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杏花的味道，是幸福
在安琪已逝的青春，是回忆里最美的珍宝，有太多太多值得回味的事情，至今难以忘怀。那些精彩的生活也早已定格在班驳的岁月里，似水流年，物是人非。
风吹着不知迟暮的年华，青春的花凋了不开了，但她们曾经怒放。阳光底下，充满朝气的青春美丽至极，无与伦比。然而一切已逝，遗失在风花雪月的故事之中。
泪水一点一滴从痛苦的内心出发，还残存着灵魂或肉体的悲伤；泪水在眼睛里不停地打转，然后顺着脸颊不疾不徐地流干。
于是，此时此刻，安琪站在清华大学的校道上，祭奠着短暂的青春，擦干眼角的泪珠，转身离去，却没有看到——头上的乌云没了，但它没有撤去，只是藏在了太阳的背后，藏在天的那头；地上的雨滴没了，但它没有撤去，只是藏进了深深的海底，藏进了深深的泥土下。
她站在湖边，双手合十，放在胸前，悄悄地许愿，密封的思念是一堵墙，墙上爬满紫藤花，盛开，微毒……
在清华的生活，比想象中要辛苦，每天疲于教室和饭堂之间，匆匆忙忙，甚至连睡觉的时间都变得贪婪。
安琪静静地漫步在校史展览馆中建筑系的位置，里面介绍着众多中外闻名的建筑师，其中一对夫妇建筑师在众人中显得分外夺目。他们曾经主持M城的规划设计，并且取得极大的成功。安琪看到这里，安静一笑，她知道，只要她脚踏实地，继续努力，终有一天，他们会在世界的舞台上相遇。
安琪抱紧了手中的书，心里热血在激荡着。虽然每天身边环绕着“工程学”，“房地产”，“估价”……一大堆看似陌生的名词，但是安琪在其中自得其乐。她享受着与建筑的亲密接触，她甚至细细分析过当年M城的规划设计，正反两面分析其中所用的建筑材料，以及构造方式，整整5000多字。这篇报告在清华大学建筑系里一夜走红，众多学子以及教授都将目光聚焦到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孩身上。她敏锐的触觉，天生就适合从事建筑事业。他们相信，再过几年，建筑界必定会涌现一颗新星。因此，他们也更用心培养这一个女孩。
安琪喜欢哼着歌，徜徉在学校里，听风从耳边吹过，宁静而深远。电话铃声打破了静谧的氛围，安琪听到了一把熟悉的声音：“安琪，还记得你的老同学吗？”
“黎笑，你这小子，最近怎样？”安琪微微一笑。
“安琪，咱们厦门大学可是全国风景最好的学校，不像你的清华，那么清高孤冷，再说，隔了那么多年，楼层也破旧了很多。”
“喂，你说话就不能厚道一点吗？清华哪里得罪你了？”安琪维护着自己的学校。
“是！是！我说话就这样，直来直去。那么你呢？在清华找到你想要找的幸福了吗？”黎笑试探着问。
安琪看着校史展览馆里的夫妻照，点点头：“找到了。”
黎笑脸上的笑容僵硬了：“安琪，你出来，我在清华东门等你！”
安琪不由得吃了一惊：“黎笑，你来了北京？”
黎笑自嘲道：“我发现，我不能忘记你。即使你找到了你想要的幸福，我也必须继续争取。我不想在这种时刻留下一辈子的遗憾。”
安琪深深吸了一口气，胃里全是冰冷，她失神地放下了手机，缓缓地挪到东门，她希望这段路变得更长一些，好让她不需要立刻面对黎笑那炽热的眼神以及他苦苦等待多年自己却始终没有点头应允的一段感情……
安琪慢慢地挪动着自己沉重的脚步，越是靠近东门，越是感觉心乱如麻。她不是不知道黎笑已经喜欢她整整六年，甚至知道得非常清楚，只是她不想伤害他，所以才选择装作不知道。
她离东门就只剩下50米了，她远远看到一个熟悉而修长的身姿安静而落寞地斜倚在树下，两手慵懒地插在裤袋里，眼睛眯缝着，微微低下头，似在沉思。九月的阳光挥洒在他身上，他的脸上徜徉着一丝暖暖的笑意。秋风萧瑟，树叶纷扬飘落，落在他白色的衬衫上，衬衫被映照得微微泛红。他优雅的身旁停着一辆崭新的自行车，在繁华的城市里略显寂寞。
安琪踩着落叶，一步一步地走向他，树枝在脚底下发出“吱呀”的声响，全世界仿佛变得寂静，周围喧闹的人群在倒退，在飘渺的风中，两个人互相靠近。
安琪深深地呼了一口气，空气开始凝固。她没有说话，同样惬意地靠在树下，安静地注视着身旁的男孩。
一个月不见，他又长高了，脸庞比以前稍微瘦削，安琪不敢相信，但安琪却惊恐着那是由于黎笑过度的思念而致。他的头发被风吹得丝微凌乱，脸上分明带有被风干的泪痕，而嘴角却洋溢着幸福的笑意，充满希冀。
那一刻，安琪有一种错觉，仿佛余舒嘉就在眼前……
“怎么，我帅了很多吗？”黎笑突然睁开眼睛，对着安琪露出干净清爽的笑容。
安琪装出不屑地一笑，而后眼睛里露出一丝微妙的光芒：“黎笑，其实，你一直都很帅。”
黎笑神情地看着安琪，眼神里充满忧郁：“那我和他相比，到底谁更帅呢？”
气氛变得坚硬，安琪凝视着黎笑的眼睛，半天才呢喃出一句话：“黎笑，你别这样……”
黎笑轻轻吐出一笑，低下头，用脚不经意地撩拨着脚底的落叶，仿佛也同样撩乱了他的心情。死寂的沉默，让安琪的眼睛变得黯淡。
安琪打破了沉默：“难得来到北京，不打算到处逛逛吗？”
“这话不应该是由我来说吗？”黎笑冲安琪摆出一个招牌式的笑容，跨上自行车：“快上车吧！”
安琪轻轻推了一下黎笑的脑袋：“笨蛋，北京有很多街道是限制自行车通行的？你先把自行车寄存在我们学校吧，我们坐地铁去就行了！”
黎笑淡定地拍拍胸口：“放心吧！我都把北京的交通状况摸透了，我挑几条没有禁止自行车通行的街道走就行了。别啰嗦了，快上车！”
安琪眉头微微紧蹙：“要是中途被交警拦截罚款，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咯！”
黎笑邪邪一笑，意味深长地说：“我知道，你不会丢下我的！”
安琪撅起嘴唇：“我可不管你了！”
黎笑握紧自行车的扶手：“安琪，再给你3秒钟的时间，马上上车！一！二！”
安琪在“三”字结束之前毫不犹豫地跳上了自行车后座，很轻忽的感觉，她闭上眼睛，张开双臂，任风将她的头发吹散。
黎笑能体会那一份自由的感觉，深秋里，他探头张望，那些遗失的岁月。
“加速咯！”黎笑突然大喊，加快了脚步，安琪由于惯性，身体向后倾斜，她伸出手，想要向前抓住什么，冷不防地，她搂住了黎笑的腰。
黎笑的脸上情不自禁地徜徉着一丝暖暖的笑意：“安琪，你这个色女，终于显现出自己的本性了吧！”
安琪没好气地打了黎笑一下：“都怪你，骑车像开飞机一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拐带儿童呢？”
“我看倒像你拐带帅哥，没想到清华的美女也有这种癖好！”黎笑嬉皮笑脸的。
“黎笑，你想被我打进医院吗？”安琪正色道。
“那还得劳烦你送我去医院。”黎笑幸福一笑。
“我可没这样的功夫。难道我还会对拐带我的人仁慈吗？”安琪看着路边的草木，心里涌现出一阵清爽的感觉，她忘记了搂抱着黎笑的腰，仿佛已经成为一种习惯了。
“那可是你自愿跳上自行车的。”黎笑争辩着。
“那可是因为你恐吓我，数什么一二三，幼稚！”
两人在路上一直吵着嘴，直至漫山红叶出现在眼帘里。黎笑突然刹车，安琪一头撞了上去，生疼。然而，安琪却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温暖。他的背部那么让人安稳，似乎能遮挡一切风雨，她甚至想把这永远当作避风的港湾。甚至，她从来未在余舒嘉身上有过任何一丝贪恋。不知道为什么，她面对着黎笑，脑海里总是迷迷糊糊地浮现出余舒嘉的影子。
她的思想那么复杂，喜怒哀乐全都表现在脸上。黎笑望着她，一股忧郁静静滋生在彼此的距离中。
安琪突然发话：“黎笑，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厦门呢？”
黎笑满脸失望：“怎么，迫不及待地想要赶我走了？”
安琪摇摇头，一脸迷惘：“我……我并不是这样的意思。只是，你总该回去学习，不能为了我在这里长久逗留。这样做，不值得！”
黎笑眉头轻扬：“谁说我是为了你呢？”
安琪摆摆手：“别岔开话题，快点回答我，什么时候回去？”
“不回去了！”黎笑轻描淡写地说，“我作为厦门大学的优秀特长生被学校推荐到北京科技大学，你也知道这大学就在咱们首都。未来几年我都会待在北京，只会偶尔回厦门大学演讲。”
安琪惊愕地站在原地，他竟然被北京科技大学录取了？他不回厦门了？是不是自己就不会再孤单呢？安琪不知道，她在心底，已经习惯了黎笑多年来喋喋不休的声音，还有无时无刻的陪伴……
安琪依然傻愣着站在原地，直至已经跑远的黎笑回头微笑着大喊：“安琪，你干嘛傻愣在原地啊？快来啊！”
黎笑的笑容在阳光下显得分外夺目，嘴角蔓延的方向通向无限，能否构造幸福的美好呢？
安琪快步追上去，沿着斜坡不断冲上去：“黎笑，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办手续的？现在才开学一个月，你怎么就成了交换生呢？”
黎笑没有回头，径自走着，内心翻滚着阵阵涟漪。
安琪一把拉住了黎笑：“黎笑，你别瞎走啊！你先回答我，到底是什么回事？”
黎笑任由安琪拉着自己的手臂，满脸幸福：“咱边走边说吧！”
“那你快说啊！”安琪急切地催促着。
“我报名参加了交换生考试。”黎笑面不改色。
“黎笑，我真的搞不懂你，当初高考成绩那么好，干嘛不直接报考北京科技大学呢？”安琪满脸疑惑。
黎笑淡淡一笑：“没什么，因为在报考志愿之前，你的冷漠，让我伤透了心。所以，我想要离你远一点。”
安琪低下头，沉默不语。
黎笑突然扬起头，努力不让眼角的泪光落下来：“可是，我现在想清楚了……”黎笑顿了一顿，凝视着安琪的眼睛：“我想要勇敢地追求我自己的幸福！”
安琪呢喃着：“可是，你明明知道，我心里……”
黎笑坚决地打断了安琪的话语：“我不想再懦弱，即使面对不理解，我也有我尊崇的选择。”
安琪惊愕地站在原地，她的伤害，到底对于黎笑而言，是一种怎样的味道呢？
黎笑轻轻而自然地拉起安琪的手：“走吧！”
安琪没有拒绝，在黎笑身旁，他就像哥哥一样温暖，只要有他，不需要担心明天是不是会有风雨，未来到底会有多么迷惘。
黎笑突然微笑着回头：“安琪，你知道香山的名字是什么来的吗？”
安琪晃悠着：“前不久我在图书馆看过北京著名景点的介绍。听说，那是得名自最高峰的钟乳石，其形似香炉，称为香炉山，简称香山。”
黎笑脚步悠闲：“还有一种说法，你听说吧吗？它得名自古时候香山的杏花，花开时，它的香味使得整座山成为名副其实的“香山”。难道你闻不到杏花的味道吗？”
安琪深深吸了一口气，芬芳滕誉在空气中：“是有那么一种味道，淡淡的，没有一丝矫揉造作。”
“你喜欢吗？”黎笑脸上的温柔那么让人陶醉。
安琪眯缝着眼睛：“是啊，就像阳光一样，给我无暇的向往。”
黎笑松开安琪的手：“安琪，你先在这里等一下。”黎笑轻轻地捡起地上飘落的杏花，从口袋里拿出一条精美的包装线，他像是害怕将花朵弄疼了一样，轻轻地将花朵束在一起。回过头来，向着安琪像个孩子一样微笑。
安琪的眼角不知不觉地凝聚了泪光，黎笑一步一步地向她走近，杏花的花瓣铺平在香山的道路上，黎笑踩着细碎的花瓣，像是踏上华丽的大道，走向他心爱的女孩。
在安琪最彷徨的一刻，黎笑已经站到了她的面前：“安琪，这杏花，有你喜欢的味道。我希望你将来再看到杏花的时候，能够想起我，哪怕一秒种也可以，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安琪又一次沉默，接过黎笑手中的杏花，恍惚中，她闻到了一股幸福的味道。她安静地注视着黎笑的脸庞，荡漾着清澈的笑容，眼睛守护着远方，那些花开花落的影像……
“安琪，你看，这西山晴雪碑，可是乾隆十六年立的碑，也算是燕京八景之一，感觉到豪迈了吗？”
安琪微微一笑：“黎笑，可别忘了我可是建筑系出身的。这西山晴雪碑，还是由我来介绍吧！相传金明昌时，这碑初名“西山积雪”。元时改为“西山晴雪”。明时又改称“西山霁雪”。清乾隆时又恢复使用了元时名称。西山风景优美，唐、宋以来已成为寺院荟萃之地，金代有名的西山八院，就是在金代开辟的园林。“西山积雪”就是当时西山雪后著名景观。据史载，早在八百多年前，金世宗就曾在香山一带建造大永安寺，还兴建行宫。后来他的嫡孙，直接继承他的皇位的章宗完颜璟，又在此地相继构筑了祭星台、会景楼等建筑，说这里是章宗定西山积雪的景点，似属无可非议。可以想像，每当雪后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