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糟糕透了。
瓢泼的大雨变成冰雹,无情地砸在小仓房的屋顶上,发出鼓声般的轰鸣,盖过雷克斯的声音。
天气预报简直一派胡言!
如果能够逃离朱丽亚娜的诱惑,雷克斯宁愿被冰雹狠狠地揍一顿,但却没有替换的衣服。只有穿着湿漉漉的衣服骑着哈雷回家了。但是气温急剧下降。准会被冻死在半路上。
闪电撕裂夜空,雷鸣摇撼着大地。冷风直灌进门,舞动着雷克斯凌乱的头发。扎头发的皮绳哪里去了?——雷克斯想问朱丽亚娜,但回过头时他惊呆了。
只见朱丽亚娜双手抱着肩膀,牙齿冻得咯咯作响,浑身鸡皮疙瘩。
“找个能遮体的什么东西。然后可以跑到你车里。”
“我……没法……开……车。”
冰雹砸落的巨大声响几乎完全淹没了朱丽亚娜的回答。
“车里有暖气。”
“会遭……雷击……的。”
朱丽亚娜说得没错。她的车距离小仓房大概百米左右,中间没有任何可以藏身的地方。小仓房内温度开始下降,雷克斯关紧房门。他必须得想办法让朱丽亚娜暖和起来。
“进这里来吧。”
雷克斯让她进了放马具的小间。二平米大小的正方形小屋,没有窗子,所以比别处略微暖和一点。环顾四周,这里似乎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包裹朱丽亚身体的。几个月前,雷克斯租了此处时做了彻底的大扫除,把老鼠和各种破烂儿清理得一干二净。所剩的只有金属马具箱,装饲料用的大铁桶和一个简陋的长椅。
“这个还给你。”面色苍白的朱丽亚娜把皮绳递给了雷克斯。
雷克斯扎好头发。但是,他不敢看朱丽亚娜,因为默默颤抖着的她实在惹人怜爱。她的芳香,她的一切都让雷克斯发疯似的着迷。
“你背对我。”
朱丽亚娜阴着脸,有点犹豫但还是顺从地转过身去。雷克斯抓住她冰冷的胳膊,开始帮她擦身体。他知道自己的这一举动让朱丽亚娜吃了一惊。朱丽亚娜是个办公室文员,但是胳膊上的肌肉却很紧实。雷克斯猜得出这个女人平时一定有良好的健身习惯。
突然,朱丽亚娜扭头看着雷克斯,丝绸般的秀发从他的指尖上滑过。
“威尔明顿的天气不能预测,冬天有时候还会下雪呢,这在北卡罗来纳州的沿海地区很少见。”
渐渐地,朱丽亚娜不再打冷战,皮肤也渐渐暖和起来,可是雷克斯并不想放手。朱丽亚娜靠着他。雷克斯又一次被狂热的欲望折磨。他多么想抱住这个女人,把头埋进她的脖颈,用手去触摸她那温暖丰满的胸部。
雷克斯最终挣扎着放手,向后退了一步,但是他实在无处可逃。“一会儿冰雹停了,你就回家吧。”
朱丽亚娜回头问道:“那你呢?”
“等雨停了我开摩托回去。”
“雨不停你就不走了吗?你打算睡哪里?长椅上吗?”朱丽亚娜望着只有一米左右的长椅。
“这不算什么,我还在更糟糕的地方睡过。”
朱丽亚娜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心痛,她说:“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不管的。”
“可是也没必要两个人在这里受冻。”
“我开车送你。”
朱丽亚娜把手放在了他的唇上。在雷克斯脑海里,方才热吻的记忆被唤醒,柔软的嘴唇和绸缎般的舌头的触感让雷克斯的欲火重燃。他咬紧牙齿,挣扎着去熄灭心头的火焰。
“把摩托车放在这里会丢吗?”
雷克斯想撒谎说是的,但是他办不到。
“不会,农场主人家有狗,贼不敢来的。”
“那我就开车送你吧。”
“不用了,那个……”
“那就用手机叫个匹萨外卖,顺便让送外卖的人开车把你带回去。你怕坐我的车,对吧?”
雷克斯抬起头来无奈地说:“我没带手机。”
不仅是手机,雷克斯已经把当歌手时的所有东西都处理掉了。并且,他与纳什维尔时代的旧相识也都断绝了来往。雷克斯并非是触犯法律的逃犯,他只是想与过去的自己永远说再见。
“我的手机在车里,你无论如何都不肯坐我的车的话,就用我的电话叫外卖吧。”
“我去看看Jelly Bean的情况。如果回来还下雨的话,你就开车送我。”
说着,雷克斯离开小仓房,朝马厩方向走去。在他的记忆里,如此强烈地祈祷雨停,是继上次开首场露天音乐会来的第二次。那天在雨中聚集了两万名粉丝。为了不让冒雨守候到最后的观众失望,雷克斯不管雨有多大,竭尽全力直到唱完最后一首歌。今天,为了不让自己失望,雷克斯也必须竭尽全力。他绝不能输给诱惑,绝不能再尝禁果。
参加拍卖会是一切错误的根源。但是,目前自己无力偿还朱丽亚娜的中标金额。因为钱全都被投到了酒吧的运营里。不过,摩托车专营店开的驾校学费只有四百美元,还是付得起的。另外,这家农场的主人曾经参加过马术比赛,听说是个高手。可以拜托她教朱丽亚娜骑马。然后,作为答谢,由自己为她打理农场。
没错,就这么办吧。这样一来,他就不用再给朱丽亚娜上课了。他决定一会儿回到店里,就把这件事和朱丽亚娜挑明。
“你要不要上去喝点什么?”
他低沉的声音令朱丽亚娜心跳加速。街灯的光线照不进车厢,朱丽亚娜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雷克斯一路上石头般的沉默也许并不是因为心情不好。
朱丽亚娜手心渗汗,心中充满了期待。我将要进雷克斯的房间!她感觉自己离目标又近了一步。朱丽亚娜真心希望发生点什么。她的包里藏着一盒新买的避孕套,这足可以说明她的心愿。但是,说老实话,朱丽亚娜觉得自己之所以强烈的想与雷克斯发生关系,实在是由于自己太喜欢他了。
这是最后的机会!
“好啊,我正想喝点什么呢。”
一打开酒吧大门,调酒师抬头朝这边说道:“您妹妹在二楼等着呢。好像出事了。”
“我去去就来。”雷克斯匆匆丢下一句话,便打开通往二楼的门快步跑了上去。
朱丽亚娜注意到,由于服装过于暴露,一群工人模样的酒吧客人已经开始注意自己。于是,她也赶紧跟在后面上楼了。
二楼的门旁放着一个拉杆箱,朱丽亚娜看到了一个女人正伏在雷克斯的怀里啜泣。朱丽亚娜感觉,自己也许不该到这里来,她开始向后退缩。
“发生什么事了,凯丽!”
这个娇小的褐色头发的女人哭得像个泪人儿,她抬起头来用深褐色眼睛望着雷克斯,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麦克受了重伤,被送到德国的兰施图尔了。”
“被送到部队医院了,对吗?”
“对……”女人哽咽起来。“但他们说可能抢救不过来!”
雷克斯抓住她的肩膀问道:“我该怎么办?快告诉我!我什么都可以为你做!”
雷克斯真挚的语气深深打动了朱丽亚娜。她也希望哪个男人能如此宝贝自己。
“我想把孩子们交给你。”
“你等等。”雷克斯面露难色的摸着下巴,问道:“贝可和莱德在哪里?”
“睡下了。”凯丽指了指卧室的门,继续说道:“我不可能带孩子们一起去。我知道哥哥工作很忙,但是我必须得马上见到麦克。”
“是的,当然应该去见,凯丽。可是我不能连续好几个小时看孩子。你有没有去找过其他的军人家属?”
“没有关系特别要好的。求你了,哥哥,我没有别人可求。我不快点去的话,万一麦克他……”凯丽泣不成声。
雷克斯眉头紧锁,焦急与恐慌如巨浪般拍打着他的神经。“我现在又没条件歇业……”话说了一半,雷克斯回头看了一眼朱丽亚娜,又扭头继续对妹妹说:“总之,没人能代替我,我又不能把孩子带到店里去。当然也不能把她们扔在二楼不管,我得找个人来帮忙。可是我在这儿又没熟人。”
朱丽亚娜的心深深地被刺痛了。一个可怜女人的丈夫远在千里之外受了重伤。事态如此紧急,她根本就没有时间去找托儿所。而且听说好的托儿所很难进,需要排队。
突然,一个绝妙的答案闪现在朱丽亚娜眼前。这个答案能够解决所有问题。朱丽亚娜想起了自己的保姆艾玛——对朱丽亚娜而言,艾玛并不仅仅是保姆,更像是自己的妈妈。艾玛退休后,日渐衰老,她的消沉一直让朱丽亚娜揪心不已。如果让艾玛照顾凯丽的孩子们,她也许可以重新恢复活力。而且,朱丽亚娜自己也可以借此增加与雷克斯相处的机会,能够观察这个复杂男人的内心世界,朱丽亚娜非常心动。
“我也许可以帮上忙。”
听到这话,雷克斯和凯丽同时回过头来。
“不必。”雷克斯当即拒绝。
“你是?”凯丽询问道。
“我叫朱丽亚娜·奥露德,是雷克斯的……朋友。我平时白天上班,但是其他时间都空闲。我和雷克斯都忙的时候,可以拜托我以前的保姆照看孩子。”
和雷克斯相同的深褐色眼睛里浮现出希望的光芒,她问道:“你喜欢孩子?”
“是的。说实话,我没怎么带过孩子。但是,我学东西很快,而且我觉得自己很有耐心。”朱丽亚娜回答道。
“你负责晚上,哥哥负责早上,你的保姆负责白天,这真是太完美了。”
雷克斯插话道:“这件事没必要麻烦朱丽亚娜,我们会找到其它办法的。去找一下职业介绍所和托儿机构……”
凯丽面露怒色,说道:“孩子们本来就胆小,我可不想让她们更害怕。”
“我家有游泳池和儿童游戏场。”朱丽亚娜完全无视雷克斯凶险的目光,继续说道:“就让艾玛在我家照看孩子们吧。我从小在这里长大,我知道哪里有孩子们喜欢的公园和好吃的冰淇淋店。你大概要走多少天?”
凯丽指着拉杆箱说:“孩子们换洗的衣服我准备了一个星期的,但是我不知道我究竟会走多久。这完全取决于麦克的身体状况。”
“不能给你添麻烦。”雷克斯虽未正面拒绝朱丽亚娜的提议,但是从他尖锐的语气就知道,他不希望朱丽亚娜插手此事。
但是,朱丽亚娜才不会介意呢,她说道:“一点儿也不麻烦。相反,艾玛一定会很高兴的。她退休后无事可做,正寂寞得很呢。”
凯丽抱住朱丽亚娜,哽咽着说道:“谢谢你,你真是帮了我大忙。一想到麦克,我就……”
“会好起来的,他一定受到了最精心的护理。”朱丽亚娜抱住凯丽的肩,问道:“你几点出发?”
“夜里十二点的飞机。”
朱丽亚娜瞄了一眼手表,说道:“马上就九点了,差不多该出发去了。我送你到机场,就让雷克斯留在这里和孩子们呆在一起吧。”朱丽亚娜回头看着雷克斯,说道:“我先送她去机场,然后马上返回和你商量今后具体怎么办。”
雷克斯攥紧拳头怒视着朱丽亚娜,也许未来的一个星期他都会是这种态度。
心疼妹妹的善良兄长,宠爱外甥女的傻舅舅,竟然是对人爱理不理冷漠的雷克斯!对于朱丽亚娜而言,观察这种矛盾比揭露违法账目更有趣,她愈发强烈地想要了解雷克斯。
夜深了,雷克斯仍在懊恼。他想,刚才真不该邀请朱丽亚娜进来喝点什么。本来已经决定和她说再见,可是现在半夜三更的,自己还得和她呆在一起。更糟糕的是,在妹妹凯丽回来之前,雷克斯似乎根本无法摆脱朱丽亚娜。
当然,最令雷克斯窝火的是,他想拒绝,但是却无力拒绝。因为朱丽亚娜的提议是唯一的解决方案。谁让凯丽不是海军陆战队基地援助组织的成员呢!不过,话说回来,妹妹大概也没有胆量去面对战争带来的惨况。凯丽拼命回避来自前方的一切噩耗,其结果就是在军属中被孤立起来,没有人能帮助她。
雷克斯无奈地坐在朱丽亚娜身旁。他发现,这个疲惫不堪的女人,显得娇艳妩媚。她看起来像一只马上要睡着的小猫,连抬起眼皮都很吃力似的。
朱丽亚娜用手捂着嘴巴,打了一个哈欠说道:“刚才去机场的路上我给艾玛打了电话,听说要照顾小孩,她可高兴了。凯丽也放心了。”她又接着说:“夜里你照顾孩子,起床后拜托你把她们送到我家。平时白天艾玛会照看她们,我下班后回家给她们做晚饭。然后,我会开车把孩子们送回这里,哄她们洗澡睡觉。等你工作结束后我再回家。周末我可以一直带孩子。”
朱丽亚娜已经把所有事情都计划好了。但是,雷克斯发现,她的日程安排里有一个重大漏洞。
“等等,每晚酒吧打烊,我回房间大概都要半夜两点钟以后。你那个时间开车回家太晚了,而且我这里也只两间屋,一个是儿童房,一个是我的卧室。”
朱丽亚娜挺了挺后背,说道:“你一回来我马上就走,用不着担心卧室的问题。”说着,她站起身,拎起挎包,朝门口走去。“明天上班前我会先来这里,我怕她们晚上突然见到我会不习惯。”
雷克斯觉得,自称对数字敏感的朱丽亚娜好像并不会算数,他问道:“从这里到你家要花多长时间?”
“要看路上堵不堵,不过大概二、三十分钟吧。”
“你平时早上几点起床?”雷克斯又问。
“平时六点。不过明天我会早起。”
“你现在回家只能睡三个小时!”
看来没别的办法了,停了一会儿,雷克斯说道:“从今晚开始你就住我家吧。”
朱丽亚娜愣了一下,但随即又往门口走去。“你不用管我。”
“如果你不睡觉也能活着的话,我当然可以不管你。太晚了,你也累了。你就在我的床上休息吧,今天刚换的床单。我睡沙发。”雷克斯说道。
朱丽亚娜瞪大了眼睛说:“可是我没带换洗衣服。”
“我借你一件T恤,你把今天穿的衣服丢到洗衣机里。明天早上你回家再换别的衣服吧,顺便把孩子们也带去。”
沉默了许久,朱丽亚娜答道:“知道了。可是……我们还是……一起用床吧。”
雷克斯清楚,自己绝对不能与朱丽亚娜发生关系,但是自己如果一整晚都和这个女人睡在一张床上的话,会难以自控。“那样两个人都睡不好。”
朱丽亚娜羞红了脸,问道:“还有没有其他办法?”
雷克斯紧锁自己的欲望,固执地说道:“不用了,你就睡床上吧。”
他走出房间,一会儿带回了一件大T恤、一把牙刷和一条浴巾递给朱丽亚娜,说道:
“香皂和洗发水在浴室里,你如果还有其他需要就跟我说。”
朱丽亚娜接过东西,说道:“谢谢。”
雷克斯犹豫了一下,终于鼓起勇气说:“这句话该我来说。如果没有你帮忙真不知道现在会怎样。我欠了你一份人情。”
雷克斯暗暗祈祷,希望这份人情债不要继续膨胀。
我昨晚睡觉的时候,雷克斯曾经进来过呢。
朱丽亚娜坐在床上拢着头发,对着梳妆台发呆。昨天换下的衣服已经被洗好,整整齐齐地叠放在梳妆台上。放在最上面的是内裤。
她慌忙从床上跃起,十分钟后就洗好澡换好了衣服。追随咖啡的香气走进厨房,朱丽亚娜突然站住了。
上半身赤裸,仅穿一条牛仔裤的雷克斯正手持马克杯,靠在小吧台上。他的头发有点凌乱,下颌和脸颊上的胡须有点长。朱丽亚娜的眼睛完全被他那强健的胸肌和紧致的腹部吸引住了。
“早上好!”刚睡醒的雷克斯声音沙哑,朱丽亚娜慌忙抬起头,回应道:
“早上好!”
朱丽亚娜从未在男人的床上过夜,当然也从未经历过这样的清晨。
“来点咖啡吗?”他用眼睛示意了一下咖啡壶。
“哦,好的。”朱丽亚娜真恨自己没有随身携带化妆品的习惯。别说是化妆品了,她的包里连一把发刷都没有。
雷克斯一边往马克杯里倒咖啡,一边问道:“需要牛奶和糖吗?”
朱丽亚娜小心翼翼地接过咖啡杯,尽量不碰到雷克斯的手,回答道:“要点糖。”
雷克斯指了指糖罐。
“那个……衣服我看到了,谢谢!”
“举手之劳。”
雷克斯回答得很大方。朱丽亚娜突然觉得厨房间好小,小到她的视线无处可去,只能紧盯雷克斯的身体。她开始怀疑,小报上的那些消息是真的吗?雷克斯的身上没有一点赘肉,肌肉紧致结实,怎么看也不像一个生活堕落的纳什维尔小混混。
朱丽亚娜强制自己抬起头,问道:“要不要准备早餐?”
“我这儿没什么像样的食材,我平时都不吃早饭。”
“我可以打开冰箱看看吗?总得给孩子们吃点什么。午饭我拜托艾玛准备了,早饭的食材我家也不多。”朱丽亚娜说。
雷克斯点点头,打量似地看着她。朱丽亚娜紧张起来,口干舌燥,手心渗汗,甚至想躲起来。她想,如果自己像同事一样会展示姿色就好了。但是,由于昔日的恋爱的全盘溃败,朱丽亚娜作为女人的自信早已消失殆尽。
朱丽亚娜从冰箱里拿出鸡蛋和黄油,又从橱柜里拿出烤薄饼用的糖浆。她看到小吧台上还有面包,便说:“可以做法国吐司。”
“好啊。”雷克斯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朱丽亚娜。
朱丽亚娜不理睬雷克斯的视线,她麻利地打蛋,搅拌,把面包浸在蛋液里,又捞出放在平底锅里。
雷克斯往自己的马克杯里加咖啡,突然开口说道:“你和我想象的不一样。”
她急忙抬头问道:“这话怎么说?”
“你为了一个课程大把烧钱,我起初还以为你是个满身铜臭的富婆。”
看来第一印象很糟糕。朱丽亚娜继续问道:“那后来呢?”
“我发现自己错了。”
雷克斯的话让朱丽亚娜有点感动。
“但是,我并不打算改变自己的决定。昨天见到凯丽之前我就已经决定了。”
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了朱丽亚娜的心头,她忙问:“决定什么?”
“你去别处上课吧。”
“你说什么?!”朱丽亚娜惊叫道。
“我不想陪你情场做戏。”
强烈的屈辱感让朱丽亚娜脸上发烧,说道:“我没打算让你陪我情场做戏。”
雷克斯的嘴角露出一丝不逊的微笑,说道:“你想和我睡觉。”
朱丽亚娜噎了噎喉咙,给平底锅里的法国吐司翻了个面,回头看着雷克斯问道:“你为什么这么认为?”
“因为你的挎包里装着一盒避孕套。”
朱丽亚娜差点儿没被吓破胆,她胡乱地给法国吐司又翻了一次面,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今早给你送衣服的时候看到的。”
听到雷克斯的回答,朱丽亚娜羞得无地自容,但仍旧嘴硬道:“你还真是自信!你凭什么认为我是想跟你用那盒避孕套?”
雷克斯毫无怯色,说道:
“开始我也那么想过,不过,你不是那种可以和任何人上床的女人。”
“你凭什么断言?”
“因为你是会计师。”
“那又如何?!”
“你做事一板一眼,谨小慎微。你把车里的CD按字母顺序排列得整整齐齐,你把没人会看的操作手册背得滚瓜烂熟,你会在打火前系好安全带,你会在变更车道前三次确认后视镜!所以你是不会冒险的。”
雷克斯居然完全看透了自己!朱丽亚娜有点懊恼,她说:“可是我在拍卖会上竞拍了你!”
“你事先调查了我的履历。因为你并不喜欢乡村音乐,却很了解我的过去。”
既然他察觉到朱丽亚娜的CD是按照字母顺序排列的,那他一定会猜出朱丽亚娜最爱听百老汇的歌曲。但是,他一定没发现藏在座椅下的雷克斯的CD。
“一板一眼,谨小慎微有什么不好的吗?”
“我没说不好。总而言之,我不能满足你的要求。这次我的确欠了你的人情,但是课程我还是要另外找别人给你上。”雷克斯冷冷地说。
“最后机会”几个字又开始在朱丽亚娜的脑海中回荡,她斩钉截铁地说:“既然你欠了我的人情,你就要给我上课!”
雷克斯正准备愤然相问时,他发现外甥女走进了厨房,于是马上把话咽了回去。看到小女孩儿默默地伸出两只小手,雷克斯赶忙放下手中的马克杯,把她抱了起来。
“早上好!”
小女孩儿吮吸着拇指,把头深深地埋进了雷克斯的肩膀,另一只小手揪住了舅舅的头发。看得出,她对雷克斯无比信赖。
他轻轻地吻了小女孩儿的额头,说道:“莱德,快和朱丽亚娜打个招呼。今天朱丽亚娜要来照顾你和姐姐。”
莱德用褐色的眼睛望了朱丽亚娜一眼,马上又把头埋在了雷克斯身上。小手抓住了舅舅的头发不肯放开。
“你好啊,莱德。”朱丽亚娜轻声问候。
她从凯丽那里得知,莱德三岁,贝可五岁,两个孩子都很喜欢雷克斯舅舅。
不一会儿,一个稍大一点儿的小女孩也跑了过来。雷克斯用另一只手轻巧地把她也抱了起来。
“贝可,这位是朱丽亚娜小姐,妈妈不在家时,你和妹妹要去她的家哦。”雷克斯说道。
“你好啊,贝可。”
贝可怀疑地观察着朱丽亚娜,之后转头问雷克斯:“我们不能呆在这儿吗?我们想和舅舅在一起。”
“不行啊,舅舅还得工作呢。”雷克斯回答说。
朱丽亚娜不知道该怎么和孩子交往,但她觉得有必要先消除孩子们的不安。于是,她语气快活地说:“我家里有游泳池和游乐场。还有,保姆艾玛正等着你们去帮她烤曲奇饼干呢。”
不知是因为游泳池,还是因为曲奇,总之孩子们高兴了起来。朱丽亚娜松了一口气,心想,如果雷克斯的心也能这么轻易就俘获该多好啊。
虽然发生了预料之外的事,但可不能就这样放弃当初的决定。雷克斯虽然用语言拒绝了诱惑,但是,他的热吻却告诉朱丽亚娜,她还是有机会的。于是,她转身对雷克斯说:“把这里的备用钥匙给我。”
雷克斯皱起了眉头,不想同意这个要求。