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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画成

自从有了黑马以后,裴琅每天放学回家都会抽时间学着骑一会儿,不久便掌握住了技巧,开始骑马往返。入夏以后,天气一日比一日炎热起来,裴琅早就换上了凉衫,双卿也穿上了老沈氏给她新作的衣裙。她这段时间长胖了不少,脸上有了肉,气色也变得健康了许多,喜得老沈氏合不拢嘴。

到了六月份,庄先生来信说他已经知晓了双卿被卖之事,但他马上就要随主家去保定就任,来不及接双卿过去,因此想让双卿在裴家再住一段时间,等他到保定安顿好了再派人来接。

除了信件之外,他还寄来了一些银两作为双卿这段日子在裴家的生活费。

裴琅得知这个消息后很是开心,他兴奋地对双卿说:“太好了,卿卿还可以再多住几天。”

“我也很想住在六哥家,奶奶和惠姐姐都对我很好”双卿腼腆地说“就是太麻烦你们了,很过意不去。”

“怎么会”老沈氏在旁边听了插嘴道“卿卿又乖巧又勤快,我巴不得你一直住下去呢。”

她不顾双卿反对,把庄先生寄来的银子全都交给了她,叫她自己留着用。

“卿卿每天帮我做饭洗碗已经够辛苦了,怎么还能要你的钱呢”老沈氏说“叫旁人知道了,我的脸还往哪儿搁。”

双卿推辞不过,只好把银子收起来。

裴琅见她仍有迟疑,便出言劝慰道:“卿卿放心收下吧。你若还觉得过意不去,等闲了就帮我多做些油画棒怎样?之前那些都快被我用光了。”

“我一定做”双卿立即答应道“六哥要多少,我就给六哥做多少。”

“卿卿真是帮了我大忙了,有你在我就轻松多了。”裴琅夸赞道。

双卿听了害羞地笑了起来。

夏季昼长夜短,裴琅为了快点完成于汉翔的巨幅肖像,总是在学堂呆到快天黑了才回家。在他的勤恳努力下,这幅画总算快要接近尾声了。

几天后,他在画布上落下最后一笔,然后把工具都收好,拿着完成的作品去请于汉翔过目。

于汉翔说来也是个相当随性的人,在裴琅创作的这么长时间里他竟从来不曾观摩过,也没有向他提过任何要求,就让他随个人喜好去画。

等裴琅把画好的画呈给他的时候,他又表示了提高的评价,不住地称赞裴琅画得好,甚至当场就请来了工匠装裱。

裴琅被他的态度搞得有些心虚,不知道他是真觉得好还是故意为之,可他的神情又实在不似作假。难道自己画得当真如此合他心意?裴琅心想道。

他怀揣着疑虑出了门,却听于敏中又在后头追着喊道:“六郎等等。”

裴琅停下来等他。

于敏中跑到他跟前才收住脚,喘着气对他说道:“我祖父说你这段日子辛苦了,叫我把报酬给你。”

还有报酬?裴琅从他手里接过一个包裹,打开一看竟是几块沉甸甸的银元宝,估摸着足有一百两之多。

“这太多了,我不能要。”裴琅吓得连忙拒绝。

“我祖父给的”于敏中说“你要是不收我可就倒霉了,祖父该责怪我不会办事了。”

“可这也太多了,一幅画才值几个钱”裴琅摆摆手说“我真收了岂不是在坑你们。”

“祖父说值”于敏中说“我也觉得值,我从未见过这么栩栩如生的画。祖父他不知有多喜欢,一直说回来要供奉到祠堂里,叫后人都能记住他的模样。”

“老大人当真很喜欢么?”裴琅问道。

于敏中肯定地说:“那是自然,祖父开心得不得了,如今正指挥工匠装裱呢,他就在一旁看着,生怕工匠们弄坏了半点儿。”

裴琅听了非常欣喜,为自己的画能得到重视而喜悦。

“你可记得也给我画一张啊”于敏中提醒道“我要小的就行,不用像祖父的那么大。”

“放心罢,一定少不了你的。”裴琅答应道。

他跟于敏中道过别,就骑上马往家赶去。

等到了家,他立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大家,并把于汉翔给的银子拿了出来,叫老沈氏充作公用。

“六郎自个儿收着罢”老沈氏说道“公中的钱不用你操心,够用着呢。”

裴琅看了看裴珲和于敏惠,见他们都没有意见才又把钱收回去了。

“祖父还真小家子气”于敏惠笑道“六郎画这么好,才给一百两银子润笔钱。”

“够多啦”老沈氏道“他一个小孩子家,再多我还怕他受不起呢。”

“祖母说得是。”于敏惠附和道。

“六哥太厉害了”双卿两眼冒星星地看着裴琅“居然能挣这么多银子,比我爹五年挣得都多。”

裴琅听她这么说忽然有些心酸,他还记得双卿家破旧的茅屋,还有她父亲从外地做工回来给她捎的那几块绿豆糕。她本可以在父母的爱护下很幸福地成长的,可现在她什么都没有了。

“卿卿将来也会很厉害的,比我还要厉害。”裴琅看着她的脸真诚地说道。

双卿却只当他在哄自己,笑了一下就转而聊起别的了。

裴琅用这一百两银子请人做了许多油画布,最后还剩下一大半。看着眼前这些布和剩下的几靛银子,他不禁感慨这实在比种田赚钱多了。

他白天去学堂上课,晚上回来就钻研绘画。他不光把答应送给于敏中画的画好了,还给老沈氏重画了一张,另外也给双卿画了一张。

他把这些都画好后还觉得少了点什么,就跑去对裴珲说道:“哥哥,我给你和嫂嫂也画一张罢?画张你们在一块儿的。”

裴珲欣然应允,于敏惠却有些难为情道:“可我脸上这么大块儿的胎记,画上去岂不是难看?”她不想让自己丑陋的一面被人瞧了去。

“我不画它就是,保证让嫂嫂和真人一样好看。”裴琅道。

“我哪里好看。”于敏惠不认同地说。

“惠惠好看的”裴珲认真地看着她“惠惠的眉眼生得极好看,纵有胎记又如何?仍旧还是瑕不掩瑜。”

于敏惠听了顿时羞得飞红了脸。

裴琅见他们同意了,便拿起碳条打起了草稿。就在他埋头画画的时候,庄先生派来接双卿的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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