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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游戏仍旧继续,第六节,数学课,边讲边练。

小和尚们各自回到原位,只是第五层的天台上多了两个。仍旧懵的杜默还是没有反应过来为何小和尚非要拉着她和青无到天台看游戏,还一口一声的大姐,叫得十分欢乐。这前后待遇反差之大,令人费解。还有她身上发生的变化,也稍微让她在意。至于她们是如何出现在这里,更是不知缘由。不过,幸好身边有青无,让她觉得安心不少。

一支大泥笔从土里飞出,在空中书写着。待最后一个问号写完,笔暂时停下。阳玥和白夜立刻审题,阳玥觉得这题他读书时应该做过类似的,有点熟悉的感觉,但现在未必会做。对于白夜来说,则是一片空白,人间的数学题他哪里会。好在大笔开始写解字,数字和公式陆续出现,先教一遍,那就不会太难。尤其对阳玥来说,回忆一遍基本也就会了。

正仔细看着解答过程的阳玥突然感到腿下被什么给用力抱住,他低下头,一颗泥球里伸出的两只泥手正抱着他。泥球翻转了一下,变成吐着舌头的笑脸。阳玥意识到什么,马上抬头,一超大的“板刷”正在擦着一大串已解答完的内容,几下就清空完毕。此刻他不禁想起了容瑞平时老说他自己只是在桌下捡了一支笔,悄悄看了一眼漫画,偷吃了一根辣条……在抬头时,早已错过了“全世界”。他这是极速版?冷静,冷静……

答题的两位坐在一低矮的圆形泥凳上双脚悬空,他们面前倾斜着一块答题板,泥笔漂浮在一侧。而下方则是一片泥刺,根根细长且尖利。白夜撇了一眼尖刺,看不出有什么怕意。他虽完全没有时间去理解,但凭借超强的记忆力已把大笔写的东西都记了下来,接下来只要把公式里对应的数字替换再搬上去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他拿起笔,眼神一暗,这题怎么读都感觉都和之前不一样。题后还备注一行:想一想,做一做,举一反三你最行。

白夜不知如何下笔,可凳子却在往下掉,和尖刺不断拉近距离。他立马写了一个解字,身体上升一点。

完全不会和会都不用紧张,偏偏是半会不会,似懂非懂最为要命。要么一点即通,要么滞置不前。阳玥写了四五行,提不起笔,也下不了笔,一时找不到方法,思路模糊。他这题和刚才是一个类型,可惜“错过”了关键点。他现也在往下降,可比起快白夜又要好得多。

白夜的情况是有多糟糕呢?此时尖刺离他的翘起的脚只有五十公分了。他已不再犹豫是否出局,也不再想着坚持下去,等阳玥答出他也能进到下一关,他不玩了!可惜,出不出局不是他说了算。凳子瞬间飞走,白夜一屁股坐在尖刺上,他一手捂住自己的嘴。斗篷加大衣袖,没人看到他的表情,可小和尚爆笑的声音已足够说明一切了。凳子飞回,尖刺把白夜弹回座上,他明显抖动了一下。凳子带着他回到最初位置,答题板和笔也已归位。

转眼间,白夜又离尖刺只有五十公分。阳玥也快赶上他的进度,微微颤抖的笔还在做最后的挣扎。白夜思量着有个人陪他,总好过一个。可当他再次坐到尖刺上用双手捂住嘴时,心里没有任何念头,只想叫声啊。

关键时刻挣扎成功的阳玥又上升了一段,他左手用力抓住右胳膊,以减轻颤抖和保持平静。登子继续往下降……凳子飞走……坐在尖刺上的阳玥表情一变,立马恢复平常。他被尖刺弹回登子上后,突然变得认真又从容,握笔的手也不再抖。当白夜第三次被尖刺弹起时,题终于解出,一切消失。

“通过。”

多么动听的二字,多么变态的小和尚,多么幸灾乐祸的杜默、容瑞、宋明三人。当白夜被扎时,他们甚至有点想笑。轮到阳玥,他们倒是无比佩服,他怎么忍得住的?

接下的来化学课,阳玥和白夜做了人生第一次免费头发。他们顶着一头跟针似的泥色头发站在“实验室”里,白夜的长发全部戳出了斗篷,这完全是两颗带刺板栗。且头发上的强烈刺激性气味让他们都护着鼻子,眼睛也难受。

这课原说是讲解染发危害,小和尚在泥板上写了一串的化学公式后,说理论知识要实践,接着便拿出独家配制“染发剂”交给阳玥和白夜切身感受。自然他们通过这节课也彻底了解“染发”的危害,化学染剂,刺激性味道,着色快,伤发质,对身体(心理)有伤害。

两颗表面很是淡定的板栗积极参加到了下一个课程中,至于来自队友的憋笑和小和尚的欢乐已经无所谓,只要他们不觉得好笑,好笑的就是他们。

第九节的音乐课对于白夜来说得格外简单,现场和小和尚们学一首他们自创的呱啦语的歌并合唱,他只不过听了一遍就会。可小和尚哪能轻易放过他们,两个必须都会才算通过。

阳玥和白夜被绑在椅子上,两双泥手挠着他们的脚丫。白夜忍笑着一遍又一遍的教着同样努力忍笑的阳玥,他终于是学会了。最后他们小和尚们一起合唱此歌,竟生出一种震撼之感。

“通过!”

容瑞和宋明身上的泥团也随着一声通过从两人身上脱离,容瑞极力压住内心的激动,毕竟还没走出九层塔,得先淡定点儿,免得乐极生悲。

“你们走吧。”

小和尚们指着上方,四位抬头望去,塔顶慢慢开了一个大口。

“走啊,大家。”

容瑞率先飞到空中,其他三位也跟了上去。

“小杜,青无快走。”

“宋哥,他们不让我们走。”

杜默的这语气听起来可怜又委屈。在容瑞说走时,她就欲起身和大部队汇合,可小和尚说大姐和女朋友不能走,她们头顶已然飘了一团泥浆。

“小杜,你先等着。”

“德彪等着哈。”

“宋哥……”

白夜看了看青无,对方一个眼神,他已了然。

杜默看着他们离去后,塔顶恢复原样。她看了看一旁的青无,还好她还在。

四位飞出塔顶后,并没有想象的塔外世界。相对的是面前有一扇和九层塔入口一样的大门,只是要小一些,他们隐约感觉不太妙,不太秒哦。就在此时大门自行打开,几人被一股强力吸了进去。待他们站稳,看着这里的布局和九层塔里几乎一样,只是天台层数少于九层,而其上的小和尚们正在热烈欢呼他们的到来。

“来了……”

“你们耍我们啊!”容瑞捏了捏拳头,今天就是豁出,也不想再被这帮小和尚戏耍了。

“没有。”

“九层塔。”

“第二层。”

“你们骗谁啊……”容瑞这句不自觉地说得有点虚。

而事实上他们之前都被九这个数字迷惑了,九层塔,天台,九节课……出塔顶时以为真的结束了。他们不知的是第一层只不过是一上课游戏而已,八节可,九节也可,十节课也是没问题的,和九和天台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且小和尚还完全不知他们会被迷惑,第一层的他们还想继续玩,可第二层的都在催了,就只好放他们出去。话说你会被迷惑吗?

第二层!第二层……几人的心就那样落了下去,又凉又累且堵。这小和尚们从头到尾都只想戏耍他们,什么规则都是他们制定的,根本不符合常理。话说他们都这一副狼狈模样,还有必要再捉弄他们吗?有必要,当然有必要了,小和尚的快乐哪是一般人能理解的。

“嘿嘿……”

“嘿嘿……”

天台上的小和尚们笑得欢乐又诡异,容瑞身上一阵起麻,他已经做好“士可杀不可辱”的准备,最好能让他“慷慨就义”。咦,为什么突然间完全黑了,一丁点亮光都没有,眼不能见,耳没有声。

“宋哥,阳玥你们在那?”

“宋哥,阳玥你们在那?”这句并不是容瑞再次所说,而是诡异的回音,尾音还拖得老长。

“宋……”

哥字还没说出口,容瑞的头上突然多了一顶“帽子”。本能反应想给摘下来,他用力一扯,呜呼呼,痛,这是长在脑袋上了吧!他用手大致摸了摸,应该是个“头盔”。

磅,“头盔”上的一击,让容瑞脑袋一震,头顶麻麻痒痒。他往上飞去,又是磅地一声,被一击打下。躲藏在黑暗中的小和尚们忍住笑声儿,他们各持一棒槌,准备下一击。当看见七八只黑色眼睛从容瑞眼里飞出,各自朝不同方向而去时,他们棒槌一挥,将黑色眼睛精准打到“头盔”上。

咚,咚,咚……容瑞双手捂着眼睛,痛,痛,痛。等他勉力睁开眼时,黑色眼睛全部退回眼中。他捏紧拳头又慢慢松开,数十条触角化作“血滴子”疯狂地向四周攻击,背后的翅膀合在一起变成一朵“蘑菇”护住头。非要欺人太甚,他也并非脓包好惹的。

“啤酒”

“饮料”

“八宝粥”

“瓜子”

宋明偏过头,大胖泥人又推着“餐车”出来,完全挡住他的视线,一小和尚坐在泥人肩上还问他要不要。

“不要!”

待泥人走过,宋明只见前方大团黑雾里,小和尚们直接穿过了“血滴子”,可他们偏偏装作被打中的样子,笑着痛苦地啊了一声。然后挥舞着棒槌,每击必中,“蘑菇”中间早就砸秃了,“头盔”被打得磅磅作响。容瑞还以为自己击中对方,即使被打他也志气高涨,连哼几声。

看到这宋明既想哀叹又想笑,还很无奈,心情稍微复杂。不愿被“压迫”的人站起来啊!他瞅了瞅坐在左右两侧的阳玥和白夜,他们似乎都没有要行动的意思,他也就安心坐着。唉,“欢乐”一时是一时,小和尚想玩,他们不玩也得玩。

“啤酒”

“饮料”

“不要不要……”

容瑞躺在地上,“血滴子”还在战斗。他太累了,也不知道能坚持多久。但是能伤到那些个变态的小和尚,也是值了,姑且也算是战斗到最后。若说他发现其他三位正坐在椅子上,每人身边的小桌上放着各种“饮料”,“零食”,“悠然”地观看由他主演的“打闷棍”,心情会是怎样呢?

磅地一声,把刚闭上眼的容瑞给惊醒了。大爷的,能不能给个痛快啊!真是欲哭无泪,无限憋屈。哗,他的头又被水淋了个遍。来吧,来吧,让狂风暴雨来得更猛烈一些!就让他“慷慨就义”!上天怜悯,下一秒他如了愿。一股连续不断地水流砸得他差点呼吸不了,一把“大黑伞”立即撑了起来。容瑞拿着伞赶紧坐了起来了,“血滴子”也收了回来,他抹眼睁开,世界光亮。

塔顶上方多处在滴水,容瑞所在之处的上方已是水流如注。小和尚们吵吵嚷嚷,纷纷飞进一玻璃瓶里,根本无暇搭理在场的四位。末尾的几个小和尚身上被水淋湿,所淋之处瞬间融掉。在最后一个只剩上半身的小和尚飞进瓶里,瓶塞立即盖上。

上方进水越来越多,下方也有浑黄的水渗进来。容瑞打着伞捞起飘在水上的玻璃,飞到滴水少的地方。

“快告诉我怎么出去?不然我砸了这玻璃瓶。”

瓶里差点挤爆了小和尚们,硬是腾出个脸,对着容瑞做了鬼脸。

“……”

容瑞拿着瓶子在墙上用力砸了几下,分毫未损。他又拼力拔瓶塞,结果无用。他咬牙将瓶子放进裤兜里,这辈子最憋屈的一天可能就是今日了。

另一边,其他三位用“武力”如何也打不开大门,就连白夜的金箭也没能擦出半点儿火花,其它地方也没有出口。

“宋哥,现在怎么出去?我好冷。”

宋明摇头,撑着黑伞飞在顶下,地下的水已漫过一半。

“大家先保存体力,青无应该会有办法。”

白夜淡定地飘在水面,这水对他并无影响。

“真的?”

“恩。”

得到白夜肯定回答,容瑞便化成一个“黑蛋”。脱离的一条触角将他围得严实,但他因头和衣服被淋湿,此刻鼻涕都快掉进嘴里了。

白夜看着沉在水底的三颗“黑蛋”,但愿青无有办法吧,这是三个人的眼睛也撑不了多久。

茅草土房旁的大树下,一男子躺在摇椅里,搭着一条薄毯,闭眼小憩。惠风和畅,阳光温热,倒是实在合适午睡不过了。

“臭小子,没想到你在人间?”

男子慢慢睁开眼,起身坐起,看着一旁的中年大叔。“老甲,你不是还在人间,我怎么就不在呢?何况我比你更适合呆在人间。”

“能告诉我,你抓魂做什么?”

“不能。”

“宋明呢?那帮小朋友在哪?”

“不说。”

“你……,非要打一架吗?”

“老甲,你我都一把年龄了,还是斯文点的好。去里面下盘棋怎么样?赢了我就告诉你。”

大叔似有话说,但还是点了下头。比下棋,他还就从没有输过给他。

男子把一张画着路线图和数字标识等的纸铺好,拿出红、绿两个坐标旗子,和一个小小的骰子。这正是欢乐无限,少儿适宜的飞行棋。

“你要红色还是绿色的?”

“你这是糊弄我吗?”

“玩还是不玩?”

“……”

唉,跟不上时代了,大叔一盘也没赢过。他摇骰子的点数都是一二,好不容易摇个大的,行走到那儿,居然要停止一次,或是倒退几步,呜呼哀哉。

“老甲,该你了。”

“敢下盘真正的棋吗?”

“不敢。”

大叔拿着骰子并没往下掷,而是用力握紧。随即他面带痛色,将手中那个满是刺的骰子甩了出去。

“呜哇,臭小子。”

大叔一把掌拍到桌上,展架上的小和尚全都落到地,摔得粉碎,并没复原。

男子眉头一皱,起身快步走出客厅,一出了门便消失无踪。

仓库里,几个小孩站在一片稀泥泥团里,各自捏弄着泥巴。另一小孩儿原本拿着从菜园里拖来的水管给倾倒的泥塔喷水,他还在思考为什么喷了这么久这泥塔还不融化,突然水停了。等他回头时,看到悄无声息出现在面前的全身黑色衣服的男子,吓得当场愣在那里。

“回家去。”

其他几个玩泥巴的孩子,也终于反应过来了,同样也呆在那里。

“回家。”

男子稍微收敛一下,用他认为还算平和的语气再说一次。几个小孩一边看他,一边靠边往外走去,感觉走慢一点,就要挨揍了。

杜默和青无悄悄跟在一大叔身后,看着他飞着飞着就消失了,接着有几个满身泥浆的小孩子从大叔消失的地方走了出去。她们跟了过去,接着便出现在一仓库里。杜默看到站在大叔一旁的那位社会大哥正抖着泥塔,三颗“黑蛋”和一魂一同落地变大。

触角消失,三人出现,他们的眼睛恢复平常。容瑞呼了呼鼻子,若是在晚点了儿,他真的坚持不了了。

“阿秋……”

一团鼻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喷到了社会大哥的黑衣上,一时气氛变得奇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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