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记忆碎片跟随着亮闪闪的阳光一同涌入奚恩的眼睛里――上午,确切的时间在那个风雨无阻的雨夜之后的第三天。
当时因为市里熬不过酷暑,所有学校统一放了三天高温假。而那天是假期的最后一天……已经时隔两日。
再见时,奚恩朦胧中对面前理智冷淡之人恍如隔世。原本是提前接到易子谦的邀请,“我们去也野营你也去吗?”
“有哪些人去?”她问。
“你、林淋还有王珂;我和小渝,还有以萱、小昱他们。”
‘他们?’那时她也在心里匪夷所思,不过现在看起来无可厚非……
但话说回来——她脑海中的画面越来越清晰。
那天上午被她忽略掉的——易子谦说话时候眼神中的留恋和决断是不是就是要离开的征兆?
她回答易子谦:“嗯,什么时候?”
“今天可以吗?现在是上午上午点。”考虑过后,易子谦更加礼貌了一些又补充:“他们都到齐了,还差你一个。”
适才说完,易子谦表情似乎轻松下来。不知是感觉奚恩不会拒绝适才有尘埃落定般的安详,还是因为无谓会不会被拒绝而坦然。
奚恩还记得,易子谦嘴角的弧度不深不浅,态度不冷不热,说话的语气更是不咸不淡。
所以奚恩莫名其妙的安心。她回答:“可以,我换双鞋子。”
易子谦呼了一口气,奚恩听到的。
但她被蒙蔽,便在当时一瞬间推翻了之前所有的感观,认为易子谦害怕被她拒绝。
易子谦又说:“那走吧,这次我准备了一系列适合野外生存的物品。”
“听起来不错……你带了拿些东西?”奚恩费力的问,她蹲在鞋柜面前努力翻找着干净的鞋子,又怕冷场了之后尴尬。
“雨衣、毯子、应急照明灯……还有炭火、烧烤架和肉。”
“带了什么肉?”
“处理好了的里脊肉和五花肉。”
“提醒,我们团队里有人挑食,”奚恩义正言辞,正寻思着该怎么厚着脸皮说出挑食名单便看见易子谦胸有成竹的应付一笑,并说:“以萱吧。没事,去超市之前我问过她的。”
之后就真的冷场了。相对无言,奚恩干脆不紧不慢穿好鞋子,带上门。
心不在焉的跟在易子谦后面——直到看到了车子里面的林淋她才想明白易子谦是怎么找到她的。
林淋……
林淋坐在窗子边的位置烦躁的探视窗子外面。日头很大,折返的阳光膨胀后刺痛奚恩双眼。
过后怅然若失,一头钻进光线比较暗的车厢里,奚恩在看林淋的时候一阵红一阵蓝,画面恍恍惚惚。
她坐定,闭目养神,林淋也没打招呼。
车子开始行驶的时候易子谦把空调开到了最大,他向后面递了两瓶矿泉水。林淋接过来,冰凉的水贴上奚恩的脸,奚恩睁开眼睛,她问:“还有别的人呢?”
“小昱去接了,我们约定好在37号店会合。”
回想到这里奚恩啜了一口咖啡。
伴随着清晰的印象随之而来的疑问……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和她最好的朋友黎以萱有关……
车子在37号店门口停了一下,之前易子谦和周昱已经通过电话,奚恩认为只是碰个头就直接启程。
林淋呆滞的看着外面,她的眼睛发现了有趣的事――黎以萱今格外光鲜亮丽,之所以这么形容是因为这个词语用来形容正春风得意的娇艳花朵所迸发出来的那种生机勃勃一点这不过份。
黎以萱用她独特的姿势――双手抓着十个蛋卷冰淇淋,这不是夸张,只要每个指缝里都夹上一个就可以塞稳。
咋咋呼呼的抓着冰淇淋从 C'est la vie里跑出来。
先跑到周昱那边,接着又欢喜的往这边跑来。反到奚恩没有注意到她太过反常的样子,直到她拉开后车门把一串芒果味的冰淇淋塞到面前。
“我去!你这是怎么了?”奚恩惊讶着就变成鄙夷了:“这,这,这裤子我的吧。”
黎以萱闻言认真思索了一番,耷头晃脑一阵,还将手煞有其事的摸着下巴,苦恼说,“也许,可能,没准,大概,八成,好像是,不知道,不确定——反正我随手在衣柜里拿出来。”
就这么一串话劈头盖脸说下来,吓得奚恩吞了吞口水又咂咂嘴巴,最后她往黎以萱丰满的额头上面摸去:“温度……还算正常、很正常啊?我说,你别装可爱吓人……要知道你平时都是说‘穿了就穿了,是要怎样’……你你你,你今天好莫名其妙,人吓人吓死人昂’”
“嗯。穿都穿了,这芒果冰你不吃吗?”黎以萱低眉顺目乖巧的问,还一直的给奚恩眨巴着眼睛。
见奚恩迟迟没有反应,良久才开口咆哮道:“林淋的抹茶冰淇淋你不吃也传过去!暗示你好久了!”
“这才好像正常点嘛……”
那天黎以萱穿了一件纯白色为基础的宽松雪纺收腰衫,衬衫上面是一串串填满深重颜色的猫咪外形图案,下面穿的是她的深色牛仔裤。最让她奇怪的是她今天异常热情,虽然这种性格的确是她不太常见的性格之一……还有,她没有化妆还把头发高高绑起来,这无疑是把她的陈年旧疤暴露在阳光之下。倒是看起来的确清爽和鲜艳。
在没任何心情变好的前提条件下,这样的转变实在匪夷所思。之后黎以萱拉开了前面的车门一下窜进了车子里面。
有了黎以萱气氛一下子躁动了起来。车子从南边出城,刚行驶在路上,易子谦时不时偏头看看吃得傻乎乎的黎以萱――竟将左、右手上的冰淇淋举在空中同一条水平线上,双手保持不动,全靠脑袋机械低下头去左边一口、右边一口。
匪夷所思,不止易子谦,奚恩对此实在匪夷所思!
据奚恩所知,她的好朋友黎以萱极少在外人面前吃东西。
黎以萱吃东西的样子不仅一点都不好看,甚至还有说不出来的别扭。虽说看起来有自己的独到之处,她想着,她只是惊讶。但是当时真的一点都没多疑……
内后视镜里黎以萱越吃越快。到后来脑袋呈砸地鼠的锤子一般的频率底下去,易子谦惊呆了,赶紧停车观望。
如此一来黎以萱突然间也发现盯在后脑勺的目光如炬,她傻乎乎的笑着献宝似的把她糟蹋得一塌糊涂的蛋卷举到易子谦面前。“你要吃吗?啊……我喂你……啊……”
奚恩想想都无言以对。而更加另她发指的是易子谦居然毫不犹豫的一口咬了下去!
――易子谦笑得很有深意!
之后,奚恩打开车窗闭上了眼睛,她听到:
“你吃东西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