人,他态度友好,人很真诚,没有以貌取人,很客气地给我倒杯水,临走还送我出门,那是我当时来北京以来第一次获得了一个人如此高规格的尊重。我到现在依然能想起他,尽管我当时并没有问清楚他的名字,也没有留他的电话。我的手机号从2002年买第一部手机到现在17年一直没有换,陌生的电话号码我一般也都会接,但都不是要找我演出的电话。

安大姐虽然只在小说快结束的时候才出现,写她的内容也并不太多,但她其实是最让我怀念的一个人。按年龄,大姐应该与我妈同龄,但当年白经理和韩工他们都喜欢亲切地叫她大姐,我也不好叫阿姨,也就随着叫大姐了,也显得大姐比较年轻。自从她那次给我送了月饼分别之后,我在读研期间联系过她一次。那段时间我在做一份电话销售的兼职工作要找她帮忙,给她打了个电话,大姐依然非常热心地给予帮助,非常上心,让人感动。我曾想着有机会一定要做些什么事情回报一下安大姐,无奈当年大姐用的是小灵通,后来业务停了,失去联系,只好在这里写点文字怀念一下。

有朋友看了我写的这些文字,说是写得过于平淡,没有起伏,没有爆点,说写得不像是部小说,有些章节读起来更像是一篇散文。我写完了也有这种感觉,总感觉人物太多,但主次却不够分明。朋友说我写的每一个人物刚出场没多久,本想着后面会有更精彩的故事出现,结果却戛然而止没有下文了,让人看得有点不爽。我说现实生活中确实是这样啊?大家在北京都挺忙的,各有各的事情,各有各的追求,哪有那么多跌宕起伏的神剧情啊?你要让我去编,我恐怕还真不见得能编得出来。索性就这样写吧,更接近现实一些。尽管有些人物写着写着感觉没了下文,可现实生活中不也是这样吗?那些曾经的同事、同学、朋友、上司,不也是人生中的一个过客,忽然就消失不见了么?

当然也不能一概而论,也有个别人是没消失的,不仅不是过客,还成了常住的,常住到自己的工资卡都心(bèi)甘(bī)情(wú)愿(nài)让她保管的那种,想必你们也都看出来了吧。

虽然这部小说已经完结了,但故事仍在继续。人生中的过客何止这些?人生很精彩,后面还有很多有趣的灵魂和有趣的事情,我还会继续记录,继续写下去。时间嘛,暂时还不太好说,工作也忙,挤出时间写作也是很劳神。等有了新的作品出来,定会第一时间在这里更新。还希望正在阅读此文的你,继续关注我,我会用我十二分的努力去回报你的用心和支持。

火车已经到了济南东站,看着站台上的济南二字,头脑中又浮现出了那一句话:

“皇上,您还记得当年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吗?”

就在这个时候,手机铃声响了。

“喂,您好,请问是周如意周先生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位女孩甜美的声音。

“喂,你好,请问你是哪位?”

“我们是一家演艺公司,我们公司有您一份档案资料,请问您最近有没有档期参加一场演出?需要您唱两首歌?”

“哦?大概什么时间啊?什么性质的演出?商演还是义演?”

“时间是在7月底,是一场商业演出,您要是时间可以就来公司走一下场,定一下曲目,具体再谈一下细节。”

我说什么来着?我说什么来着?终于有人联系我唱歌了吧?尽管已经过去了15年了,我终于等来了那一个演出的电话。当年那个帅哥或许早已职位调整,这一定是他们公司新来的负责艺人联络的员工。我得赶紧给人回话啊!

“7月底时间上是没有问题,你们公司现在在哪儿啊?喂?喂?我现在在高铁上,信号可能不太好,喂?听得到了吗?喂?喂?”

“喂什么喂?睡醒了吗?火车上睡个觉还说梦话?服了你了。”张总说道。

“啊?这到哪儿了?刚才眯一会竟然睡着了。”我揉了揉惺忪的双眼问道。

“到济南了。别睡了,开个小会,商量商量青岛酒店清标的事。”

“咱们是不是确实报价太高了?我觉得咱们没什么戏了,听他们甲方说话那口气。”另一同事说道。

“如意,你是不是也感觉这个项目没什么戏?”张总问我。

“我觉得未必,凡事都应该多往好处想一想,心里面保存着那么一点点的善意,世界就会多一点点的美好。”

“那就开始开会。”

——星际一尘埃

2019年7月2日于青岛回京的火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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