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前途陌路
有人欢喜有人愁
吴双一直在河边坐着，这条河很宽，河水看起来很干净，在夜晚静静的流淌，像约会的情人一样说着喃喃细语，曾经什么时候，跟西门一起拉着手沿着河一直走过去，看过泊船的码头，看过河边的杨柳。
吴双眼睛已经有点要干涸的意思，眼泪似乎要流完，心再如何疼，已经没有再要多涌出一些眼泪的意思，手机也在这个时候不合时宜的响起来，吴双拿出手机按下接听键，电话里传来高雅的声音，似乎有点着急：“喂？你在什么地方？”
“干嘛？”
对方的声音有点慌乱：“不干嘛，想你了，我要见你。”
“我这几天，实在没精力，过几天吧。”
“不行！必须是现在，你在哪里，我要去找你！”
吴双叹了口气：“别来了，我知道你什么都知道了，我没事，死不了的，你不用担心。”
高雅的声音有点气结：“你这算什么？咱们是什么样的姐妹，有了事情你不来找我？”
吴双挥了挥手：“没事，在我已经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高雅还是不放过：“那好，反正我今天若是看不到你，我是怎么也过不去了，你不让我去找你，那你一会儿不管多晚，都要到我这里来，这样行不行？我给你准备好了房间，打车的钱我给你报销。”
吴双笑了笑：“那我说不定后半夜才去。”
“就算是第二天早上，我也要看到你，你不来，我就出去满大街找你，现在社会多乱你是知道的了，你要是任由你的好姐妹半夜三更在大街上乱转，我也认了！”
吴双又叹了口气：“我知道了，我说不定什么时候到。”
“随便你什么时候到。”
吴双这些日子一直住在高雅家里，高雅把娄战轰走了，理由是怕吴双看到伤心，小心翼翼的不说到西门朔，只有吴双想说的时候，才陪着她说，哪怕是从半夜一直说到第二天清晨。
这种时候，高雅就时不时提醒吴双：“既然他要结婚了，于琢是不是也该跟你离婚了？”
吴双看着高雅：“我以前始终想着跟于琢离婚，可是，可是我现在很茫然，以前没有西门的时候，我知道我离婚以后要怎么生活，现在他来了又走了，我……我好像不知道离婚的意义在什么地方了。”
高雅叹口气：“你自己好好想清楚，是不是真的还要跟于琢离婚。”
吴双想了半天，没有答案：“我看，我还是得跟于琢再见一面，我想再确定一下。”
吴双这些天始终没有勇气打开那张请柬，朱米也再没有提过这个事情，似乎根本就没打算去，今天晚上和于琢约好了碰头，收拾东西准备下班的时候，吴双才突然问朱米了一句：“是哪一天？”
朱米愣了一下：“什么哪一天？”
“婚礼。”
朱米好像有点生气：“哪一天又有什么关系？谁喜欢去谁去！”
过了好一会儿，吴双突然拉开抽屉，拿出那张请柬，朱米见她拿了出来，立刻就抢了过去：“还是……还是我来看。”
朱米看了两眼：“是11月10日，都还有这么长时间，不知道这么早发请柬是为了什么，而且你说这个日子多奇怪，既不是节假日，也不是休息日，这种日子谁有时间去参加婚礼！”朱米把请柬摔在桌子上。
幸福的照片和离婚的协议
吴双在看到于琢的第一眼，就已经确定了，自己讨厌这个人，那种厌恶是从心里最深处发出来的，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都觉得讨厌，觉得虚伪，觉得想吐。
于琢仔细看着坐在对面的吴双：“你看起来瘦了很多。”
吴双的脸色很不好，相当的苍白，说话的声音也有点沙哑：“你准备什么时候跟我离婚？”
于琢默不作声，从包里拿出一本相册，放在吴双面前，翻开第一页，吴双的眼泪立刻就流了下来，相册里面放着的相片，都是吴双和于琢带着孩子一起出去玩的时候拍的，有的是吴双和丫头的，有的是于琢和丫头的，照片里，丫头洋溢着开心的笑容，玩的很欢畅，那些当时的画面，像电影的情节一样在吴双大脑中一一晃过，吴双第一次理解到什么叫心如刀绞，什么叫恍如隔世。
这些照片，让于琢的鼻子也有些发酸，看着泪流满面的吴双，他心里反而有一点开心的感觉，就知道这些是最能打动她的心的。于琢一页一页的翻着，一直到最后一页摊在吴双面前，吴双一动不动的把最后一张照片端详了十分钟，然后缓缓把相册合了起来，闭上眼停顿了一会儿才把相册又推回于琢面前：“这个，你要留作纪念的吧？”
于琢眼睛红着，神情有种讶异：“看了这些，你……还是要离婚？”
吴双点了点头：“这些让我看得更清楚了，过去就是过去，回不去了，经历了这么多，谁还能忘得掉心里的伤，怎么还能回到过去那些快乐的日子。我们都有剩下的很多路要走，不如就放开过去，往前走吧。”
“他都要跟别人结婚了，你还……”
吴双看着窗外，不知道是多么遥远的地方：“那只是别人的事情，多说也没什么意义，我现在只想带着丫头好好的生活。”吴双转过头来，看着于琢继续说：“你也会找到自己的未来，有一点你可以放心，我会好好的照顾丫头的，她就是我的生命，凡是她不喜欢的，对她不好的人，我都不会接触。”
于琢哼了一声：“这又算什么！我不会让丫头喊别人爸爸的！”
吴双耸耸肩：“其实我也不是那么着急，我只是跟你说一声，我并没有改变主意，等你什么时候想跟我离婚吧，通知我就可以了。”吴双不再多说，站起往外走。
于琢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眼角和嘴角都不住往下垂，突然喝到：“等等！”
吴双站住，转过身来看着他，看到于琢的眼睛又形成了难看的三角眼，甚至从眼角透出一抹无情而且凶狠的光，吴双不愿意再看他，偏过头看向旁边：“还有事？”
“既然你要离婚，那先写个离婚协议来吧！”
吴双有点意外，没想到他竟然让自己写离婚协议，随即点了点头：“好，离婚协议我很快写好，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
吴双写的离婚协议很简单，只是注明了两人要离婚，孩子由吴双抚养，于琢每个月给几百块的生活费，孩子的学费每人负担一半，可以协商探望，只有短短的一段话，其他什么内容也没有。
吴双以为这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谁知于琢一看到这份协议就发起脾气来：“这是什么协议？什么财产也没写！”
吴双想了想：“我们没有什么财产啊。”
于琢把协议摔在桌子上：“你这是对我的侮辱，我怎么没有财产，那些电视，电脑，家具怎么不算财产？”
吴双哦了一声：“我以为……”
“你以为只有房子和车才算财产是不是！你给我一点尊重好不好？”
吴双皱起眉头：“对不起，我不太会写这个东西，要不这样，你来写吧，我只有一个条件，就是丫头跟着我，其他你随意，写好了通知我。”
于琢站起来要走，又指着吴双说：“还有，如果你以后再婚了，别指望我给丫头大学的学费，法律规定，我只管到18岁就可以。”
吴双一愣，心里苦笑，这怎么说的准：“那不用你操心了，大学之前的就可以。”
于琢又笑了一下：“九年义务教育是不必支付学费的。”
吴双这次真的愣住了，这么说上学的学杂费什么的都是不必花钱的了？吴双低头苦笑了一下，无意跟他争论什么，摆了摆手，示意他快走好了。
夫妻本是同林鸟
于琢自顾自走了，这之后很久也没有消息，吴双并不着急，静静的等着，快到十一月了，于琢打电话来：“咱们什么时候离婚？”
吴双这时反而愣了一下，好像一直是自己在等离婚的消息，怎么反过来问：“什么？”
于琢的声音有些许得意：“你不是要离婚么？怎么又不着急了？”
吴双才反应过来：“哦，不是的，你有空的时候就通知我吧，我随时都可以。”
于琢没再多说什么：“那好，我安排好通知你。”
于琢通知吴双周一去办离婚手续，吴双告诉朱米，朱米吸了口气：“周一？还真是他们结婚那天！”
吴双淡然的笑笑：“是哪天都没关系。”
朱米瞪着眼：“怎么没关系……”又觉得自己好像什么地方说错了：“……周一你怎么办？一个人去？”
“那还拉帮结伙的？”
朱米笑了起来：“这些天第一次听见你开玩笑，确实是值得高兴的一件事！不行，你自己去我不放心，我陪着你。”
吴双想了想，也许还真是需要一个人陪：“也好……”
吴双和于琢约好在婚姻登记处门口见，下车的时候，吴双突然对朱米说：“要不你还是在外面等我吧。”
朱米很奇怪：“为什么。”
吴双皱着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这件事跟他两个人去比较好，好么？”
朱米左右看了看，旁边有家肯德基，伸手指了指：“那我在这里等你，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
吴双点点头，朝前走去，找到婚姻登记处，就在门口等，不多会儿，一辆军车过来，于琢从上面下来，两个人互相点了点头，走进婚姻登记处。
主持离婚等级的是个中年男子，他皱着眉看着于琢写好的离婚协议：“你这个可不行，你这说的什么？如果孩子改姓了你就不支付抚养费？你这是犯法的你知道么？”
吴双听到这些心里一阵难过，无论如何，孩子到底是亲生的，如果丫头以后知道了今天的情况，心里不知会怎么难过，于琢只是一愣，还想坚持：“我咨询过我们那里的法律顾问，说可以这样……”
中年男子一摆手，打断于琢的话：“可以什么？孩子他妈要给孩子改姓也得通过你，就算改了你支付孩子抚养费也是必须的，你们部队欺负人也有个限度，这条不合法必须删掉！”从语气能听出来对部队有很多看法。
于琢有点无奈：“那好吧。”
吴双冷笑了一声，很轻蔑的斜了于琢一眼，想起那天他对自己不给孩子学费的事情，心里想着，幸好马上要跟这种人离婚了。
中年男子继续往下看：“这份协议还真长，”他拿到于琢面前，指了指下面那一大篇各种家具电器归谁归谁，于琢事无巨细，都写了一遍，包括在老家结婚那套房子里面的大小物件：“这些东西都分完了没有？”
于琢看了一眼：“这些都是我们的财产，在她那里的就给她了……”
中年男子又打断他的话：“我说这些分完了没有？”
于琢点点头：“已经分完了。”
中年男子又看了看吴双，吴双点点头。
“那么这些都没必要写了，全删掉了。”
中年男子利索的把剩余的东西在电脑上打了一遍，拿给吴双和于琢看，吴双一看，这不跟最初自己写那协议一样么。
最后发离婚证的时候，盖章的大妈扫了一眼两个人：“想好了没有，这要一扣章就生效了。”
于琢和吴双同时点点头：“想好了。”
大妈叹了口气：“孩子还这么小。”
吴双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样，不知是什么滋味，从婚姻登记处出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使劲往下掉，怎么擦也不管用，自己撕裂了完整的家，真是很对不起丫头，可是那又怎么样呢，父母这么痛苦，继续下去，孩子的生活又有多幸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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