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天,我去了趟小农庄,看到一位快乐的农民正在菜地里戴着草帽顶着烈日忙着给四季豆捉虫子,我就直接把庄天宇新身份证件、一个新平板电脑和几本农业书放到餐桌上,和他打了个招呼走了,回到茶馆,我的生活节奏又恢复了往日的清净。
这天,古镇上出现了一只网红白猫,猫的名字挺可爱叫菲菲,猫主人是一位年轻的男性摄影艺术家,常常把拍了猫的摄影作品和视频发到网上,没想到从此猫红了,我看过关于白猫菲菲一系列写真摄影作品确实很棒,有张照片里,那白猫二腿站在宣纸上,二爪子捧着毛笔写字的,灵气逼人与众不同,我不由得想,啥时有空也拿着纸笔去试试大黄有没有这份才气。我走到古洪桥上时,已经挤满了猫粉们各种惊叹的声音,举着相机和手机不停得咔嚓咔嚓拍着,猫主人此时举着装了直播手机的自拍杆站在古桥石栏边,选了个合适的角度正在直播,古桥的两侧各有二个古老的石柱子,每根石柱上各蹲着一只哈巴狗似的古老石雕守桥狮子,猫主人此时就站在其中一个石柱边上,不停得说着话,我从他的前方围观者的空档挤了进去,打算看一眼那只猫就离开。
这一看,确实让我挺惊讶的,那只白猫正淡定从容地二后腿站着,用二爪子搭在那石雕狮子的前胸位置,猫嘴对着狮子的嘴巴做着亲吻的动作,这不会是只猫妖吧?我不由得走近想看得更清楚一些,马上被周围的猫粉们抗议,猫主人也显示出了不悦,但还是很有礼貌地提醒我不要太近,以免影响大家的视线,我连说抱歉,就转身挤出了人群,衣服后背热得全被汗水湿透了,古镇的夏季真是太热了,但还是丝毫不减网粉们的热情,给古镇也带来了不一样的活力。
赶紧回到茶馆,手上还拿着路上买的一串草莓冰糖葫芦,自从孟婆让庄天宇留下做农民开始,潜意识里总觉得那人类的未来不会那么糟糕,所以我就恢复了过去吃啥啥就香的心情,打开那只网红白猫的直播网页,想看看是不是直播古洪桥上的白猫菲菲,刚才它那动作真是太人性化了。这时茶馆进来一个人,我抬头一看,竟然是熟人,陪那位帝辛来茶馆找妲己的好友—天文物理学家朱华文。自从知道人类未来要面临人工智能的威胁以后,我突然对科学也关注了起来,所以我主动打招呼:“您好,朱华文,今天你朋友没一起来?”
估计是因为我和上次的态度差别太大,他用惊讶不可思议的眼睛看了我二眼后,慢慢说:“您好,今天我就是来告诉你,我好友准备出家了。”
“啊……他出家啦!在哪儿出家呀?”我确实挺惊讶的,毕竟那人如今也是财富大名人。
“清净,麻烦帮我泡壶茶,天太热口渴,先给我一杯白开水,行吗?”他从纸巾盒抽了几张纸擦了擦汗。
“好的,那张桌子凉快,你先去坐,我马上给你送一杯加冰的白水。”
此时,沿河的古街上传来一群人发出的声音,还间隔伴着“菲菲”“菲菲”的呼叫,我把白水先递给朱华文后,就赶紧到门外一看,猫主人和一群猫粉丝们正边嚷嚷边在找什么,看到我探头出来,猫主人就急忙问我,有没有看到一只白猫,我说刚才看到洪桥上拍白猫直播,现在没看到其他白猫。着急得满脸通红的猫主人赶紧说,拍直播的那只白猫叫菲菲,刚才桥上因为人实在太多,有粉丝的手机掉河里了,引起了混乱,菲菲就是那时候不见的。我让他别着急,如果这几天古镇里我看到菲菲,会在他直播网名下留言,让他也去多打印几张寻猫启示,发给古镇的一些不爱看网络的中老年店主人,他听了后,说了声谢谢提醒,就赶紧去别处找猫了。
我泡好茶坐下,刚想问关于纣王帝辛出家的事,那朱华文倒先开口笑了:“上次你冷冷的不爱搭理人,今天连陌生猫丢了你都热心忙着去问,真是不太一样啊。”
我不好意思地讪笑二声,说:“我的工作态度和气象温度变化有点关系,今天的温度比较高些,对了,帝辛出家为了什么?他放弃了所有财富选择出家啦?”
“那天我们离开后,帝辛就做了这个决定,他说这一世余下的生命要去寺庙灵魂忏悔和进修,这段时间他在处理所有的产业,并决定把财富捐献给慈善机构,安排妥当后就打算一个人静悄悄地找个寺庙出家去,也不打算告诉任何人在哪家寺庙。”朱华文说好友这件事情时的语气里,好像还带着一丝羡慕。
是呀,大多数的信徒去寺庙并不是为了灵魂忏悔和进修,是为了烧香拜佛求这求那,或者做些事证明自己就是有信仰的大善人,纯粹就是沽名钓誉而已。孟婆说什么是“宗教”,“宗”就是联系人类灵魂与四维空间的管理者时,真实表达自身灵魂错处的忏悔;“教”就是将一门包罗万象的‘生存之道’通过教育、教学、教化来提醒如何遵守灵魂生存法则。”教“在东方上古时期是以巫师、乐师和国师在以“序”为形式的官方学校教文武、礼仪、乐舞、天文、历法等,汉代以后以儒家文化为主导,教学方式以师承为主,清末引入了西方教育,当代的大学就是起源于欧洲修道院的模式。所以“宗教”就是给宇宙空间送到地球的灵魂刑徒学习、进修和忏悔,提前恢复自由灵魂值最快的途径。我心里这么想着,没想到嘴上没把住,不知不觉把孟婆关于“宗教”的解释竟然说了出来。
“您说得太对了。”朱华文惊喜的说:“难怪帝辛说,放下一切去寺庙灵魂忏悔和进修,我心里隐隐对他能如此清楚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产生了羡慕。”
“去年我在卢浮宫里欣赏《圣保罗在以弗所的传教》油画时,内心深处好像触动了灵魂,让我对自己的人生追求更加产生了怀疑,这幅画是法国大画家厄斯塔什·勒·叙厄尔绘于1649年的作品,画面中一位愤怒的传教士举起来右手,仿佛在斥责众人一般,左手则握着一本《圣经》,底下的听众或屏气凝神或惶恐不安,还有一些人正忙着将书扔到火堆上,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书上画着的都是复杂的数学图形语言,这幅作品就像是在对科学发展的责任和道德表达着看法。这是在工业革命发生前对人类的警告吗?”朱华文的眼中是一种对科学信仰的迷茫,他喝了一口茶,继续说:
“我是在国外长大的华人,从小的愿望就是成为一位天文物理学家,并且幸运地实现了,我以为我是为科学发展创造更多价值,是维护人类和平稳定做出贡献,可是自从知道所有科学家的许多科学研究和军方合作用于军事用途,是紧密结合的关系,我的内心是非常恐惧的,这是在被动帮助制造战争。一个杀了人的罪犯会被法律判刑,可是一个科学研究成果在战争制造者手里杀的是许许多多的人,甚至是一个国家的所有人……可是如果没有战争,就没有天文学,没有天体物理学,没有航天员,没有太阳系探索,也难有对宇宙的理解。”这时,朱华文的头已经低下去,双手捂着头,那是一种矛盾、恐惧、无助和良心不安的道德煎熬。
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换成过去,我肯定会安慰他,科学是没有国界的,但科学家是为各自的国家战争技术支持只是工作,所以有罪的是那些灵魂里有暴力、欲望和掠夺的人,可如今知道了未来连人工智能都自己创造发明控制人类,人类都要被消灭了,那国家与国家之间的争斗和掠夺还有必要吗?如果朱华文和现在成为农民的庄天宇聊聊后,知道了未来科技对所有人类的毁灭性灾难,还会不会那么痛苦的煎熬?估计直接成神经病了吧!
得到帝辛放下一切出家的消息,看到朱华文离去时对自己内心良心不安、道德煎熬的迷茫无奈,我也深深叹了口气,一个小古镇里的一个小茶馆怎么会有这些忧国忧民的愁思故事呢!
为了不让这些愁思继续影响一个凡人小人物的古镇生活,我干脆把店门关了,到附近邻居姐姐的店里去串串门,听听有啥古镇趣事去。刚走到她店门口,就听到邻居古玩店王老师的大嗓门,我赶紧进去一看,好几个邻居都在边嗑瓜子边笑。
“清净来啦?我正在说二件新闻,一件是今天古镇许多人找一只白猫,我有看到那猫主人去你茶馆问过。”王老师边说边大手一挥,他长得特别像旧上海滩有名的黄金荣,古镇经常有小剧组来拍民国题材的网络剧,他那形象也就常常在剧里面客串,如今举手投足越来越有旧上海滩的腔势,大家也喜欢听他“嘎讪胡”,感觉氛围很有身在民国的剧情感。
“还有一件是今天发生的古玩新手的笑话,有个朋友告诉我,他刚在古镇民间古玩鉴定活动上认识了一位新朋友,说也是古玩收藏爱好者,邀请他去那人家里喝茶,所以朋友就叫我一起去,大家可以边喝茶边交流古玩文化,我想挺好,那人的家也不太远,就答应一起去了,可是我去了后,一口茶都没喝,就直接回来了。”他边说还边摇着,一副好像见到了惨不忍睹的事。
“我看到那人煮茶用的古瓷壶后,那茶我实在是没法喝的下去。”
什么壶里的茶让古玩店王老师连一口都不肯喝,我好奇的问:“到底是什么壶呀?”
“那是古人用的尿壶!”王老师边笑边很无奈的说。
大家哄堂大笑,有人嘴里喷茶水,有人笑得眼泪出来,还有人笑岔了气不停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