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媱实在有点憋不住了,正好有间茅房,是她刚才追马车夫发现的。
怎么也找不到那名马车夫,薄媱尿急之下,只好放弃。
不管那名少年到底是什么牛鬼蛇神,她接下来都不会跟他一道。
等她准备好,她要去往与蓟京完全相反的方向,寻找攻略对象。
薄媱规划着前路,只觉心中轻松些许。
推了一把茅厕的木门,却发现里面被什么东西抵住。
“有人吗?”薄媱扣了扣门板,礼貌地询问几声。
没有任何回应……
“刚才不是开着门吗?”薄媱纳闷,想要离开。
望了眼檐外飞雪,还没走动,她的尿急就更严重了。
薄媱转身,使了一把力,想要将门推开。
木门咯咯吱吱,终于被她推开一丝缝隙,一股米田共的气味飘了出来。
薄媱屏息往里瞅了一眼,乌漆嘛黑的,应该没人。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被她挤出一道可容她钻进去的空位。
几乎在她身影刚消失在茅厕门口之时,客栈二楼一间房的后窗就被打开,露出一道白衣身影。
在雪树银花的映衬下,更似那仙气渺然的天上人,雅致眉眼像是染了风雪,不带一丝人气。
薄媱忍着恶臭,蹲下来嘘嘘,舒服地想要叹口气。
还没尿完,茅厕门忽然啪地一声关上。
“嗯?风这么厉害?”
刚这么说着,后背就刮来一阵猎猎作响的寒风。
一种强烈直觉让她下意识往旁边避开,紧跟着一道黑影擦着她的脸狠狠荡了过去。
看清那是什么,薄媱惊得失神,手中抓的裤子不提防就掉了下去。
“……”
很快,那东西因为惯性又荡了回来。
为避免沾上脏东西,薄媱腿一甩,迅速将脏裤子踢了出去。
虽然有比甲罩着,但她两腿光碌碌的,里面也没底裤。
对于从现代来的她,这并不是不能接受。
但入乡随俗,要是被人看到,是不是要被浸猪笼?
况且这大冷天的,她能冻出内伤来!
“找死!”她一拳头塞到又荡过来的东西上,当成沙袋一样来回塞了几拳。
入手的冰凉让她停下动作,一把抓住这东西。
瞬间,一张惨白的死人脸跟她来了个亲密对视……
正是她要找的那名马车夫!
僵直的尸体被倒挂在茅房的横梁上,面部表情凝固,呈现出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薄媱心头一紧,连忙检查他的身体,亟待解决的困惑似乎就要拨开云雾……
心口有利器刺进去的窟窿,胸口处的衣服被血浸透已经冻干,应是伤了大动脉。
重要脏器受了致命伤,几乎眨眼间就会毙命。
身体的各种死状也表明他已经死亡多时。
但他驾着马车将他们从荒野驼到城郊,整整一个晚上!
薄媱狠狠一抖,像是沾了什么脏东西,忙不迭将他松开。
结果噗嗵一声,尸体笔直坠入茅坑,消失得彻彻底底……
薄媱若无其事地走出去,进入客栈。
客栈掌柜看到她不做停留地往里进,连忙喝住她,“嘿,小丫头,你谁家的啊?”
“我爹爹刚刚住店了,请问他在哪间房呢?”小姑娘眨着一双极具欺骗性的水灵大眼睛,当即让人放下心防。
“爹爹……”掌柜大惊,“天字上房那位清俊的小公子是你爹?”
“是啊,他穿白衣,惯会装威风。”小女孩甜甜地说,明眸隐藏着喷薄欲出的怒火。
掌柜眼神复杂起来,没想到那位丰神俊秀的少年郎,已经有了这么大的女儿?
装不装他看不出来,但是真的威风,一身贵胄气息,就连他曾经见过的皇族都比不上。
按说这样的人物,应该大有来头,然而以他人称包打听的见识多广,都对这人毫无印象。
难不成……是从北边那里来的人?
等他嘀咕完再看过去,小丫头已经不见人影。
薄媱来到天字上房门口,却有些不敢进去。
太诡异了,这样的人她惹不起还能躲得起。
只是傀儡术御尸术这样强大又神秘的力量,着实勾到了她心里的痒处。
再者,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光着的小短腿……
“墨公子,您要的热水好了。”几名杂役拎着热气腾腾的木桶站在门外。
薄媱小心隐在廊上的柱子后面,听到房里响起优雅嗓音,“进来。”
这妖孽虽然腹黑缺德,硬件条件却是极佳。
薄媱趁着他们拎着水鱼贯而入,趴在门口张望一圈,寻着那妖孽看不见的角度,迅速摸了进去。
不愧是天字上房,布置典雅,古香古色,淡淡熏香飘在鼻端,格外好闻。
杂役将热水倒进浴桶,迅速退了出去,小心谨慎的样子透着他们对这少年的恭敬。
薄媱藏在柜边,撇了撇嘴,他们要是知道这混蛋有多可怕,恐怕会更加小心翼翼。
虽然惹不起,不过薄媱是谁,她怎么可能认输,她总得扳回一城再跑路。
少年坐在摆置在前窗的榻上,榻中央放着红色矮方桌,贵重雅致的骨瓷茶具上方吊着炭火烧着的水壶。
杂役走后,他将书卷放下,来到铜制熏炉跟前,拨了拨正燃着的香片,白烟袅袅,浓香入鼻,馥郁安神。
随即拎着被薄媱翻过的青色包袱走到山水屏风后面。
每个动作都优雅美好,带着极佳的观赏性。
薄媱眼睛都瞪圆了,她进来就是要将他的包袱偷走,自己有裤子可穿,再让他没衣服可穿。
这下倒好,直接被他提走了!
要不是他途径她身边的时候,没有异常表现,她都要怀疑是不是已经被他发现了,故意弄这一手。
薄媱咬牙,难道要去偷别人的裤子穿吗?
怎么想怎么不甘心,她薄媱还从来没有这么认输过!
这时一阵缓解衣带的声音从屏风后面传了过来。
他洗澡肯定会精力不集中,这样她就能趁机动手。
就算被他发现又怎么样,她拿到东西就跑,难不成他还光着追她?
想到那滑稽的一幕,薄媱迅速忘了谨慎,变得蠢蠢欲动起来。
圣晶暗中观察,怀疑她进入这具小身体后,智商是不是也跟着降低了。
薄媱自然有薄媱的自信,一介古人怎么能斗得过她这种经过现代专业化训练的能力。
但很快,她的脚步就为之停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