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过凌晨三点钟的吴州吗？
陈渺作为一个早睡早起的好孩子，今天第一次见。
家住阊浪区安居苑的董阿姨，大概是吴州这座古老又年轻的都市，起床最早的一批人。
她是一名环卫工人，负责区内凤凰路路段的保洁工作。
毕竟，洒水车不能将城市死角完全打理的干干净净。
这天三点整，董阿姨像往常一样。
穿着整齐，带齐清洁工具，前往工作路段。
凤凰路是阊浪区著名的夜店一条街，人流量大，自然保洁难度大一些。
她看着这些夜生活刚刚结束的年轻人，陆陆续续从群魔乱舞的地方走出，一个个身子歪的的颠三倒四。
虽然已是司空见惯，但还是摇了摇头。
“年轻人啊，不懂得节制，爱惜身体，还好这儿没几条街就是人民医院，这些年也没出什么大的事故。”
这时，一群喝酒喝得东倒西歪的年轻男女，勾肩搭背地从她面前走过，酒气方圆四五米都浓郁的很。
“我的妈呀，快看呐，是不是、是不是有个人在天上飞啊！”
一个黄毛突然身体打个激灵，眼睛瞪得如同铜钱一般大小，整个手臂挥向半空。
“黄、黄毛，我说你是不是喝酒，把眼睛喝迷糊了啊。”
“来来来，哥哥我这里还有半瓶黑方，拿去喝了睡个好觉。”
“是啊，赶紧喝、喝了，别整的半醉不醉的，喝了滚回去睡觉！”
黄毛急了，大声咆哮：
“我说的是真的！”
整个一条街都听到了，有些人心中暗含讥讽，不过都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眼天空。
正是弦月当空，万里无云。
一个人影在天上飞，带有破空的低沉轰鸣。
整条街都沸腾了。
“天哪，竟然是真的。”
许多人的心中一下子闪过这个念头。
虽然只是一道影子。
但是，是不是人，这个真的一眼就能感觉出来！
无数的人赶紧拿出手机进行拍摄，想在威信朋友圈或者威视小视频火一把。
董阿姨也是活了一把岁数的人了，她抬头看向天空，看着那好似神明一般飞行的人影，突然有了下跪的原始冲动。
天空中那人似乎也感受到了凤凰路的灯火通明，好似回头看了一眼，便一个转身，消失不见。
飞行，人类最古老的梦想。
这个时候，不论男女老少，目击者都是在激动地讨论着。
网络信息时代，消息几乎是没有迟滞的。
“吴州虎陵飞人新”瞬间登上微播热搜榜第一位。
在这个自媒体时代，狂欢盛宴开始了。
…………
陈渺并不知道自己的骚操作，已经推动着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
产生了不可逆的后果。
他现在只能用他残存的一点本我意识，向诸天大佬保证：
“生而为人，我很开心。”
“再世为人，我很幸运。”
这是他这辈子，哦不，是这两辈子肉体上体验的最刺激的一件事。
刚刚他从27层的万壕酒店一跃而下，就仿佛仅仅只是走下了一级台阶。
在轻轻点了一下，一株五六层楼高的歪脖子老松树的枝丫之后。
他便反人类的腾空而上，御空而行。
在黑白色调的“神国视界”中。
泛着无尽通天圣光的司晨塔，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横空虚渡凤凰街，陈渺看着越来越近的目标地点。
带着划破长空的气浪，呼啸而至。
凤凰街上原本围观的吃瓜群众，发现神仙就在不远处的洗剑池。
马上呼朋唤友，驱车前往。
陈渺一身黑袍，凭空而立，淡然自若。
不到十分钟，凤凰街一带的人群便蜂拥而至，议论纷纷。
黄毛兴奋地对同伴说：
“没骗你们吧，是神仙，是神仙！”
他们一伙人中，有一个剃着平头、带着大金链子的胖子。
只见这胖子面向一众小弟，向下压了压手掌，示意安静：
“赶紧拍下来，哥几个今天必须把威视热播榜头条给拿下！这可都是人气和钱哪！”
“好嘞，大哥！”
……
女主播洛洛，也在兴奋的水友督促下，来到了司晨塔附近。
只见不大的空地上，已经围满了赶来凑热闹的人群。
吴州官府早就严密布控的警备力量，在这时发挥了作用。
他们组成人墙，禁止吃瓜群众进一步靠近司晨塔，以防造成踩踏的人祸。
联防力量中的小伙子们，向越聚越多的吃瓜者再三强调司晨塔的危险性。
众人只是不理睬，而是盯着天空。
一个男人，罩着一袭如墨的黑袍，但此刻却仿若光芒万丈，可与司晨塔争辉。
他就那样静静地俯视万家灯火。
洛洛此刻唯一想做的，便是将通讯器的摄像头紧紧锁定在那个人身上。
她知道自己大火的机会来了。
其中有一个一直支持洛洛的房管，趁势刷了一个价值5000华币的超级火箭。
引来无数的平台观众进来开宝箱抢鱼丸。
【不管主播美与丑，抢完宝箱我就走！】
【纯路人，刷你妹的超火，穷显摆是吧！】
【舔狗不得HOUSE！】
【老板带气！老板带气！】
……
但是，涌入直播间的观众在疯狂刷完弹幕之后。
看到直播画面全都惊呆了。
【是直播吗，主播不要放CG忽悠我们】
【是真的，兄弟萌，微播和威视上已经炸了】
【主播赶紧把录制功能开启，保留本地视频，你这不报备估计要被封了】
【冲冲冲，给爷冲！】
……
户外的超管也很兴奋，后台告诉洛洛，直播热度已经突破三百万了。
超管在后台，又开了一个官方的贵族皇帝号。
用这个皇帝号刷了十个超火拱火，热度又在持续飙升。
直播标题也被修改：
【全宇宙独家直播华国神仙！】
四百万热度。
五百万热度。
六百万热度。
…………
在这样一个人均睡眠时间不足六小时的时代。
无数刷着微播、威视难以入睡的夜猫子们，都涌进了直播间。
【我的妈呀，图片看来是真的，我还以为是假的来着】
【呜呜呜，妈妈问我为什么跪着看直播，我说是在看神仙】
【神仙的微播找到了！】
…………
陈渺，已经在此时完全陷于暗影之中。
被暗影之魂抽象化人格的他，在精神领域得到无尽的升华。
在主的世界观里，万物皆为蝼蚁。
天命所归，人前显圣。
你的欢呼雀跃，你的虔诚祷告，你的鲜血侍奉。
都实在渺小得不值一提。
凡人皆有一死，而主根本不在乎。
陈渺在这片蔚蓝星空下的接引圣光中。
只会看到他想看到的：
古老的超凡在低语，破碎的大道在哀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