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林真真来找我的时候提到了何晓苇。
她问我:“何晓苇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我反问她:“怎么这么问?”
“我今天看见何晓苇和林恩豪考完试一起走了。”在我们学校,情侣一般都会在考完试一起走。
“哇,原来他俩认识。”
“我也很惊讶。”
但是不能光光凭借这件事来推测他们之间的关系,我决定观察几天。
有一天,我和何晓苇一起去上厕所的时候,碰见了林恩豪。何晓苇看见了他,马上红了脸,然后和他打了声招呼。林恩豪笑着和何晓苇打了招呼。我当时疑惑两件事,一是林恩豪他们班旁边就有一个厕所,可是偏偏要来另一头的地方来上,说明他肯定是想见谁;二是何晓苇一看到林恩豪就带着甜蜜的羞怯,这两点说明林真真的猜测没错。
等林恩豪走了之后,我打趣道:“何晓苇,你们俩有猫腻啊。”
何晓苇凑到我耳边说:“同桌,其实我和林恩豪在一起啦。”
“哦?你们怎么在一起的?”
何晓苇告诉我其实他们初中就认识了,那时候他们俩的关系很好。何晓苇经常叫他“儿子”,他很包容她。不久之前,林恩豪对她说自己玩真心话大冒险输了,要向她表白。她说:“你选的是大冒险吧。”“不,我选的是真心话。”然后他们就在一起了。何晓苇和我说的时候,感觉笑容都要溢出来了。
他们有一天出去玩的时候,何晓苇喝饮料的时候不小心把它溅到了自己的衣服上,然后林恩豪就说:“我带你去我家,换上我的衣服吧。”何晓苇很不好意思,拒绝了。但是林恩豪拉着她的手,把她带到了自己家。林恩豪拿了一件自己的衬衫给何晓苇穿,衬衫很大,大到她都撑不住它。“你等一下,我去找一件我妹妹的衣服给你穿。”说着他找出了一件长袖给何晓苇。何晓苇穿上去刚刚好。“你好小只哦,我妹妹才上初二。”他笑着说。
何晓苇听到他的话,故作生气,用她小小的拳头打了林恩豪一下。林恩豪笑着说道:“原来你不光人小小的,连拳头都这么小……”
何晓苇和林恩豪度过了一段美好的恋爱时光。但是有一天,何晓苇愁眉苦脸地和我说,她和林恩豪分手了。因为林恩豪下个月要去北京进修,以后要走艺考这条路。她妈妈也知道了他们俩之间的事,和他说为了他的前途必须分手。“那他真的为了他的前途和你分手了?他真的这么讲的?”“是我自己和他提的,我通过小道消息知道的。我不想让他为难。”
我很吃惊,在我心中需要众星捧月的何晓苇竟然会为了喜欢的人的前途而放弃对方。她和刚入学的时候相比,好像有些不一样了。明明眼前的何晓苇还是那个何晓苇,但是我却觉得她变得成熟了许多。
他们分手后的几天内,林恩豪还来找过她。但是何晓苇都拒绝了。她害怕,害怕见了他之后就不想让他走了。
“同桌你还是见见他吧,在他走之前说几句话也好啊。”
何晓苇听了我的话,抬起头往教室门口望了望。“好。”她叹了一口气,往教室外走去。
“铃铃铃……”
“上课啦,大家快回教室!”班长说。
何晓苇没有追上他,林恩豪只给她留下了一个背影。就像那天没有追上林恩豪,只能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一样,何晓苇只能看着他,一步一步地离开自己,直至自己再也追不上他。
那天之后,林恩豪的妈妈便带他离开了学校,从此再也没有回来。
那段时间的我异常孤独,林真真的教室搬到了楼上,我们之间的距离是楼下的一头到楼上的另一头。陈一妙有了新的一起玩的朋友,尽管陈一妙不是很喜欢她。何晓苇和黄冰越走得很近,我也不好去继续说些什么。那时的我,感觉自己只是一个独立于每个人之外的个体,有时和陈一妙和她的朋友走在一起,她会不待见我。
我甚至已经孤独到,害怕去上学,害怕一个人在四班吃饭的时候,隔壁五班的人的玩笑和起哄。我甚至已经孤独到,在做完考卷的时候,用铅笔在试卷上画两个手拉着手女孩,一个短头发的是我,另一个是和我的朋友。然后自嘲般地笑笑,便接着用橡皮擦去刚刚画的两个女孩。
那天是我值日,其他人把一些活干完了之后,留我一个人在教室里擦黑板。何晓苇从厕所回来,看到我一个人的身影,便过来和我一起擦黑板。
“同桌你怎么一个人啊。”
“我……我今天”
“何晓苇,你怎么还不来啊,快点呀!”我听见黄冰越在走廊上叫她。
“哦,我来了,拿了水杯就走……”
有段时间,何晓苇很喜欢和我说她要转学的事情。我总以为她在开玩笑,转学嘛,我也经常挂在嘴边,但一直都没有做到。真正让我不安的是有一次,何晓苇很认真地对我说,她要转学了。我先是愣了几秒,然后说:“你是开玩笑的对不对?”“不,我是真要转学了。”
过了几天,何晓苇请了一天的病假,就再也没有回来。
她走的那一天还在我的桌上写了便利贴留言,她说她很快就会回来的,回来的那天和我一起吃饭。
我就傻傻地等了她一天,于是我一天都没有去吃饭,只是啃了个从家里带来的面包。面包很甜很甜,甜得我头痛。
第二天,有人问黄冰越:“何晓苇不回来了吗?”
她无所谓地说:“不回来了,她转学了。”
“她转学了?不回来了?”我停住手头上要做的事,问她。
“对啊,她没跟你说吗?”
她和我说了,确实是说了。可是她为什么走的怎么突然?她不是还说回来要和我一起吃饭吗?
之后的高中生涯中,何晓苇只回来过两次。但是这仅仅的两次我和陈一妙都没有见到她。
她只去见了黄冰越,然后让黄冰越把她带给我们的事物转交给我们。
你好,对不起,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