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似是受不得墨红雪的刺激,原本想要默默离开的他忽然转过身来,只见他的右半边面孔还正常,左半边脸却呈现一种死寂的灰白之色,其上还有淡淡黑气萦绕,而且左眼瞳孔完全变成了漆黑之色。
跟先前刚被黑气转化的人非常相像!
明月跟墨红雪两人皆愣然无语,两人作为正邪两道年轻一代的翘楚,竟然看顾不好一个身旁之人!
墨红雪震惊,明月则是焦急跟自责,焦急的是不知道被黑气转化的人该怎么治疗,自责的是,自己就因为清风跟墨红雪的那段对话有意无意的与他保持了距离,明明他这一路处处表现异常,明明自己可以早些发现的……
清风翻起左手衣袖,小臂上有一寸许长的小小黑斑,眼下虽处于静止状态,但看他左臂的灰白色泽及萦绕的黑气,恐怕半边身体都已经被侵染。
“被血巫的爪风远远挠了一下,未见血,也没有伤口,原本以为没事的,等到发作之时,恐怕已经病入膏肓了,没敢告诉师傅,就是怕师傅自责!”
“本来我一直很忧心,因为这不可能一直隐瞒,等到完全爆发之时,恐怕还要劳烦师傅亲自动手……不过自进入这里后,就跟这里的黑白领域一样,我身上的转化也静止了下来,这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因为我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不过,在你们攻击黑白领域后,我的身体却生出了一些微妙的感应……我想,这便是四两拨千斤吧,你们都处理不了的状况,最后的关键竟然落在了我身上……”
明月说得没错,开启生死之门的方法是要打破这里的黑白平衡,但这里的黑白领域太过强大,合明月、墨红雪两人之力也不能撼动分毫。
但到了清风这里却变得有些不一样了,本因为被黑气侵染而正处于转化中的他,来到这里后莫名的与黑白领域建立了一种奇妙的联系,身体的转化静止下来,似也达到了某种平衡。
在明月跟墨红雪攻击黑白领域后,看似毫无动静,但跟黑白领域建立联系的清风却敏锐的察觉到了些许变化,只是这些许的变化在强大的领域力量面前微乎其微,等若没有。
那时清风便猜测,黑白领域的平衡影响了他身上的平衡,那反过来能否成立呢?
再然后,他似乎接收到了一道来自黑白领域深处的呼唤,好似印证了他的猜想,让他下定了决心。
“这样也好,起码让我在最后还能为师傅做一些事……”
明月听着清风的言语面色越加苍白,拼命催动真元压制伤势,墨红雪虽然看似淡然,却也依然在默默发力,他们中只要有一人能够出手,完全能够阻止弱小的清风。
清风继续道:“原本,我已经对这个世界对仙门失去了希望,不出意外,或许我会悄无声息的死在游仙门,也许我也能活下来,但却迟早成为一个祸害,去制造更多悲剧,催生更多像我这样的人!”
“直到我遇见了师傅您……多谢师傅,是您让我不是带着失望离开这个世界!”
说罢,清风转身面向黑白领域,就要迈步,明月跟墨红雪大急,现在的他们依然不能动弹!
清风却又停了下来,他脸上突然出现一些释然的笑意,开口道:“有些话,原本我应该是永远都不会说也不敢说的,但现在,我就任性一次吧!”
“师傅,你知道吗?我喜欢你啊,从第一次见面,我就开始喜欢你,可那时的你高高在上,跟那些所谓仙门高人没什么两样,所以我不想喜欢你,想方设法惹你生气。”
“不过后来我知道了,那不是真的你,你只是在适应这个世界的规则……后来你问我愿不愿意拜你为师,我不是不知道成为师徒意味着什么,但若是不拜你为师,我又有什么理由留在你身边……”
“你带我游历,教我修行,我也会不时给你找难题,你也会生气,却从不责备我,甚至于你愿意为了我违背一些规则,我真的好高兴,对于修行,我也很努力,我想早日变得强大,能够与你肩并肩,而不是永远缩在你身后……”
“可惜,以后,恐怕再也没有机会了!”
“师傅,你会越来越强大,终有一日不必再屈从于那些你不愿遵守的规则,做你自己,那样的你真的很美!”
“仙途漫漫,独行险且难,以后你一定要找一个完美的道侣,墨红雪这家伙就算了,也许人品还行,但吊儿郎当的,不太靠谱,而且,正邪不两立,你们在一起会有很多麻烦!”
“还有……算了,这些也轮不到我操心,我相信师傅一定能做到最好!”
明月一边拼命压制伤势,听着清风的言语面色越来越白,紧紧咬住嘴唇什么也说不出来。
“小子,我们不是做了君子协定吗,你这样有点不守规矩啊,你要是真牺牲了自己我就永远没机会了,你师傅也……”
“我跟明月仙子是什么人,就算现在不是以后也会是人间最强的一拨,咱还没到需要牺牲你活命的地步,至于你身上的黑气感染,只要还未转化完成,就有复原的希望!”
“打个商量,咱先退回来,从长计议好不好?”
明月说不出话,墨红雪倒是先行劝解,他是真不想接受这个人情。
清风似乎察觉到了某些异动,皱眉道:“不好!记住今天的事,以后师傅有麻烦你得帮她,但是不能给她惹麻烦!”
“师傅,再见了!”
说罢,清风一步踏出,进入黑白领域。
“清风,停……”
明月跟墨红雪几乎同时冲出阻拦,明月并未完成伤势压制,起身之时遭到反噬立刻喷出一道血剑,喊出口的话都没说清,她却不管不顾,依然向清风冲去。
墨红雪比她要好一些,不过再施了一次燃血禁术而已。
然而,黑白领域似乎极为排斥两人,清风一步踏入其中,他们俩却被巨力冲撞倒飞而回。
与此同时,这方空间静止的黑白领域竟然真的动了起来,黑白雾气流转,纠缠不休,生死门亦是如此,黑白二气迅速旋转,生出一个黑洞漩涡,将明月跟墨红雪两人一下吸入其中,消失不见。
再现身时,他们已经到了仙府之外,也即隐藏在瀑布后的那处空间。
明月神不守舍的跌坐地面,只觉得心里好似缺了一块,眼眶中有晶莹水珠不停滚落,她突然疯了似的挣扎起身,不顾伤势的驾驭惊雷化作闪电一次又一次的轰击仙府入口的那处平台。
“清风!”
“清风,你出来啊……”
明月喊得撕心裂肺,惊雷声势惊天,然而丝毫回应也无,不见清风,也不见仙府入口洞开。
墨红雪看着行为疯狂气息却越加萎靡的明月叹了口气,指尖发出一道光芒击中其后颈,让其暂时昏睡过去。
而他自己,却接过了这打开仙府大门的任务,血月刀芒一道又一道的轰向平台入口。
自己竟然真的承了那小子的人情,也许还无法偿还,这真是比吃了苍蝇还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