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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父子

大堂一时安静下来,对于现在的证据来说,柳絮儿的猜测和乎情理,基本可以将凶手锁定在死者身边的人。

在安静的情况下,许大人突然出声道:“姑娘,这只是你的猜测,并没有实际的证据。”

柳絮儿在心中暗笑,表面上却没有变换,道:“许大人,这只是本人的推断,在没有更多的证据的情况下,这是最符合的推断。”

许大人笑道:“可姑娘,本官记得你开始说是要解决这个案子的,但这些都只是你的推断,并不能将这个案子解决。”

众人安静下来,确实,这些只是柳絮儿的推断,绝对不能算是解决了这个案子。

刘景明见众人安静下来,想着天平又倾斜到刑部,不禁有些焦急。他想向贺连青询问,结果看到贺连青十分镇定,还把玩这手上的玉佩。刘景明疑惑不解道:“你怎么这么淡定?”贺连青闻言停下手上的动作,向刘景明解惑道:“因为许大人记错了一些事情。”刘景明不明所以,刚想继续问,就听到柳絮儿的声音。

“许大人,本人什么时候说过要解决这个案子了。”

许大人呆愣住了,道:“你不是要解决这个案子的吗?”

柳絮儿大声笑了出来,帮其解惑道:“许大人,本人从未说过要解决这个案子,本人说的是你们刑部的办事效率而已,请您不要将本人没说过的事记在本人身上。”

众人想确实是这样,柳絮儿从一开始提出质疑到请徐开慧过来,到刚刚的那一番推断,从来没有说过要解决这个案子。只是她表现出来的样子,实在会让人以为她要在此地解决这个案子。

赵承宇看着大堂里刑部众人逐渐变黑的脸色,和在他面前闪闪发光的柳絮儿,心情不禁大好,连带之前的郁闷一同消散了。他同时看着许大人,出声道:“许大人,本王相信在场的所有人都可以证明本王的侍女从来没有说过关于她要解决这个案子的话,她只说过你们刑部的办事效率太低了,而已。”

不等许大人反驳,柳絮儿接着道:“王爷所说的没错,本人只是质疑过你们刑部的办事效率。这个案子,连本人一个女子都能通过这些证据推断出凶手可的范围,你们刑部这么多天,却没有解决。”微微停顿一下,柳絮儿看着许大人嘲笑道:“那你们刑部的办事效率真的太快了,让人“莫尘忘及”啊!”

贺连青接着道:“本官没记错的话,这个案子好似被许大人你给停下了,对吧,徐姑娘?”

徐开慧点头赞同,而后嘲讽道:“这个案子在查办五天后就被许大人叫停了,到现在也没给个理由出来。”

许大人见事情已经完全往对他不利的方向去了,最重要的是这是自己递出的刀。许大人心中想杀了柳絮儿的心都有了,但还想试试能否挽回了一些。可也不等他说话,赵承宇的声音就传到他耳边。

“许大人,你最好现在就给本王解释一下关于这个案子为什么停下的原因。”赵承宇停顿了一下,转过头对徐开慧问道:“徐姑娘,不知除了这个案子外,还有什么案子是被人叫停的?”

听到这句问话,许大人冷汗都吓出来了,他没想到这赵承宇这么狠,想一次性将人都抓完,那整个刑部的老官员一定不会放过自己。

徐开慧感觉到刑部官员的目光都在自己这里,仿佛她说出一句话就要将她粉身碎骨,她不禁向刘景明看去,见他向自己点头。徐开慧心中鼓起勇气,刚想开口,就被人打断了。

“王爷,属下有要事禀告。”是在外的墨三。

赵承宇蹙眉看向墨三,挥手让他说。墨三走到赵承宇身边,在耳边说些什么。众人都不清楚,只能看到赵承宇越来越凝重的神色。

听墨三说完,赵承宇离开位置,急忙走向门口,经过徐开慧时,对她轻声说了些什么,然后叫上赵承晙一起离开了刑部。

见赵承宇离开,刑部官员暂时放下心来,刚松了一口气,就听到徐开慧的话,“王爷让在场的众位官员今日不用在刑部待着,各自先归家,至于什么时候回来,王爷说等他将刚刚发生的事上报给圣上后,再通知你等。”

这下,刑部的官员只好灰头灰脸离开了刑部,但他们知道之后还能不能回来都是个问题。许大人更是差点昏倒,被小厮给抬出去的,最后大堂里只剩下柳絮儿等人。

柳絮儿看人都离开了,松了一口气,伸了个懒腰,而后道:“那我怎么办?”

徐开慧走到她身边道:“王爷让你在刑部等他。”

柳絮儿挑眉,这是不让她自己走。又道:“那我现在干什么?”

徐开慧看了一眼刘景明,见他正直直注视着自己,不禁转过头,瞬间红了脸颊,磕磕巴巴道:“你可以…让他带你在刑部逛逛。”指着刘景明,然后又道:“我…我先回府了,母亲今天让我早点回家。”说完,也不等别人反应,就急急忙忙跑出去了。

刘景明见她跑走,也不管大堂中的人,快速跟上去,嘴里还念叨着,“盈盈,跑慢点,你病还没有好呢!”

柳絮儿他们只远远听到徐开慧像是笑骂的声音,“刘陵,我说过几次了,不要叫我小字,还有我的病两天前就好了。”后面柳絮儿他们就听不到了。

柳絮儿看到这番景象,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贺连青见柳絮儿这个样子,笑道:“柳姑娘这是?”

柳絮儿回道:“本来我看徐姑娘刚刚在回答我的问题时,有好几次往你们那边看去,我本以为是那边风景好,没想到原来是心上人在那里。”

贺连青也笑道:“他们俩以前一见面就吵,我就在想景明怎么可能同意在这里做刑部侍郎,原来是近水楼台先得月,醉翁之意不在酒。”

柳絮儿想了下,赞同道:“看来刘侍郎上班只是顺便,追妻才是关键。”

贺连青点头,然后道:“柳姑娘,不如一起在刑部走走,本公子可以跟你聊聊九王爷的糗事,或者刚刚的案子。”

柳絮儿点头,而后跟贺连青一起在刑部走动,顺便认一下刑部年轻的官员和听一下赵承宇的糗事。

跟在柳絮儿和贺连青后面的墨余和墨三,见俩人就自家王爷的糗事聊的十分开心,心里不禁为自家王爷留下了眼泪。

王爷啊,您再不回来,你在柳姑娘面前的形象就全部丢光了。

至于四人聊的想的人,赵承宇本人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自家侍女心里的形象跑偏到哪里去了,他现在正在皇宫中。

刚刚墨三之所以这么着急叫他,正是因为当今圣上找他,关于他母亲的事。

进入皇宫内,赵承宇让赵承晙先去母妃容妃处,他与父皇聊完就过去。赵承晙自然听从,转身去他母妃的宫中,赵承宇也转身去往皇帝所在的清和宫。

赵承宇进入清和宫时,当今南魏的皇帝,魏清帝正在逗鸟。魏清帝虽以过了无惑之年,但依旧俊美无双,与赵承宇有五分相似。赵承宇走近向清帝请安:“儿臣拜见父皇。”

清帝放下手中逗鸟的羽毛,转身面向自己的九儿子。见他行礼于原地,温声道:“起来吧。”同时挥手让在宫中的侍从都下去,让他与赵承宇两人待在一起。

“是。”赵承宇这才起来,见自家父皇将侍从下去,大致就知道这次得到的消息比起之前重要了很多。

清帝微笑道:“朕听说你是从刑部过来的。”

“是。”

清帝继续转身拿起羽毛逗鸟,对其淡声道:“刑部不好处理吧。”

“现在已拿到破绽。”赵承宇还想说什么,被清帝拦下。

清帝似笑非笑地道:“那位许大人只是一个开始,刑部的水深的很,否则当初朕就拿下了。”

赵承宇疑惑道:“父皇这是何意?”

清帝停下手中逗鸟的动作,沉声道:“刑部不止是所谓的朝廷办事机构,早在大魏建立之前便存在着,朕当年就发现里面的不同。”

“有何不同?”

清帝回忆道:“怎么说呢?就像里面藏着一个十分重要的东西,但现世无人可知。最开始管理刑部的家族在你皇爷爷时曾经透露过一点,但在第二天,那个家族里的人没有一个活下来,线索就断了。”

“这么惊奇?”

“到底如何谁也不知道,你皇爷爷让朕发誓,一辈子不去查刑部。”

“那父皇?”

“为何让你去。”清帝转过头对他道:“那是让你去刑部历练,日后好继承朕的江山。”

赵承宇眉头一皱,反对道:“可父皇,儿臣不想要那个位置,您知道的,儿臣最大的梦想是带领大魏的军队踏平其他两国,或者到处游历,从来没有想过要坐上那个位置。”

清帝听到自家儿子不争气的话,气道:“住嘴,这个位置本来就应该是你的,这是朕欠你母亲的。”

“可是,父皇,母亲从来没有让儿臣做皇帝,她只是想要儿臣好好过好自己的一生。”赵承宇看着面前自己的父亲,看着面前大魏的皇帝,想起在宫中曾经悲伤的日子,不禁大声发泄道:“况且,母亲是死在这宫中的,她说过,若有来生,她再也不会进这宫中!父皇…”

清帝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他转身指着赵承宇大怒道:“你给朕住口!!”

赵承宇没有停下,他想借此将心中的那些话说出来:“父皇,您最爱的不是母亲,儿臣很清楚,但儿臣想知道,母亲在您的心中到底有几分重量!”

清帝看到赵承宇这个样子,突然安静了下来,因为太像了,这个质问的样子像极了当初那个让自己第一次心动的姑娘,让自己如今恋恋不忘,在心中占据了一块位置的人。清帝像是突然老了几岁,他活在这个世界上,除了这曾经经历的无数悲剧,又接连遭受两位心爱女子的先后离世,内心早已疲惫不堪。如今听到自己最宠爱的儿子这样反问自己,也是内心再受一次煎熬。

赵承宇见清帝安静下来,又看到他苍白的脸色,知道自己说过了,急忙走到他面前,扶着他坐下,顺顺气,还边道歉自己刚刚的所做所为,就怕清帝一时不顺昏倒。

清帝听着耳边小心翼翼的道歉,一副生怕自己昏过去的样子,丝毫不见刚刚那副神色冲冲的样子。不禁笑出声,对赵承宇道:“承宇,你爹还没这么容易昏过去。”

赵承宇也是直接怼回去:“那不是怕您真的突然受不住吗?”

清帝被逗笑了,回怼道:“你小子从小到大没少惹朕生气。朕还记得有一次你小时候门牙掉了,死活不肯开口,也不肯吃药,还是朕把你的嘴巴强行打开,你才喝的药,朕还记得你那时还哭鼻子了。”

赵承宇脸一红,“爹!这都什么时候的事了,能不能别提了。”他实在不想回忆当时自己的样子,简直是一生的耻辱。

见赵承宇这个样子,清帝忍俊不禁道:“你还怕这些啊,那你的糗事一大把。朕觉得未来讲给你的媳妇,让她一起笑你,看你那时还害怕吗!”

赵承宇想清帝怎么刚刚没昏过去呢?“还告诉您儿媳妇,您儿子不要面子的吗?”想想如果柳絮儿听到这些事,非得把自己嘲笑到死。

清帝可不知道赵承宇现在心里想的是什么,他继续道:“那时候朕一定要将这些糗事告诉你苗家那位未婚妻,让她陪朕一起笑你。”

听到苗霏霏与自己的婚约,赵承宇安静下来,对还在想着找儿媳妇一起嘲笑儿子的清帝道:“儿臣与苗霏霏的婚约改不了吗?”

清帝皱眉看着赵承宇道:“怎么突然这么问?”

“儿臣不喜欢苗霏霏。”

清帝想了下以前,“可朕看那苗霏霏不是很喜欢你吗?小时候老跟在你身后,黏得很呢。”

赵承宇蹙眉:“可儿臣就是不喜欢她,即使她看起来很好。”

清帝皱眉道:“这很难办,你与她的婚约是你母亲定下的。虽然你母亲说如果两方不是两情相悦,随时可以取消婚约。可如今的情况,谁人不知你为她愿意在她守孝时用旧俗娶她,多么美好,结果你说自己不喜欢她,如果解除了婚约,那你肯定会被众人带上玩弄感情的帽子。”

想到这个说法,赵承宇就是一肚子气,“那个本来就不是儿臣的主意,只是有人问儿臣,儿臣那时在想别的事情,就顺口答了,谁知道会被传成这样,硬是将儿臣戴上了痴情的帽子。”

清帝想了想道:“你现在就算要解除婚约,也要等到苗菲菲守孝完,再公布。还要让苗霏霏提出解除婚约,让女方体面些。对了,帮朕捏捏肩。”

赵承宇摸摸鼻头,说:“也只能这样了。”然后将手放在清帝的肩上,帮他按摩。

清帝享受着自家儿子的服务,指挥道:“那边在重些,嗯…对。”赵承宇也是尽心尽力。

清帝想到刚刚的话,对赵承宇问道:“怎么突然想解了婚约?”

赵承宇没想到清帝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一瞬间脑海里浮现出柳絮儿的面容,脸一红,就磕磕巴巴道:“只是…突然想到的。”

清帝转头看见赵承宇的脸在一瞬间变红,打趣道:“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在清帝慈祥目光的注视下,赵承宇的声音越来越小。

“怕是有心上人喽!朕本以为一辈子都看不到你小子为一个女子动心呢。”

“儿臣才没有心上人。”这话说的赵承宇自己都没有底气。

“有喜欢的人为什么不大胆承认,不会是人家不喜欢你吧?”

听到清帝这句话,赵承宇就像没气的气球一样,整个人都焉巴下来,也不想回答清帝的问题。

清帝笑道:“还真是这样,看来你小子还是有克星的。”

赵承宇转过头道:“父皇,能不能不要聊这个话题了,您不是找儿臣过来谈关于母亲的事吗?”

清帝忍俊不禁,道:“遇到不想说的事,就转移话题的毛病还真是跟你母亲一模一样。”

“父皇!”

清帝看着面前炸了毛的儿子,终于不逗他了,正色道:“你母亲的事有进展了。”

“有什么进展?”

“查到当初那伙人的来历了。”

“是哪里的?”

“西晋。”

“西晋?”

“对,那伙人与西晋有很大的关联,而且还与十年前的事有关。”说到这,清帝安静下来,十年前的那件事让她最爱的女子死在他的怀里,让他痛不欲生,自然也一直在查这件事,可惜那件事牵扯的势力太多,现在才查到一点皮毛。

“那件事吗?”赵承宇自然记得十年前的事,再次让自己失去一位心里认同的母亲。

“这次自然是要将他们一网打尽,说不定还能抓到隐藏在大魏的细作。”

“那自然是最好。只是,父皇,您不觉得这件事怎么突然出现了。”

“这个你不用担心,朕有把握。朕现在更想知道你为何不肯…”

“父皇,这个位置儿臣本就不想要,儿臣向往的是母亲所描绘的。”

清帝回忆起当初赵承宇母亲的描述,道:“你母亲描绘的确实很美好,江山一统,百姓安居乐业。可是,这与你坐这个位置并不冲突啊。”

赵承宇怼道:“那母亲还追求一生一世一双人,这个位置做不到。”

清帝听到这,叹了口气,像是回忆起了过往,半响才道:“你母亲总是有很多奇思妙想,她曾经说过自己的家乡是一个美好的存在。那里众生平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去做自己想做的事,那里战争离她很远,她的日子很平静。是多么美好的存在啊。”

见清帝陷入回忆,好似没有听到他的话,赵承宇着急道:“父皇?”

清帝摆摆手,“没事,只是老了,经常会想起以前。你说你不想做皇帝,那你觉得你哪几个兄弟合适呢?”

赵承宇完全没有想到清帝突然说这个,只好无奈道:“这个…不是看父皇你的决定吗?儿臣又不是当皇帝的料,怎么可能知道儿臣的哥哥里有谁合适呢。”

“唉,你啊你。”清帝也是无奈了。让赵承宇停下帮他按摩的手,将他拉到旁边坐下,道:“你的几个兄弟里本来就只有你五哥和七哥勉强及格,其他人都在某方面不行,不适合做皇帝。本来以为你五哥能成气候,没想到他居然给朕惹出户部这么大的事,把他派去扬州也是让他日后有一个容身之地。”说完,清帝眼里都是暗涌。

赵承宇疑惑不解道:“容身之地?”

清帝看着这个被自己宠坏的儿子一脸天真,只能晦涩道:“这个日后你会懂得。”

赵承宇只好点点头,待他日后想起这天时,想起这句话时,他已经知道清帝当时透出夺帝时那份悲痛与无奈了。

太阳西下,黄昏将至,赵承宇才从清和宫离开,他看了下日头,知道现在去容妃宫里已经太晚了,只好吩咐侍从让赵承晙来到宫门处找他。

赵承宇到了宫门处,看到了他的六哥,大魏六王爷赵承逸。赵承逸自然也看到了他,向赵承宇点头示意后,便离开了宫门处,回自己的王府,毕竟不是谁都有赵承宇那一份特殊可以在宫中留宿。

赵承宇看着赵承逸离开,也没想多,他与这位六哥也并不是很熟识,所以话都很少聊。

赵承宇等着赵承晙过来,直到接近太阳已完全近交界线时,赵承晙才快步走过来。赵承晙也没和自己九哥打招呼,拉着赵承宇到寂静的一处,没等赵承宇反应过来,就直接询问。

“九哥,那柳絮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时,太阳已经下落成半圆形了,天地也渐渐昏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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