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感情迷宫
温暖的星期六
星期六一早，西门朔给吴双打电话：“想去什么地方？”
“不知道，你说吧！”
“那这样，咱俩先到八角游乐场那里碰头，再商量去什么地方好不好！”
“好，我对北京不熟，都听你的。”
“嗯，你什么也不要拿，轻装上阵！”
“去打仗么？”
西门朔笑了起来：“这样出去才玩的开心，大包小包的，多费劲啊，兜里装几块钱就行了，万一我要把你丢了，你得有钱回家啊！”
“你敢把我丢在外面试试！”
吴双带着沉重的心情，在游乐园附近走着，脑子里一遍遍想着最近发生的这些烦心的事儿，不知不觉走到一座小假山上，山上还有一个凉亭，吴双在凉亭里坐了下来，对面就是长安街的一座天桥，看着下面车来车往，小夫妻带着孩子开心的散步，吴双眼泪又流了下来。
电话响了，吴双擦了擦眼泪接了起来：“喂？”
是西门朔：“到什么地方了？”
吴双左右看看：“我也不知道，反正是游乐园附近。”
“哪个方位？游乐园门口，还是西边，还是东边？”
“嗯……应该是东边，游乐园东边的一个天桥旁边。”
“再说具体点，天桥的什么位置？路南还是路北？”
吴双突然想跟西门朔开个玩笑：“嗯……不告诉你！你找吧，看能不能找到。”
西门朔笑了起来：“你真坏啊！要是我到附近了你藏起来我怎么办？”
“不会，我就在这里坐着，肯定不动地方。”
“好，你别动啊，我找！”
吴双挂了电话，心情稍微好点，坐在亭子里望着对面的天桥，没有几分钟，穿着短袖衬衫和牛仔裤的西门朔出现在天桥上，正四处张望。
笑意攀上了吴双的嘴角，目不转睛的盯着西门朔，看他什么时候能注意到自己，西门朔好像发现了吴双的目光，朝这边看了过来，看到吴双的笑脸，脸上也绽开灿烂的笑容，挥了挥手，往天桥下跑去。
西门朔一口气奔上假山，远远的就喊：“看来咱俩心意想通，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在哪儿！”进了凉亭，看见吴双两只眼睛红红肿肿的像两个大桃子，知道她又伤心了，开心的笑脸又暗淡下来：“今天天气这么好，你准备去卖桃子？”
吴双很奇怪：“卖什么桃子？”
西门庆指着吴双的眼睛“你脸上都挂上招牌了，卖多少钱，干脆我帮你买了，咱俩好出去玩！”
吴双这才会意过来，是说自己的眼睛肿了，扑哧笑了，锤了他一拳：“人家心情不好，你还开玩笑！”
西门朔见吴双笑了才舒口气：“今天什么也不要想，开开心心玩一天，天桥下就是地铁，咱们去天安门逛逛好不好？”
“好，今天天气真的不错。”
天安门广场一直停留在吴双很多年前的记忆里，只知道那个地方很大，再一次站在广场上的时候，还是感叹：“比我记忆中的还大啊。”骤然看到这么开阔的地方，吴双心里瞬间有种释然的感觉，深深吸了一口清爽的空气，感觉着阳光暖暖的洒在身上，无比舒服的舒展着双臂，原来生活还是这么美好，只是自己这段时间没有感觉到。
西门朔微笑的看着吴双：“是不是很久没出来逛逛了？”
“是啊，不是上班，就是回家陪孩子，就算偶尔有空，也是一个人，哪有心情来这种地方逛？”
“你抬头看看天上！”
吴双仰头往天上望，天空清透的蓝着，几缕丝一般的白云悬在空灵的蓝色里，白云下面飘着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风筝，占满了双眼：“哎呀，这么多风筝！飞得真高。”
“走，咱们去纪念碑那里坐着看！”
西门朔拉起吴双的手，拉着她在广场上跑了起来，俩个人笑着往纪念碑跑去，跑到纪念碑有点上气不接下气了，西门朔洒脱的在台阶上坐了下来，吴双笑着说：“脏不脏啊！”
西门朔眯着眼睛瞥着吴双：“出来玩能有多干净？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就别装了！”
吴双也斜眼瞥着西门朔，顺势在他腿上踢了一脚：“敢说我装！”西门朔忙往一边躲去，趁着吴双没站稳，一把拉着她坐了下来：“坐下吧你！”
吴双忙扒着西门朔的胳膊免得自己来个狗啃屎，坐稳了使劲给了他一拳，西门朔假装很害怕：“哎呀，好疼，别打了……”指了指远处：“快看快看，大蜈蚣来啦！”
吴双顺着西门朔的手指望去，果然广场上一个巨大的黑红色蜈蚣风筝正在起飞，俩人静静的看着大蜈蚣蜿蜒的爬上蓝天，越飞越高，最后干脆仰靠在身后的石阶上，也不记得有多脏，挨个欣赏起天上的风筝来。
新家和离婚
晚上吴双和西门朔在大前门的肯德基吃晚饭，于琢打电话来：“在鲁谷那边有个房子，说还可以，你要不要去看下？”
“多大的？”
“说是一个复式的上层，两间房，卫生间是独立的。”
“多少钱？”
“要九百一个月。”
吴双纳闷：“这么便宜？”
“我也不知道，据说离地铁不是很近，要走十分钟。”
“什么时候能看？”
“随时。”
吴双和于琢约好过一会儿在八角地铁口见，西门朔把吴双送到八角地铁口：“我就不去了。”
“好，耽误你一天了。”
西门朔笑笑：“什么话啊，这也叫耽误，那我愿意天天让你耽误着。”
吴双自己出了地铁找到于琢，于琢带着一辆军车，现在于琢接了胖秘书的班儿，也是领导的秘书了，处里的车辆都归他管理，司机对他们的态度也360度大转弯，如今于琢是无车不出门儿。
司机带着于琢和吴双到一个小区里，带他们看房的是中介的小伙子，房子有点老旧，是最顶层，是一套一百多平米的复式，楼下住着两户人，楼上是独立的厕所，有两间房。
吴双到楼上一看，明白了，为啥便宜，因为不是方方正正的房间，是阁楼，斜顶的，有的地方特别低，尤其是小间，里面就能放下一张单人床和一个桌子。
小伙子说：“楼上整层租，九百块，你们可以到附近打听打听，这是最便宜的！”
这倒是，吴双在网上看了无数房子，确实没有比这个还便宜的，司机看了看房子：“这顶子斜的这么厉害，这也不叫两间啊？”
吴双里外看了看，这个上层阁楼，卫生间是独立的，两间房中间的过道有一片小地方可以做饭，倒是还可以，虽说是小点，可是比自己现在住那个脏楼是好太多了：“就这儿吧！”
于是，于琢交了四个月的房租，第二天下午电话通知吴双，家搬完了，晚上直接回新家吧。
晚上吴双回到新家，到楼上一看，门口的过道里面放上了做饭的橱柜和冰箱，卫生间买了洗衣机和热水器，卧室连空调都装上了，于琢在大卧室里面坐着：“回来了？我今天买了全套家用电器，你看这么样。”
吴双没回答，转身来到小卧室，往单人床上躺了躺，抬头看了看上面没有一米高就是斜屋顶，感觉了一下，比想想中好，又坐了起来，于琢进来了：“怎么来这边？”
“你住那间，我住这间，咱们离婚吧！”
于琢叹了口气：“我就知道，就知道你一搬出来就会跟我离婚的。”
亡羊补牢和没羊的牢
吴双算是跟于琢分居了，没有条件，仅仅是分着住两间卧室，没钱的人，连分居也只能凑合。
于琢因此还有机会表现自己的悔意，每天买很多吴双喜欢吃的水果，洗好放在冰箱里，甚至开始买花。
结婚好几年了，只有认识第一年的情人节，吴双收到于琢送的一支玫瑰花，再后来有一年情人节，跟于琢的同事在一起聊天，一个人说：“情人节我给我媳妇买了9朵玫瑰。”
吴双笑了：“这可不便宜，情人节玫瑰很贵！”
另一个说：“可不是，四十块钱一支呢，我买了三朵，这个有寓意，三生三世！”
那人转头问吴双：“嫂子，于琢给你送了几朵？”
吴双看看于琢，于琢的表情很尴尬，吴双没有回答，岔开话题，对方了解的笑笑而已。
这段经历给吴双留下的印象很深，后来简直就成了心理阴影，一过情人节就很别扭，眼看着同事都收到成束的玫瑰，自己只有干看着。
吴双喜欢玫瑰，每次母亲节，吴双不买康乃馨，会买一大束粉色的戴安娜玫瑰送给母亲，戴安娜也是母亲的最爱，轻盈的嫩粉色娇小的花朵，团在一起羞涩的开放着，让人看着就很怜惜。
小卧室的桌子上现在就放着一束普通的粉色玫瑰，不过不是戴安娜，于琢虽然知道吴双喜欢戴安娜，不过毕竟对花不了解，以为粉色玫瑰就对了，其实这种粉比戴安娜那种纯净的粉色要深好多，还略微发红，几支玫瑰开得很盛，大的好像月季一样，于琢似乎正坐在吴双的单人床上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兴高采烈的对走进来的吴双说：“怎么样，送给你的玫瑰，你最喜欢的粉色，好不好看？”
若是以前，也许吴双会很开心，花虽然俗气，毕竟是盼望了很久的，可是物是人非，如今看着于琢送的玫瑰就觉得俗不可耐，心里一种无奈的厌烦，吴双面无表情的转身走了出去，于琢也跟出来，拉开冰箱：“我今天买了你最喜欢吃的榴莲……”
刚说完，楼下突然传来女人的声音：“这是什么味道？这是什么味道？”
这是楼下的女邻居，因为冰箱放在楼梯旁边，一开门榴莲的味道就传了下去，吴双赶紧伸手把冰箱门关上，女邻居的声音消失了。
于琢还不死心，又拉开冰箱门：“还有布朗，我洗好了，你吃个吧。”
楼下马上又传来女邻居的声音：“又来了，又来了，这到底是什么味道。”嗞嗞，嗞嗞，女邻居甚至拿出空气清新剂拼命喷了起来，甚至连房门都关上了。
吴双想笑，又不敢笑出声来，伸手又把冰箱门关上：“我不吃！”
于琢皱着眉：“这些人真讨厌。”
一阵高亢的歌声响起，于琢的电话响了，吴双特别讨厌于琢的电话铃声，觉得让人很不舒服，还是柔美一点的音乐好，于琢自顾自接起来：“喂？小王啊，什么事？……噢噢，媳妇生日啊，赶紧去赶紧去，记得要买一束玫瑰花啊，好好对你媳妇……”于琢又特别体贴的嘱咐了半天才挂了电话，无非是要怎么做怎么做女人才会高兴，挂了电话又对吴双说：“司机说他媳妇明天过生日，想请个假，我让他好好准备，别像我一样，唉！”
吴双一直看着于琢夸张的神态，知道他仅仅是想跟自己表现一下，一种恶心的感觉又来了，总觉得这个人实在是太虚伪，看到他就是一种难以形容的讨厌：“我有事儿，要出去了。”吴双也没有多解释，转身下楼走了。
吴双在新家的楼下找到一个很大的网吧，新家没有安装互联网，家里也只有一台电脑，于琢在用着，吴双还是依旧去网吧。
前台的小姐很淡漠的给吴双办着手续，后面突然有人拍了一下吴双的肩膀，吴双吓了一跳，回头一看竟然是西门朔。
吴双很惊讶：“你怎么在这儿？”
“这话应该我问你，你怎么在这儿？”
“我……刚搬了家！”
“搬到哪里了？”
“就旁边的小区。”
西门朔不可思议的瞪着眼：“旁边？不会吧！”
“怎么了？你住什么地方？”
“太巧了，我也住这儿。”
西门朔也拿出身份证办手续，然后两人找了个挨着的座位坐下，吴双奇怪：“你怎么不在家上网？”
西门朔笑着说：“这不遇到你了么，我说刚才远远看着像你，还不敢确定，就跟过来看看，太巧了，以后上班下班可以一起了。”
能挨着西门住，吴双心里很高兴，这些日子吴双为了离婚的事情非常难受，生活的巨变总是给人很大压力，即便女人不要男人为她做什么，但是老公始终是女人的一根心理支柱，这个支柱要失去了，心里终归是感觉空落落的，不知道为什么，吴双觉得有西门在身边，就踏实了许多，她由衷的笑着：“知道你在附近住，心里太踏实了，真的。”
第二天一早，西门朔在吴双小区门口等她，吴双看到他满脸阳光一般的笑容，心情也变得好起来：“这里我还不太熟，怎么走比较近？”
西门朔一晃脑袋：“跟我走吧！”
前面是一段林荫小路，时间还早，两个人不紧不慢的走得十分潇洒惬意，明媚的阳光透过枝叶洒下来，掺和着清晨清爽的空气，好像喷香的果冻一样，吴双使劲的吸了一口，再慢慢的吐出来，就势又伸了个懒腰。
西门朔嘻嘻哈哈的笑起来：“你伸懒腰的动作，跟我的猫差不多！”
吴双耸耸肩：“这些日子太累了，终于搬了家，舒了一口闷气！对了，你养猫？”
“嗯，养了好多年了，我很喜欢它。”
“我觉得还是狗比较有意思！”
“都是比较通人性的动物，狗有狗的好处，猫有猫的可爱之处。”
“那倒是，我小时候家里也养猫，后来我爸说还是狗好，回来的时候还知道到门口迎接，猫都不搭理你，所以把我的两只猫送人了，我哭了好几天。”
“谁说猫不会来迎接，我每次回家，我的猫肯定在门口迎我……”
下午四点的时候，吴双又接到西门朔的短信：“正在赶回公司的路上，等我一起下班回家。”接到短信，吴双心里竟然有种甜蜜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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